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不放心你。”他說。
“沒事啦，你啊，別爲我操心啦！我是那種沒有男人也會過的很好的人，放心！”她笑着，眼裡的淚，卻怎麼都，怎麼都不聽話，流了下來。
“你啊！”夏雨辰嘆息着，拿過紙巾遞給她。
她笑了下，擦去眼淚，道：“我就是被你和小飛秀恩愛給扎的眼睛疼，真受不了你們！一點都不講義氣！”
說完，她把手裡的衣服扔在牀上，抓起自己的手包跑進了洗手間。
真是的，怎麼回事？她又不是不知道他和方曉悠的事，爲什麼今天聽見他這樣說要流淚？爲什麼？爲什麼要哭？
她一直以爲自己可以平靜地聽着他說自己的感情史，看着他走向婚禮的殿堂，可是，爲什麼當這一切快要到來時，她的心這麼的痛？
突然，她覺得一陣頭暈。
不行，不可以這樣，她不可以——
外面，夏雨辰在敲門，叫着她的名字。
“蓉子，蓉子，你怎麼了？蓉子？”他叫道，在廚房裡忙完的夏琦和廖飛也趕緊跑了過來。
“怎麼了？蓉子怎麼了？”廖飛問。
“哥，蓉姐姐怎麼了？”夏琦問。
夏雨辰無法回答。
剛剛潘蓉眼裡的淚，突然讓他明白了什麼。
頓時，父親的話，聶江的話，都在他的腦子裡閃過。
他們說潘蓉喜歡他，說潘蓉——
他一直都覺得她是他的朋友，是他的紅顏知己，他可以當着她的面無所顧忌地說任何話，可是，他忘了她是個女孩子，他忘了，忘了她——
見他不回答，夏琦道：“哥，有沒有鑰匙啊，蓉姐姐在裡面不出來，萬一有什麼事——”
“你等等，我去拿——”夏雨辰剛說着，洗手間裡就傳來潘蓉的聲音。
“沒事，沒事，我馬上就出來，你們別擔心，沒事！”
可是，他們都不知道潘蓉在裡面做什麼。
她的耳朵裡，模模糊糊地聽見他們幾個的聲音，具體什麼她有點聽不清楚，可是，她知道他們在着急。趕緊拉開拉鍊，從包裡取出藥瓶子，顫抖着手倒出了藥片，接了一杯自來水就直接吞服了下去。
藥吃下去了，她坐在馬桶上，一動不動，過了幾分鐘，才覺得舒服了點。便起身洗了把臉，然後打開洗手間的門，對他們笑了下，道：“剛剛發現吃飯的時候臉上有點飯粒，我洗一下，你們等等我。”
夏琦忙推門跟進去，把兩個男人堵在了外面。
“姐姐，這是什麼？你病了嗎？”夏琦看見了潘蓉沒來得及放進包裡的藥瓶，忙問。
“沒有，我就是最近有點神經衰弱，醫生開了點藥，今天忘了吃了。剛剛取粉餅的時候才摸到，沒事。”潘蓉笑着，拿出化妝盒對着鏡子開始補妝了。
“姐姐，你坐着，我來幫你。”夏琦看着潘蓉臉色不太好，扶着潘蓉坐在椅子上。
潘蓉看着她，一言不發。
“姐，其實，我哥那個人啊，真是，”夏琦說着，認真地爲潘蓉補妝，“其實男人就是那樣對不對？永遠只看見自己得不到的，身邊的再好，都不會在意。”
潘蓉笑了下，道：“是不是小飛惹你了？讓你這麼感慨？”
夏琦注視着潘蓉，想了想，道：“當初，我哥也不知道哪隻眼睛瞎了，非看上個姚靜，後來呢，又是曉悠姐，唉，方曉悠是比姚靜好多了，可是——男人就他媽犯賤！”
“怎麼說起髒話來了？你啊，還是好好和小飛相處吧，小飛，很不錯的，他雖然也鬼主意多，可是他靠得住。這一點，我可以跟你保證！要是他敢欺負你，惹你不開心，你告訴我，我去收拾他！”潘蓉說着，笑了。
夏琦看着潘蓉這樣子，嘆了口氣，道：“我大伯他們不同意哥哥和曉悠姐結婚，可是，我爺爺奶奶支持，要是曉悠姐來了，他們——”
“琦琦——”潘蓉叫了聲，打斷了她的話。
夏琦看着她。
潘蓉拉住她的手，擡頭注視着夏琦。
“我們每個人都有權利獲得自己的幸福，追求自己的愛情，所以，不要覺得雨辰選擇誰就對，選擇誰就錯，不管對錯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我們沒有權利去評價。只要好好祝福他就行了，好嗎？我沒事，很好，就是最近有點神經衰弱，情緒，情緒會比較不好控制，沒事的。等方曉悠回來，等你哥他們結婚，我們就好好爲他們準備婚禮。”
“蓉姐姐——”夏琦道。
“好了，謝謝你，你畫的很好。我們，出去吧，要不然他們會擔心的。”潘蓉對夏琦笑着說。
夏琦看着潘蓉把藥瓶子和化妝盒一起放進了手包，愣愣的。
“琦琦，有件事，可以爲我保密嗎？”潘蓉望着她，道。
“什麼？蓉姐姐？”夏琦問。
“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吃藥的事，好嗎？”潘蓉拉住夏琦的胳膊，道。
夏琦愣住了，注視着潘蓉的雙眸，問道：“姐，你，真的只是神經衰弱嗎？”
“傻丫頭，當然是了，否則還能是什麼？我這麼年輕的，還能得了什麼不治之症？”潘蓉笑着說。
夏琦不信，道：“真的嗎？”
“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潘蓉道。
“那你，爲什麼不想別人知道？神經衰弱又不是什麼——”夏琦問道。
“不想大家擔心啊！”潘蓉道，“你放心，我有乖乖吃藥的，沒事的。你一定要答應我，好嗎？乖琦琦！”
夏琦看着潘蓉這樣，心想，潘蓉做事向來都是沒問題的，應該沒事吧！
於是，夏琦點頭，潘蓉笑着親了下她的臉頰，拉着她出了洗手間。
外面，兩個大男人兩隻臉上寫着擔憂，看着她們出來了，忙迎了上去。
“蓉子，你——”夏雨辰道。
“沒事，女生的小麻煩而已，你們還是別問了。”潘蓉笑道，看着夏琦。
“啊，是是是，你們大老爺們問什麼？真八卦！”夏琦道。
廖飛一臉無奈搖頭，夏雨辰看着潘蓉的笑容，心卻始終放不下。
“走啊，雨辰，咱們趕緊去聶大哥那邊，要不然他也該急了。”潘蓉叫了他一聲。
“哦——”夏雨辰應着，拉着箱子跟上三人的腳步，鎖門離開。
廖飛和夏琦一輛車，下樓就先開車走了。
潘蓉的車子停在樓下，夏雨辰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對潘蓉道：“我來開吧，你休息一會兒。”
“你可以嗎？我看你——”潘蓉道。
“沒事，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問題，你臉色不好，先睡會兒。要不，我給聶大哥打電話，讓他們和小飛他們一起走，咱們兩個不用和他們一路了。”夏雨辰建議道，“這樣你就可以多睡一會兒。”
儘管想說自己沒關係，可是，潘蓉還是很貪戀夏雨辰這樣貼心的關心，便對他笑了下，從駕駛位下來，把車鑰匙遞給夏雨辰，自己坐到副駕駛座位上。
車子，緩緩開出了小區，城市的風景在兩人的眼裡流轉着。
“困了就把椅子放下來。”夏雨辰道。
“嗯。那我就先睡會兒，最近太忙了。”潘蓉說着，放下了座椅。
“要是太累就在家休息，別跑來錦城了。要不然你爸媽也不放心。”夏雨辰道。
“我纔不想在家裡待着呢！能被他們給煩死。”潘蓉道。
“我看見新聞上說，潘叔叔要去美國出訪？”夏雨辰道。
“嗯，本來說身體不好不想去的，後來還是決定去了。”潘蓉道，“可能人年紀大了就特別固執吧！這兩年體質也不如以前了，去年年底在大連待了半個月，回來就病了。我們都勸他退居二線算了，他又放不下那些戰機。”
說着，潘蓉笑了。
潘蓉父親離開錦城後，就加入了航母項目的航空編隊建設，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戰機上，不是去基地，就是去飛機廠，年紀大了也累的不行。
“潘叔叔爲了飛機忙碌了一輩子，讓他放下也不可能。”夏雨辰道。
“是啊！我們家裡人都說我和他一樣固執，我媽一說到這個就生氣。”潘蓉笑着說，“可是也沒辦法啊，我是我爸的女兒嘛，不像他，像誰去？”
夏雨辰笑了。
“哦，對了，方曉悠怎麼樣？我聽宇叔說她在打工？她讀博士的話，課業應該很緊張吧？”潘蓉道。
“我讓她別去打工了，她就是想自己賺點錢，那傢伙，腦子也不知道怎麼長的，總是抓不到重點。”夏雨辰道。
潘蓉笑了，看着他，道：“其實，你也要理解理解她，她可能是因爲從小家境的緣故，生活比較節省吧！我看她從來都不穿什麼名牌，也不戴首飾，跟她那個年紀的很多女孩子都不一樣。說實話，哪個女孩子不愛美呢，她也是習慣的問題。就像她現在出去讀書，宇叔明明給了她那麼多錢，可她還是——不想太過於依賴宇叔吧！從小生活又節儉，能省一點是一點了。”
“是啊，我也不是很理解她。”夏雨辰道。
“她和我們不一樣的。”潘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