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花紫辰看也不看她一眼,擡腳就是狠狠一踹,花姨娘‘啊’地尖叫一聲,身子便如殘絮一般飛了出去。
花風染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是瞪大雙眼驚恐地看着花紫辰,一瞬間,她的大腦急轉,多種猜測紛紛閃過腦海,但最可怕的一種無疑就是花紫辰知道了真相,知道了她不是他的親妹妹。
她開始控制不住地翻起了白眼,胸口因窒息而疼的快要爆炸,眼中露出強烈的求生渴望,哀求地看着花紫辰。
花紫辰對她厭惡至極,恨怒至極,手中的力道不僅沒有緩減,反而還越收越緊,此刻的少年如同收割人命的修羅。
花風染真正體會到了死亡的瀕臨,她腦海中一片空白,接着便閃過一個想法:不知她還有沒有再穿越一次的機會。
“世子,不可啊,她是你妹妹,你殺了她,夫人會傷心的。”崔姨娘不知幾時又爬了過來,扯着嗓子拼命大吼。
花紫辰強烈到極致的殺意因這一嗓子嚎叫而微微清醒,他噬血的眼眸一閃,聽到夫人二字後眼中的血絲緩緩消散,他勾了勾脣,猙獰地笑了。
一把將花風染丟出去,他轉身,用帕子擦拭雙手,而後隨手將帕子丟掉。
花風染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發直的雙眼望着那一方帕子飄飛遠去,緩緩與雪地融爲一色。
花青瞳站在樹下,看着哥哥大步走來,她面癱的臉上眉峰微微蹙起,“哥哥,你差點兒掐死她。”掐死了花風染,西門清雨一定會傷心,說不定還會怨恨上她。
“沒事,這不是沒掐死嗎?她還活着,但我會讓她活着比死更痛苦,死亡對她來說,會成爲奢侈。”花紫辰淡淡地說道。
“來,小十二過來,十一哥哥給你喝一口咱們殿主親手釀的烈火酒。”金城雲深一手端着小巧精緻的酒杯,一手從懷裡掏出一隻冰玉葫蘆,隨手一拋。
花青瞳擡手接下,玉葫蘆入手才知冰冷刺骨,細看的話,還能發現玉中寒氣嫋嫋,花青瞳目露好奇,拔開酒塞,先是一股寒氣洶猛涌出,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被這一瞬的寒氣凍結,但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股熊熊烈焰噴發而出。
說是烈焰,倒不如說是溫度極高的氣浪,最後,那氣浪統統都化作一股醇厚的酒香。
花青瞳被這股酒浪擊中,酒浪順着鼻孔竄入身體,她因修煉羅天鎖魂而冰冷的身體,在這一刻竟感受到了一股緩緩的溫度與火熱。
真舒服!
她不禁舒服地眯起了眼,不用想,這酒是好東西。
“喝一口試試。”金城雲深笑着提議。
花青瞳沒看到金城雲深眼底的戲謔,聽話地仰頭就灌了好大一口。
辛吉在旁看了頓時捂臉,哎喲喂,十二使者太實誠了,被他家公子坑了還不知。
花青瞳喝了一大口,只覺得那酒雖然有點辣,但暖暖的,清香綿柔,極爲好喝,便忍不住還想擡頭喝第二口。
辛吉再次捂臉,哎喲喂,十二使者你真是傻的無可救藥啊,殿主釀的酒,是那麼好喝的嗎?
一口已經夠要命,你還想喝第二口!
花紫辰不動聲色地阻止了妹妹傻乎乎的舉動,將瓶塞蓋緊,嚴厲道:“瞳瞳,每天只能喝一口!”
花青瞳看了哥哥一眼,默默將冰玉葫蘆收進了懷裡,這酒好喝,不還給十一哥哥了。
金城雲深眯起清亮的圓瞳,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他們這邊氣氛溫馨,崔姨娘和花風染那邊卻是悽悽慘慘。
花青瞳惡狠狠地道:“崔姨娘可真命大,肯定是花正義把她治好的,那個男人果然虛僞,花心,假仁假義,應該打死。”
“不過一個寵物姨娘,哥哥會讓她活的更痛苦。”花紫辰安慰。
花青瞳用力點頭,她和哥哥都會讓那些傷害過他們的人付出代價!
許是她點頭太用力了,只覺得眼前猛地一花,接着,她的雙眼中便似燃起了兩團火焰,連同丹田裡也灼熱一片,火燒火燎,痛苦無比。
豆大的汗珠從額角落下,少女雙眼立時涌出淚水,口腔中一股辣意蔓延,緊接着,她的喉嚨,雙眼,以及鼻孔‘轟’地一下冒出了尺許長的火焰,花青瞳難受驚恐之餘,兩眼一閉,一頭栽倒。
“瞳瞳!”花紫辰驚喚一聲將少女接了個滿懷,扭頭不悅地瞪向金城雲深。
“殿主釀的烈火酒,可以調養她的身體,睡一覺就沒事了。”金城雲深得意暗笑,看小十二剛纔的慘樣,他心中甚爲得意,覺得下面有個小的讓自己欺負,這感覺真不賴。
“都這樣了,你確定瞳瞳下次還會碰那酒?”花紫辰滿頭黑線,他估計瞳瞳下次打死都不喝那酒了。
“她不喝,紫辰你哄她喝下不就行了。”金城雲深毫無壓力地讓人家哥哥坑自己妹妹。
花紫辰臉色更黑,但知道這酒對瞳瞳有好處,便也沒再說什麼。
那邊,崔姨娘已經扶着奄奄一息的花風染離開,“去書房,我要見父親。”
花風染心中恨極,也恐極,現在,她連西門清雨也不願相信,她能依賴的,只有父親。
崔姨娘毫不遲疑,扶着花風染往花正義的書房走去。
花正義的書房乃是府中重地,除了花紫辰,便是西門清雨都極少踏入,就是花風染,也只是十年前偷偷溜過去一回,不過剛摸到門口,就被黑甲衛給攔了回去。
那次之後,花風染再也沒想過要進去花正義的書房,畢竟她的靈魂是成年人的,並不是真正的孩子。
如今時過十年,她再次靠近了這裡,看着書房外煞氣凜然的黑甲衛,花風染眼中閃過一絲恍惚,她突然覺得,雖然自己是穿越者,但在這個世界面前,自己真的很弱,任誰都能肆意欺凌。
“父親,染兒求見!”花風染雙膝一跪,身子軟軟倒下,暈死過去。
崔姨娘見狀,不禁驚呼一聲,眼神心疼之餘,對花青瞳和花紫辰的仇恨已然到達頂點,她突然想起班國師對她的交待,她想,她是時候該動手了。
眼中閃過濃烈的恨意,但隨即便都化作了得意,她的姿色之佳,便是先皇的嬪妃們也不及,這次重傷險死,候爺不惜大代價將她醫好,可見她在候他心目中是有些份量的,試問這普天之下,誰家的家主會爲一個寵物費這麼大心血?
崔姨娘暗暗得意着,越發弱不禁風地擡手撫了撫耳邊髮絲,幽幽地對目不斜視的黑甲衛們道:“勞煩幾位通稟候爺,就說流月郡主暈倒了。”
她話音剛落,不待黑甲衛通稟,書房的門便從裡打開了。
花正義一襲黑袍,神色威嚴而冷漠地看着門外二人。
“候爺!”一看到花正義,崔姨娘霎時淚光盈盈,好不可憐,她極盡騷首弄姿之舉,聲音更是嬌媚入骨,“候爺,流月郡主被世子掐傷了,您快來看看她吧,奴也是沒辦法了,纔將她送往此處。”
“是嗎?”花正義扯了扯脣角,露出個不算笑的笑,他現在不能笑,一笑就腦門兒疼。
他目光如電,射向暈死過去的花風染,視線在她青紫的頸間望了一眼,只一眼,他就脣角古怪的抽搐了一下,花風染頸間這兩個指印,位置角度與他前幾天掐花青瞳的一模一樣,只是顯然,花風染的要嚴重多了。
他淡淡睡眸,轉身,“讓她們進來。”
花正義對花風染是有感情的,親生骨肉,養了十六年,她從小優秀早慧,乖巧懂事,有別於尋常女子的思想見地和志向,都讓他對這個女兒極爲看重。
只可惜……這個女兒不僅是寵物生出來的庶奴,還是極品的寵物體質至陰體,單這兩樣,就註定了她低賤的命運,但是對於他來說,出生低賤並不算什麼,只要他願意培養,低賤也能變成高貴,但可惜就可惜在,花風染並不給她自己高貴的機會。
她不該不顧念親情,打西門清霜的注意這是其一。
其二便是,她此時不該裝暈,意欲利用他。
算計舅舅,利用父親,殘害那對龍鳳胎,可見她的心性何等涼薄自私。
“別裝了,醒來吧。”花正義目光淡淡,聲音微涼。
躺在地上裝暈的花風染渾身一僵,有些不可置信,但最終還是不情願地動了動,假裝剛剛甦醒。
“父親……”花風染委屈地看向書桌後高大威嚴的男人。
花正義眼神涼薄下來,他想,神物在崔氏體內育養了太久,崔氏看似健康,但她的至陰體已經快要廢了,支撐不過二三年,神物就得另尋容器,而花風染,就是現成的。
神物正是成長期,這個時候移到生命力旺盛的新容器體內,對神物會大有助益。
所以,花正義已然在心底決定了花風染容器的命運。在神物面前,任何人都可以捨棄,別說一個假嫡女。
他下定了決心,眼神已經冷漠的沒有一絲感情,正待動手之際,卻忽見他桌上的那盆曇花晃了晃,而後發出晶瑩綠光,“咦,我嗅到了神性氣息!”輕柔的聲音仿若從睡夢中甦醒,濃綠的花葉,指向了花風染。
“是從那裡傳來的,她的靈魂有神性氣息,咦,真舒服啊!”
花正義剛剛冷卻的眼神霎時充滿震驚,他看向花風染的目光,漸漸變了,變得鄭重。
就在花正義震驚之餘,卻不知那盆花正在與花風染悄悄溝通,“喂,丫頭,你和那個叫瞳瞳的丫頭有仇對吧?來來來,你把神性氣息給我,我給你力量,幫你欺負她怎麼樣?”
花風染也瞪大眸子看着那盆花。
那盆花得意地晃了晃花葉,“那個叫瞳瞳的丫頭敢毒我,我得給她點顏色瞧瞧。”
幾乎是一瞬間,花風染就明白,她的機緣來了,這盆花會說話,絕非凡品,若得它相助,或許她真的可以得到無法想象的好處,她看向曇花的目光霎時灼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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曇花:我看上那個叫瞳瞳的丫頭了,可是她看不上我,還要毒死我,我得出去找她茬~
於是,好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