方曉悠和劉阿姨在家裡收拾,之後就上樓去工作了,劉阿姨則在一樓看電視。
快到八點鐘的時候,原雪打來了電話。
“方老師,您在家嗎?”原雪問。
“你有什麼事嗎?”
“哦,方老師,是這樣的,之前我在院子裡碰到夏市長,他說您就住在這裡。沒想到那麼巧,我今天來朋友家玩,也在院子裡。不知,能不能來您家裡拜訪一下?您幫了我那麼多,這麼久了,我也沒拜訪過您,真是無地自容!今天既然這麼巧的,能不能容許我去一下?”原雪極爲謙卑地說。
方曉悠向來很難拒絕別人,如果是在自己家,倒也沒什麼,可是,這是公公家裡,豈有她自由支配的權利?
於是,她便說:“不必那麼客氣,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你就和朋友好好玩吧!”
掛斷了電話,原雪得出了一個結論,她的方老師,或許真的並非那位出色的官二代的正式夫人,而是一位秘密伴侶。想到這裡,原雪得意地笑了。
可是,如同夏雨辰那樣的一個人,家世好,且又是海歸回來的,又是省裡政壇新星,一般的女人一定是入不得他眼的。他找了方曉悠,或許就是被她那種淡淡的氣質吸引的吧!看來,要想拿下夏雨辰,就不能採用普通的方法,不能太過激烈,必須慢慢來。
而夏雨辰,陪着父親在院裡逛了一個多小時後,父親被一位副書記拉去下圍棋了,他便回了家。
“你不下去看看電視?怎麼又盯上電腦了?”他一看她在書房,便說。
見她臉色不太好,他擔憂地問:“怎麼了?”
“唉,剛纔原雪打電話說要來家裡看看。”她說。
“原雪?你那個學生?”他問。
她點頭,他說:“之前我在院子裡碰到,沒想到——”他的眼中掠過一道鄙夷的神色。
“唉,那個學生,能說會道,在院裡很是招人喜歡呢!老和我聊些亂七八糟的事,感覺很親近的樣子。可是,我就是不感冒。可能是我這個人的問題吧!自己做不到,就說這種酸溜溜的話。”她說。
“我倒是不覺得那種人有什麼好,卻是有點煩。”他說道。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這個性格在社會上是混不開的,嘴巴不甜,又不會來事。”她說着,有些自嘲的笑了。
“何必勉強自己非要去迎合別人?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夠了。”他說,“你從來都不是那種八面玲瓏的人,這樣,纔是我喜歡的。”
她擡起頭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其實,他也沒料到自己會說這樣的話,一時之間竟有些不適應。
“好了,不說了。剛纔聶雲來了電話,約咱們出去,你要不要去?”他說。
“怎麼這麼晚了約啊?”她問。
“他跟我說,他和嫂子中間有些不和諧,自從上次在廖飛婚禮上見過面之後,他們現在連話都沒得說了。今晚你一起去,他就可以把嫂子也約上。咱倆去,給他們一個機會聊聊。夫妻之間,有時候還是需要旁人介入來緩和關係的。你說怎麼樣?就算是幫聶雲一把,別讓他們好端端的一對走上離婚的路。”他說。
“可是,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啊?”
“你不用說什麼,只要在那裡坐着,配合我就可以了。”他說道。
聶雲那個人,雖然沒見過幾次面,卻也感覺他是個性情中人,何況,他是夏雨辰僅存的好友,能幫一把是一把。
“好吧,我把這點看完,咱們就走。”她說。
“那你快點啊!我這就跟聶雲說去。”他說道。
於是,他便撥通了聶雲的電話,兩人約好了地方。
過了半小時,夏雨辰和方曉悠便到了約定的地點,在酒吧裡見到了聶雲夫婦。
聶雲個子高,有一米八,他妻子站在他身邊,竟然也不覺得矮。四人問候後,便坐下了。
因爲是要喝酒的,夏雨辰便沒有開車,兩人打車過來。
剛開始,大家聊着妻子的工作,夏雨辰便說方曉悠老是加班,也不顧身體。聶雲便勸方曉悠注意些,不要太拼命了。其實,聶雲的妻子也是個工作狂,她自己辦了個工作室,做室內設計。聽到丈夫這麼說,她便說:“不是隻有你們男人才要拼事業的,我們女人就不能嗎?難道我們就該待在家裡給你們伺候父母、教育孩子、做家務?”
這就是他們夫妻的癥結。
聶雲的妻子經常忙着工作,到處辦展覽,孩子都是交給聶雲父母照顧的。至於聶雲,十天半個月回趟家還算是勤快的,有時候甚至兩三個月都回不來。這樣的話,夫妻兩個就很少見面。
從去年開始,聶雲的父母對此意見越來越大,覺得兒媳婦太失職,經常爲此家裡冷戰。而聶雲,夾在兩頭不知如何處理。夫妻關係僵到了極點!
所有的夫妻,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問題。有些人不願意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總是那樣壓制着,然後漸行漸遠,最後即便不會離婚,也是各走各路了。而聶雲,心中愛着自己的妻子,極爲珍視這段感情,再加上孩子還小,要是鬧到離婚的地步,對孩子的傷害很大。可是,夫妻兩人一坐下來,一說話,就免不了要大吵。這就是他找夏雨辰和方曉悠來的原因,希望在外人的力量下,兩個人都可以剋制些,把問題解決了。
有句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其實,很多時候,夫妻之間的問題,還是需要外人來化解的。
聽到嫂子這麼說,夏雨辰便接着說:“嫂子說的對,女性也是要有事業的。這都什麼年代了,把老婆放在家裡不讓出去工作的男人,纔是真正不尊重女性的。那麼多先輩奮鬥那麼多年,不就是爲了男女平等、婦女解放嗎?現在,女性的角色早就不再是妻子、母親和兒媳婦這麼簡單了,外面的世界那麼大,怎麼能讓男人把什麼都做了呢?這一點,我支持嫂子。”
方曉悠簡直不敢相信,那個唯我獨尊、不把別人放在眼中的夏雨辰,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驚訝地盯着他。
聶雲妻子喝了口酒,看着丈夫。
“我也不是說你不能工作不能有事業,可是,好歹咱們有個家吧,好歹咱們還有孩子吧,你經常不着家,孩子連你的影子都看不見,你讓孩子怎麼想?”聶雲對妻子說。
“孩子孩子,你說來說去就是這個,你家人說來說去也是這個。我不管孩子了嗎?當初,咱們貝貝一生下來,你媽就用她的一套方法去帶孩子,我根本連句話都插不上。你呢,什麼都是聽*,你媽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有沒有顧及過我的想法?好了,到現在了,你倒是說我不管孩子。你說說,我怎麼管?你媽連孩子都不讓我看,我能怎麼辦?”聶雲妻子說。
方曉悠看着這夫妻兩個的架勢,簡直像是要打起來了,趕緊拉拉夏雨辰的手,他卻笑着輕輕搖頭。
“這一點,我就要說聶大哥了,孩子是自己的,你怎麼老是聽樊阿姨的話呢?”夏雨辰道,聶雲剛要解釋,夏雨辰又對聶雲妻子說,“嫂子,你也要理解下聶大哥。你和樊阿姨之間婆媳有矛盾,其實,聶大哥的心裡也很難受。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要是向着你了,樊阿姨就要怪他,說他不孝;他要是向着樊阿姨了,你又說他和他媽媽一起欺負你。其實,男人很難做,你就試着理解理解聶大哥。大家的出發點都是爲了孩子好,只不過,兩代人之間想法不同,難免會有衝突。別說兩代人了,就是同代人,夫妻兩個,也不一定都能互相理解的。你看看,聶大哥在萊州,工作也忙,他那工作,又不是說自己可以完全做主的,上面一層又一層,不知多少人管着呢,你也適當理解理解他。”
聶雲妻子聽夏雨辰這麼說,火氣也降了些,說道:“如果不是他媽媽那樣,我當初至於說一滿月就出去工作嗎?我在那個家裡,有什麼位置?就連小阿姨都比我有話語權。”說着,她不禁抽泣起來。
方曉悠趕緊給嫂子遞了張紙巾。
“過去,你們家覺得我多餘,你媽把什麼都包辦了,現在又嫌我不管孩子,我怎麼做都不對!”聶雲妻子擦着眼淚。
聶雲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你辛苦,可那是我媽,你讓我怎麼辦?她做的不對,我也跟她說了,可是,她都那麼大歲數了,你指望她能改變多少?咱們是晚輩,能遷就就遷就,好嗎?你覺得委屈,心裡不舒服,火就往我身上撒,可是,不要跟老人正面衝突。咱們既是做晚輩的,又是貝貝的父母,難道你希望將來貝貝的老婆也那樣對待你嗎?”
“你就知道偏向你媽!”聶雲妻子道。
“那是我媽,也是你媽。大家都是一家人,沒什麼深仇大恨的,意見不同,能討論就討論,不能討論就不說。老婆,我也難啊!”聶雲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