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泓夜錯愕一瞬,便忍不住低頭暗笑,暗笑之餘,他心頭又不免震驚,這毒藥門的門主心性狡詐狠辣,折在他手中的高手不知有多少,他本以爲瞳瞳遇到他會吃虧,卻沒想到,情景完全是反過來的。
花青瞳揚頭看了姬泓夜一眼,說:“他自己送上門兒的,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
姬泓夜心裡有種淡淡的欣慰和驕傲,“這樣好,黑二狗是毒藥門的門主,修爲已經是天珠境中期,是東大陸爲數不多的天珠境高手之一,瞳瞳有他相助,的確是不小的助力,不僅是他本人,有了他,整個毒藥門都可以爲瞳瞳所用。”
“你們、你們休想——”黑二狗擡起頭,汗水和淚水糊了滿臉,但是觸及花青瞳面癱的小臉時,他卻是硬生生地打了個寒顫。
姬泓夜抿脣冷笑,“瞳瞳既然已經控制了他,那就一定要物盡其用,纔不至於浪費,他若是不聽話,瞳瞳只管狠狠教訓就是。”
黑二狗頓時目露陰狠地瞪向姬泓夜,花青瞳卻是擡腳輕輕踢了踢他,“二狗,之前的毒藥還有嗎?再給我一顆。”
黑二狗渾身一顫,眼中的陰狠之色瞬間散去,唯餘下一臉的驚恐不安,張口便道:“主、主人,那是血毒丹……”
主人二字出口,黑二狗渾身一震,臉上火辣辣的,他知道自己沒骨氣,但沒想到,竟沒骨氣到這種地步。
血毒丹是黑二狗最得意的作品之一,血毒丹是用一千零八種毒物的鮮血和三百種藥草煉製而成,吃了血毒丹,不會當場斃命,卻是會渾的血液腐壞而死,令人痛苦非常,三天三夜後活活痛死。
黑二狗之前就是打算用血毒丹逼花青瞳交出她的毒術,然後再疼死她,但沒想到,花青瞳技高一籌,他常年打雁,今天卻被雁啄了眼,現在再後悔,已是餘事無補。他後怕地摸了摸心臟,那種痛,他再也不想體會了。
想不到這丫頭看着乖乖巧巧的,心性竟那麼狠辣。
“那種血毒丹,再給我一顆。”花青瞳不管別的,再次要道,黑二狗不敢違抗,忙從懷中掏出藥瓶遞給花青瞳。
花青瞳接過藥瓶打開,頓時有一股濃郁的腥氣撲鼻而來,她面不改色,直接倒出一顆送進嘴裡吞下。
晶晶吃上癮了,還要吃,就這片刻的功夫,她體內的天之力竟又濃郁了一些。
她自己不覺,姬泓夜卻是看的臉色發白,心驚膽顫,瞳瞳這樣吃毒藥,真的不礙事嗎?
而黑二狗本人卻是最清楚自己的血毒丹的藥效的,可是,見花青瞳竟短短時間裡當成糖豆連吃了兩顆,還頗爲享受,他心中不禁產生了自我懷疑,莫非是自己的血毒丹不頂用了?
不,不會的。血毒丹有多恐怖,他比誰都清楚。
難道說,這丫頭根本就是不是人,而是一頭人形兇獸?
黑二狗叱吒毒藥門多年,在東大陸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但是今天,他卻再一次地感受到這種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感覺。
黑二狗對花青瞳的恐懼和敬畏已經達到了頂峰。
“二狗,別老坐在地上了,地上多涼啊!”花青瞳吃完血毒丹,晶晶傳出饜足的情緒,花青瞳將藥瓶裡其餘的血毒丹收了起來,這才低頭看向依然還抱着她雙腳的黑二狗說道。
如此溫柔的丫頭更恐怖!
黑二狗突然有種想放聲大哭的衝動,但是一對上花青瞳的那張面癱臉,他就止不住地心裡陣陣發寒。
他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將一身華貴的衣袍打理整齊,站在一旁拘促地看着花青瞳,“主人,您還有別的吩咐嗎?我可以走了嗎?”
一回生兩回熟,黑二狗此時叫起主人二字來,已經沒有了心理障礙。
花青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面癱着臉叮囑,“走可以,但是你千萬要聽話,不然,總是讓你那麼疼,我也不願意。”
黑二狗聞言,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冷顫,後驚地伸手撫住心臟的位置,毫無高手風範地點頭哈腰,“主人,二狗不敢了,二狗真的不敢了,二狗以後一定聽話,主人您有空了一定要去毒藥門小住,好讓二狗好好地招待於您。”
花青瞳緩緩點頭。
姬泓夜卻是道:“走可以,但不急於一時,現在殿內毒藥門的白夢緣長老還在秀陽殿做客,白長老的妻女對瞳瞳不敬,白長老拒不承認,讓本殿十分苦惱!”
花青瞳疑惑地看向姬泓夜,有人對她不敬?
姬泓夜上前,將少女擁進懷裡,輕輕拍撫她的背心安慰,“瞳瞳之前是不是嚇到了?”
花青瞳之前的確是有些嚇到了,這個毒藥門的門主突然闖入,對方的修爲又是那麼高,她的確是受了些驚。
“走,瞳瞳,我們到母后那裡去,你閉關兩個月,父皇和母后都想見見你。”姬泓夜說道。
花青瞳抿脣暗忖,她閉關兩個月安然無恙,大宣皇宮卻是腥風血雨,不知殺了多少人,她也偶聽宮人說起過,大宣皇城的城牆上,已經堆滿了人頭,這兩個月,大宣皇宮的確是爲她擋了不少刺殺,否則她決不會如此安然。
花青瞳心中有些感激,但是一想到他們這樣做,可能是爲了搶走小寶寶,她就不禁心頭不安,但一碼歸一碼,他們幫了自己,總是真的。
因此,花青瞳點了點頭,隨姬泓夜一起去拜見戰風帝和肖皇后。
秀陽殿內,白夢緣十分強勢,他帶了嬋郡主和白月兒便要離去,侍衛阻攔不住,一直沉默着一言不發的肖天昕卻是突然出手,紫光閃過,大殿的門被一張紫色的針網封住,白夢緣瞳孔一縮,心中駭然。
傳聞肖天昕是中央大陸的天之驕女,今日對方小露鋒芒,卻是已然將他震懾。自己不是肖天昕的對手,她現在到底是什麼修爲?
據說肖天昕天賦奇佳,二十幾年前就已經位列天珠境,那麼現在二十多年過去了,她又當是什麼修爲?
白夢緣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囂張過頭了。
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窒命的錯誤,白夢緣忙轉身,微笑道:“肖皇后莫怒,是白某無禮。”他躬身誠懇地道歉。
肖天昕抿脣冷笑,眼中盡是不屑。
嬋郡主和白月兒卻是白了臉色,她們瞭解白夢緣,除了面對門主時他會流露出這種誠惶誠恐的神態,在其他人面前,他向來囂張,但是現在,肖皇后一出手,他就示弱了。
嬋郡主和白月兒對視一眼,眼中皆有些驚恐不安,只因,若是白夢緣忌憚肖皇后,那麼,依白夢緣的爲人,一定會將她們母女捨棄的。
幾人正在僵持,就在這時,只見姬泓夜再次回來了,他的身邊,是一名身穿黑色宮裝的少女,少女的肚子宛如一顆球,高高挺立着。
而在他們的身後,則是一名身形矮胖,面容陰狠的老者。
白夢緣神色大駭,這懷孕的少女一定就是花青瞳,可是現在,她居然完好無損,難到是門主沒有得手?
白夢緣詢問的目光看向黑二狗。
黑二狗威嚴陰冷地瞪了他一眼,目光滿含警惕。如此,白夢緣心跳驟快,不安至極。
白月兒卻是眼中一亮,天元大帝在上,上天果然還是眷顧她的,在她絕望之際,就送來了救星。
看着花青瞳懷着身子緩緩走來,她眼中閃過極致的興奮。
只要殺了花青瞳,只要殺了她……她就可以一飛沖天!
少女的到來,讓戰風帝和肖天昕都將目光移到了她身上,二人皆是目光一亮,兩個多月沒見,孩子又長了不少,八個多月的孩子,的確是不小了,算算日子,用不了多久,小皇孫就能出生了。
二人心頭皆是一陣悸動,肖天昕威嚴的鳳顏一軟,向花青瞳招手,“瞳瞳,快過來,到母后這兒來坐。”
花青瞳遲疑一瞬,但想及這段時間他們對自己的保護,她略一猶豫,便邁步朝肖天昕走去,並且強調:“不是母后。”
肖天昕卻不生氣,反而覺得認真固執的少女頗爲可愛,現在不承認沒關係,左右跑不了。
而正在這時,一把黑芒閃爍的匕首突然朝她高高挺起的肚子刺來!
“瞳瞳!”無時無刻不再注意着花青瞳的姬泓夜驚呼一聲,擡手就朝那黑色匕首揮出一掌,掌風掃過,匕首‘叮’地一聲掉落在地,斷成兩截。
而與此同時,花青瞳是飛快地閃身後退,避開黑色匕首的瞬間,一道掌風猛地甩出,將那刺行她的女子狠狠抽飛出去,撞在身後的牆壁上,女子慘叫出聲。
“瞳瞳,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姬泓夜駭的臉色煞白,戰風帝和肖皇后不顧儀態,刷刷地起身,朝這邊飛奔而來。
“受傷沒有?”戰風帝威嚴沉冷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肖皇后卻是一把抓起花青瞳的手腕爲她診脈。
三人圍着花青瞳,暫時卻是顧不上理會兇手。
“無事。”片刻,肖皇后不着痕跡地鬆了口氣,鬆開花青瞳後,臉色陰狠地看向白夢緣一家。
戰風帝此時也鬆了口氣,陰沉着臉轉身朝上位走去,邊走邊道,“夜兒,帶着丫頭到父皇這兒來坐。”
姬泓夜牽着花青瞳來到戰風帝下首落坐,花青瞳心有餘悸地抱着肚子,眼神冰寒刺骨。
“嗚嗚……我不是故意的。”就在這是,白月兒卻是跪爬到大殿中央磕頭求饒,她也知道自己一擊不成,恐再無機會,此刻除了示弱求饒,保得一命,卻是再無別的辦法。
嬋郡主也白了臉,她可是知道,女兒這是真正的把人得罪狠了,不由也跟着跪下,給白月兒求情。
“月兒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一時糊塗,求陛下和娘娘看在月兒體內尚有一絲大宣皇室血統的份上,饒她這一回吧。”
“饒她?”戰風冷哼一聲,“她要害朕的太子妃和小皇孫一屍兩命,你要朕放過她?”
戰風帝說完,不再理會表情如何驚恐絕望的嬋郡主母女,而是看向白夢緣。
“賤人!”白夢緣回過神來,一巴掌揮在白月兒臉上,白月兒姣美的容顏,瞬時間高高腫脹而起。
白月兒捂着臉,擡頭驚恐地看着白夢緣,因爲自己資質平凡,白夢緣從小就不看重她,現在,看着白夢緣眼底的狠辣,她真正的怕了。
“娘!”白月兒往嬋郡主的懷裡縮了縮。
“門主,您看,這……”白夢緣並不想真的殺死白月兒,畢竟白月兒長的好看,又是冰雪體,送給紅海部落的族長,他還能換取一些好處,因此他並不想捨棄這個好玩意。
黑二狗頓時大駭,暗道白夢緣不知輕重,都這樣了,居然還想維護那個闖禍精,萬一主人生氣,牽連到他頭上,他可吃不消。
“哼,白長老,你教女無方,來問本座有何用?”黑二狗將自己撇的乾乾淨淨,完了還嫌不夠,又補充道:“這樣心狠手辣的女子,合該打死纔是!”
說完,他偷偷地看了花青瞳一眼。
果見花青瞳目光寒冷地盯着白月兒,滿臉殺機,黑二狗頓時不安地低下了頭。
白夢緣心下可惜,完了,他保不住這個可以向紅海部落的族長換取好處的女兒了,連門主都這樣說了,他還能怎麼樣?
於是心一狠,他轉身道:“一切都是這兩個賤人的錯,任打任殺,全憑陛下,娘娘,太子和太子妃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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