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你說,要怎麼樣,才能,化解這一切?
這是之前血天問過偷天的。
偷天是怎麼回答的?
他說:遠古時候,有一個地方,人們做錯了事,就去那個地方經歷一場輪迴,從而抹消心中的悔痛,代價是一半的靈魂。
中央大陸,中洲和北洲的交界之處,那裡有一片連綿的羣山,叫做華摩山。
天元大陸,這樣的大山不知凡幾,華摩山更是名不見經傳,住在山下的一些村落,常有獵人和樵夫進山打獵砍柴,以爲維持生計。
華摩山一帶,凡人居多,城鎮也幾乎沒有,因爲十分僻靜。
然而今日,華摩山羣山外圍的一座山頭下,卻是憑空出現十餘人。
“爺爺,你看那兒有人。”半里地外,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扯了扯身旁老人的衣袖說道。
老人手中拿着砍柴用的斧頭,聞言轉頭一看,頓時間臉色一變,“蛋兒,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尋常人,我們不要招惹。”
說罷,老人忙拉着小男孩健步走遠。
小男孩乖巧的跟着老人走了,可是孩童的心性使然,他還是不時的好奇回過頭去,打量那些一看就和他們十分不一樣的人。
那些人穿着錦衣華袍,比城裡的地主老爺還要貴氣,小男孩眨眨眼,又眨眨眼,最終跟着老人走遠了。
“就是這裡了,夢天境的入口。”血天望着連綿蜿蜒的華摩山,目光如事深潭,這是唯一可以化解她心魔的辦法。
姬泓夜臉色複雜的看着血天,又看看懷裡的人,眼中是無盡痛苦。
他也望着茫茫華摩山,眼神漸漸空茫,心中一片蒼涼。
他不由想,如果她死了,他自然也活不了,可是,如果能用他的命,換她安康,他願不惜一切。可是,能嗎?誰能給他那樣的機會換她安好?
“如果不能助她渡過心魔,我便永眠於夢天境,願她化作蒼鷹,我爲血肉,永生永世以血肉飼之,直到她放下一切痛苦爲止。”
司玄走上前來,看着姬泓夜懷中的人兒。
此刻,因爲暴亂的天之力,她的全身每一個毛孔都開始往外滲着鮮血,體內的天脈更是裂開無數如蛛網般的裂痕,晶晶作爲第一天禮,此刻在丹田中被迫化作原形,生機黯淡,毛毛也同樣萎靡不振。
紅雪作爲第三顆星辰,因爲他就住在花青瞳的丹田之中,此刻也昏迷不醒。
金陽和紫月雖然遠在南大陸,二人雖然不及紅雪嚴重,但同樣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兩個人都氣息萎靡着,十分虛弱。
而同時住在裡面的金龍大漢和沃少衝,也受到了嚴重的影響,但最終,他們卻是將她因天之力暴亂而發生巨震的體內世界,強撐了起來。
他們不斷用法力支撐着她的體內世界,梳理着她的丹田氣息,讓她的體內世界不至於崩毀。
“我在這裡等你們。”姬泓夜將花青瞳交到了司玄手中,聲音沙啞的說了一句。
司玄接過花青瞳,感受着她虛弱的氣息,悶痛的心臟狠狠一揪,轉身,抱着懷中的人朝着華摩山虛空某處一個點走去。
正在某一處山坡上坎柴的祖孫二人,此刻,那個小男孩一擡頭,頓時瞪大了眼睛,“爺爺,神仙!”
小男孩驚的雙眼圓瞪,小臉激動的通紅,他伸手指着虛空的人影,興奮的喚着樹上的老人。
老人扭頭一看,也不禁瞪大了雙眼,“真是神仙!”老人喃喃。
老人和小男孩都看的驚呆了。
本以爲,神仙飛天已經是令人震驚的事情了,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更加令他們看的瞠目結舌。
司玄抱着花青瞳來到虛空某一個地方時,他便將自己的一半靈魂撕扯下來,祭了出去。
“本君的一半靈魂,可足夠?”司玄揚聲詢問,臉色因爲撕裂下來一半靈魂而變的蒼白至極,整個人的氣息都萎靡虛弱起來。
虛空中傳來隆隆回音,宛如巨雷聲響,很快,一個百丈方圓的巨大黑色旋渦便緩緩出現在虛空之中。
黑色的漩渦快速的旋轉着,旋渦的中心,出現了一個丈許大小的黑洞,黑洞宛如吞噬生人的巨口,發出未知而神秘的可怕氣息,司玄看見那入口,閃身踏入。
隨着他們的踏入,黑洞緩緩消失,漩渦也漸漸淡去,天空又恢復了蔚藍無際,白雲朵朵。
姬泓夜仰着頭,默默看着漩渦消失的地方,輕聲低語,“夢天境一次只能進入兩人,否則,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離開我的身邊?”
偷天和比天對視一眼,他們怎麼不知,魔祖的血脈裡,還有癡情這種東西存在,若非親眼所見,他們怎麼也不敢相信,黑天也好,血天也罷,竟都是這般癡情之人。
許是想的太過入神,偷天不禁將心中想法說出口來,比天聽了頓時大力搖頭,“什麼癡情?分明是悲情!”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夢天境,夢一場。他們不知要多久才能出來,我就不在這裡耗着了,傷心。”
偷天看着他的背影,也擡腳跟了上去,“就算是一場夢,但願夢醒後,他們能夠化去心魔,獲得重生。所謂一場輪迴一場夢,但願他們能早點醒來。”
二人的身影轉瞬都遠去了,秋殿諸人對視一眼,看了姬泓夜一眼,也都默不作聲的離開。
“那血天何苦,前世百般折磨十二,今世又以這種慘烈的方式彌補,若十二能夠化去心魔還好,若化不去,這三人……恐怕一個也活不成。”
凌墨寒面色沉重地說道,聽了他的話,秋殿衆人紛紛都看向他。
金城雲深悲痛道:“當年,我是第一個見到十二的,當時她才十六歲,粉嫩嫩的小姑娘,偏偏是個面癱臉,圓的像朵蘑菇,吃東西的時候像只嚴肅又認真的小松鼠。
當時我和辛吉闖進她的屋裡,卻被她綁了,說是要送給吞天魔君當男寵,你們不知道,當時我心裡覺得十二妹妹可愛極了,整人的樣子也好可愛,想要對她好,寵着她。”
“十一,閉嘴,別說了!”東月千辰喝了一聲,眼中隱隱閃爍水光,別開臉不想再聽。
金城雲深垂下了頭,不再說話,可是心裡,卻閃過許多與花青瞳相處的畫面。
無形悲傷籠罩着幾人。
許久,凌墨寒無力道:“我天醫之一族,無不能醫之疾,可是,唯有人心不可醫。十二的心魔,我們都無能爲力。”
“該死的,哪怕是老四被種下千煉情根那種十死無生的東西都能獲得一線生機,我們都有辦法出手解救,可是,唯有心魔,他人無法插手……”蘇七香也惱恨地道。
衆人都悲傷的沉默着。
雖然血天帶着十二去了夢天境,可是,他們依舊無比擔心,夢天境,進去了,就不是那麼容易出來的。
“老四?”
良久的沉默後,突然,盤銀之愣住了。
“四哥……”金城雲深也愣了一下,“我們把四哥忘了,四哥他好像是在……”
“十二的體內世界裡。”衆人臉色難看極了。
十二尚且性命不保,可沃少衝居然一直住在十二的體內世界裡,他們居然把這事給忘了,這下好了,沃少衝也跟着進去了。
“老四如今不是人,只是魂體,自然能進得去,若是人,剛一進去,就會被排擠出來。”盤銀之無奈道。
衆人一陣沉默,齊齊往萬象宮而去,十二的事情,他們要回去稟報秋殿主。
……
朝陽國。
豔陽高照,皇宮裡熱鬧非凡,西晉帝司玄的居所裡,正發生着令人膽寒的一幕。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少女赤着身子,蜷縮在牀角里,瘦削的小臉上滿是驚恐,甚至,她的嘴角還帶着一絲血跡,一邊的小臉印着男人五指印,高高腫起。
太可怕了,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可是,她也不知道,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個男人牀上,她什麼也不知道。
司玄眼神暴虐的盯着眼前的少女,他修煉多年的太無神體,就這樣被這個賤人毀了!
因爲太無神體被破,他的修煉也被徹底打亂不說,還險些走火入魔。
他臉色蒼白,之前因神體被破而受了重傷,此刻十分虛弱。
可縱然如此,都不能防礙他出手殺了這個寵物泄憤,他狠狠的伸出手,一把捏住她的喉嚨,想要扭斷她的脖子。
他想將這個寵物殺了,可是突然的,氣急攻心,他再次吐出一口鮮血,昏了過去,捏着她喉嚨的大手也緩緩鬆開。
花青瞳縮在角落裡,腦海中閃過逃跑的可能性,可立即,她就打消了注意。
她是要送給大宣戰風帝的寵物,可是現在,卻跟這個陌生男人發生了那種事情,估計很快,就是這個男人不殺她,她也被會朝陽帝和候爺滅口。
她呆呆的坐着,也沒有了逃跑的心事,逃跑?在重重皇宮裡?開什麼玩笑,想也不要想!
除了等死,別無選擇。
不知過了多久,她面前那個可怕男人突然動了動,他似乎要醒了。
他醒來,會殺了她。
反正都是死,死就死吧,那也總比當寵物要有尊嚴,而且,那種事情,一點也不好受。她再也不想經歷一回。
她緊緊握緊了小拳頭,小嘴抿的死緊,這世道,庶奴是沒有好日子過的。
司玄的意識漸漸清醒,他睜開眼,擡起頭,看着眼前的場景,熟悉,多麼熟悉的場景,這是前世,他和她的相遇,也是一切的開始。
還好,他來到的,是悲劇還未發生之前。
心情激盪,眼中不自禁的落下淚來,真好,現在,他和她初相遇。
花青瞳驚呆了,這個可怕的男人,居然在流淚,他哭了。
花青瞳眨了眨眼睛,怯怯的看着他,“你、很疼嗎?”
不然爲何要哭?還哭的這麼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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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的有點激動,遲了半個小時,唔唔唔,我們知道我要放啥大招了嗎?我要寫司玄和瞳瞳啊~表拍我,瞳瞳要渡心魔,必須要有一個過程。這是我所能想到的,唯一化解前世心魔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