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漸明

身着鵝黃直綴的少年侍立在穿着龍袍的乾元帝身邊,彼此毫無顧忌的談笑着。

王譯信抹去額頭冷汗時,不由得多了幾分的感嘆,他們真像是一對‘父子’。

以顧三少的心機和能力,他到底是怎麼把自己玩死的?

王譯信有過上輩子的經歷,甚至是他把最後指徵太子的證據交給了乾元帝,他依然對將來的事情很沒底。

以前認爲顧三少被皇帝寵得目中無人,太過驕傲,輕視了朝廷上的朝臣和皇子,才落得被算計的下場。

如今再看顧三少,他不僅會‘爭寵’‘裝傻’,甚至對朝廷上的判斷也很精準。

敢於同首輔,次輔掰手腕,順便撈取好處,顧三少就是個合格的政客。

王譯信對顧三少的未來越發沒有把握,只記得讓瑤兒遠離他!

“皇上把臣留在京城,臣不敢多言。”顧三少單膝跪在皇帝面前,衣衫垂地,“臣想讓屬下隨西寧侯出征。”

乾元帝略作沉思,答應道:“也好,讓他們見見血,省得你將來領兵出征時麻煩,不過你是朕的京城都指揮使,你身邊不能沒人,朕讓蔣大勇帶出去四千,阿澤你再掛個侍衛副統領的缺。”

王譯信動了動嘴脣,低聲道:“臣記得顧大人統領了五千精兵。”

縱使蔣大勇帶走了四千,不還有一千嗎?

不夠顧三少威風?

用得上再掛個侍衛副統領的缺?

乾元帝耳聰目明,自然聽清了王譯信的嘟囔,站起身道:“朕高興。誰敢管朕?”

“臣不敢。”

噗通一聲,王譯信再一次給陛下跪了。

“朕同閣老們還有事,王卿給阿澤唸書後便出宮去罷。”皇帝走到門口突然停下來,背對着王譯信道:“你寫幾張用於練字的字帖送上來。”

“遵旨。”

乾元帝不介意自己的字只值一兩銀子。然阿澤的字得有進步,他寧可同阿澤一起再把字練起來。

等到乾元帝走後,王譯信慢吞吞的從地上爬起,擡頭一看。顧三少正盯着自己看,黑黝黝的瞳孔有些讓人心慌,“顧大人看什麼?”

顧天澤笑聲很低沉,“潮州匪患,皇上一準會派兵平息,而且人選極有可能是西寧侯……”

“那又如何?”

“皇上最信任的武將就是西寧侯,所以我第一次出征的統帥必定是西寧侯,聽不懂?”

“你想說什麼?”

“我一直想盡辦法見小七,你知道麼?”

“顧大人……”

“顧及她的名聲。顧及皇上。我得費勁心思安排。如今西寧侯領着我屬下出徵,皇上一準希望我多向西寧侯請教。”

顧天澤邁步越過似被雷電劈過一般的王譯信,“今日就到這裡。我先去西寧侯府轉一圈。”

王譯信抓住顧天澤的胳膊,“西寧侯也不見得准許你見瑤兒。”

“同在一座侯府裡。總比在外面方便,聽說西寧侯在侯府總是同小七一處。”顧天澤眸底閃過一絲絲的愉悅柔情,費勁心思他就是想同小七多相處,讓她記住自己,“武將功勳的家裡沒世族逸風講究,告辭了,王大人。”

凌雲閣空無一人,桌上的筆墨紙硯似在嘲笑王譯信一般。

除了書畫優於旁人外,王譯信還有什麼?

縱使他奪舍重生,有過上輩子的經歷又怎樣?

依然爭不過顧三少,依然是乾元帝的臣子。

仕途升遷甚至都不由他左右,升遷……依靠得是顧三少,王譯信鬱悶得胸口一陣陣的抽痛。

升遷已經無法阻止了,如今他擺脫王家的泥潭是最需要考慮的問題。

他慢慢的向皇宮外走,這也是顧三少提前同自己打招呼的原因,讓他沒有精力帶瑤兒會見才子,貴胄之後。

再埋怨有何用?

王譯信有心同顧三少扛到底,“明哥兒,你打聽打聽璇丫頭最近在忙什麼。”

“是。”明哥答應下來。

王芷璇忙着給殷家翻案,少不得王譯信從旁推動一把,早早把這樁官司瞭解,殷姨娘……這輩子只爲官奴的話,王芷璇還會像現在把殷氏當孃親看?

王譯信慢慢的閤眼,如果一切成了定局,王芷璇依然把殷氏當親孃,他就把她們母女放到江南莊子上去。

“璇兒……”王譯信口中發苦,希望她對殷氏是真心。

王譯信並不想王芷璇像拋棄沒用的自己一樣,拋棄殷氏。

殷家冤案最重要的證人……王譯信知道他藏在何處,當年殷家翻案的背後,也有他推波助瀾。

當時他只是想讓愛妾有個體面的身份,猜到乾元帝要爲太子清洗權臣,王譯信便在幕後幫了殷家一把。

誰知道殷家清洗了冤屈,殷姨娘有了大小姐的身份,王譯信看到了更多的‘真實’。

……

西寧侯來了一位貴人——京城都指揮使顧三少。

蔣六郎,七郎聽了消息忙跑出來迎接自己的頂頭上司,“見過都指揮使。”

顧天澤手指動了動,想攙六郎,七郎,可他一貫的作風是不攙任何人的,淡淡的說道:“侯爺可在。”

“在,在。”

蔣六郎他們早就習慣了頂頭上司的冷漠,傲氣,引着顧天澤向侯府裡走,“祖父在後院。”

“後院?”

“同小表妹放紙鳶……”蔣七郎相對而言很誠實,“屬下聽到消息就迎出來了,祖父許是還不知顧大人到了,屬下先領您去客廳用茶,祖父隨後就到的。”

“我還沒見過西寧侯放紙鳶,去後院。”

“啊。”

“我說去後院。”

“喏。”

畏於顧三少的壓力。蔣六郎,七郎忙答應下來,在京城都指揮衙門裡,顧三少有着無上的權威。他的話就是命令。

他的屬下已經習慣了順從。

穿過垂花月亮門,顧天澤先看到了高飛在空中的紙鳶。

紙鳶不是蝴蝶,也不是蜈蚣,就是一個白紙隨便糊的。粗糙得很。

顧天澤問道:“紙鳶是誰做的?”

“小表妹。”蔣六郎異常慚愧的低頭,“這隻紙鳶已經是最好的一隻了,以前根本飛不上去。”

“可不是嘛,飛不上去,還非要紙鳶飛起來,祖父最疼她,讓屬下拽着線繩狂奔……”

蔣七郎的胳膊被堂兄掐了一把,摸了摸腦袋道:“不過屬下跑步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體力也更好。”

顧天澤能想到他們被小七逼着拽風箏線狂奔的無奈樣子。小七當時應該笑得很開懷。爲她一笑。他都可能拽着風箏線傻跑,何況他的屬下?

“蔣七郎功夫進步許多。”

“……”

蔣六郎愣了一會,道:“都指揮使說得是。”

“外公。再高點,高點。紙鳶要掛到書上了,高點啊。”

“拽不住啊,小妞妞。”

西寧侯慌忙的說道:“風向不對,我再試試,不成……”

顧天澤走到後院,見紙鳶掛在了樹上,王芷瑤揚着小臉盯着紙鳶看,彷彿她多看兩眼,紙鳶就能落下來一般。

顧天澤脣角上翹,對懊惱般拍着腦袋的西寧侯道:“蔣侯爺。”

“顧大人。”蔣大勇的手心蹭了蹭衣服褂子,“你到我府上有事?”

真是夠直接的,顧三少如果回一句,爲了你的寶貝小妞妞而來,不知蔣侯爺會不會拿着掃把他打出去?

王芷瑤屈膝道:“見過顧大人。”

她心裡納悶極了,他怎麼會到?悄悄的擡眼,他一身華服,帥氣極了,尤其是他的辮子是王芷瑤最喜歡的那種,帥氣,精神。

到國朝後,王芷瑤最無法忍受的就是男人梳髮髻,顧三少今日的髮辮深得她的心思。

王芷瑤打量顧三少時,顧三少也在不動聲色的看她。

幾日不見她越發長得好了,彷彿也高了一點點,白皙的小臉透着健康的紅暈,紅豔豔的朱脣便是不塗胭脂也顯得極是柔軟……顧天澤心頭一熱,轉頭看着樹上的紙鳶。

蔣大勇弄不懂顧三少爲何突然駕臨,但不敢對顧三少失禮,“請顧大人前廳奉茶。”

“紙鳶還在上面。”顧天澤指了指樹上的紙鳶,“不取下來麼?”

“一會我讓六郎爬上去。”

“爬樹?”顧天澤傲氣的說道:“蔣六郎是我的屬下,怎能爬樹?”

“您的意思是?”蔣大勇這回徹底的糊塗了,不爬樹怎麼取?

顧天澤走到了樹下,手掌碰觸樹幹,“蔣六郎,你看着點。”

“是,顧大人。”

沒等蔣六郎的話落地,只見顧三少身若猿猴,腳尖點着樹幹,很快的到了枝頭,手臂伸展拿到紙鳶,蹭得一聲直接躍下,穩穩的站在了樹下,身上甚至連一絲的灰塵都沒沾到。

蔣六郎長見識般的喃嚀:“原來內力還能這麼用?”

但凡顧天澤叫得上號的校尉都會得到一篇內功心法,越得顧三少信任的人,內功心法越齊全。

蔣六郎只是粗淺的入門技巧,但也看得出顧三少上樹用得是內力。

原來,內功心法練到高深處,裂石,飛上屋脊是有可能的。

“拿去。”

“……”

顧三少見王芷瑤發愣,把手中的紙鳶又擡了擡,“說你呢,王七。”

“哦。”王芷瑤還沒從顧三少瀟灑的動作中清醒,“多謝,顧大人。”

她走上前時,顧三少似無意一般的縮回了手臂,王芷瑤只能再靠近他一些,伸手取過紙鳶。

手指指尖在紙鳶下相碰,王芷瑤不由得臉頰緋紅,羞澀的低頭,外公和表哥們還在,你倒是放手啊。

她不知顧三少用了多少力氣纔沒把她的手攥在手心裡。

蔣六郎思考內功心法,蔣七郎天生少根筋。唯有蔣大勇略覺得不大對勁,不過他們站在一起很相配……蔣大勇也就沒說什麼。

同王譯信不一樣,如果顧三少能娶小妞妞,他會樂開懷的。

不提顧三少出自定國公府和皇上對他的寵愛信任。就說他本身的才幹也足以保護小妞妞一輩子無憂。

只有真正瞭解皇上的人,才明白皇上對顧三少的真心。

“放手。”

“嗯。”

顧天澤再不甘心也只能放開紙鳶,王芷瑤把紙鳶取回來,轉身回到了西寧候身邊。“外祖父,我先回去了。”

她捨不得難得的相處機會。

國朝對閨秀的要求要遠遠高過對男子的要求,想要嫁給他,就不能讓自己名聲受損,私相授受是最要不得的。

“我還有話同小妞妞說。”

蔣大勇瞄了一眼顧三少,見他嘴角上揚,拽住了王芷瑤,“你隨我去前廳。”

“……好。”

王芷瑤光顧着害羞,自然沒發覺蔣大勇的‘用意’。

蔣大勇把六郎。七郎打發到練武場去。擡了擡手臂:“顧大人。請。”

他在前面引路,顧天澤和王芷瑤一左一右宛若金童玉女一般跟在他後面……蔣大勇不用回頭,也能感覺到那對小冤家彼此偷看着……

蔣大勇摸了摸下顎稀鬆鬍鬚。真不錯,小妞妞的眼光不錯。當世的英才誰能比得過顧三少?

有能力,有本事,有身份,長得還英俊,顧三少是最好的人選。

蔣大勇起於微末,長於民風彪悍的西北,對京城貴胄們某些死板的規矩嗤之以鼻,他根本不把顧天澤和王芷瑤相見當作錯事看。

不相處,彼此不瞭解,又怎麼能過一輩子?

“當年,我同外祖母就是……就是彼此鍾情才訂下來的。”

“……外公?”

王芷瑤很費解的問道:“您怎麼了?”

“沒事,沒事。”蔣大勇道:“突然想到了,能有什麼事兒?當年吃都吃不飽,不過你外祖母夏天給我準備果子,冬天幫我做棉衣,好不容易得塊熟肉她也不捨得吃,都給了我。”

顧天澤似有所動,對蔣大勇笑道:“莫怪蔣侯爺對尊夫人一往情深。”

“那是自然,我和我夫人是打出來的感情。”

“打?”

“你外祖母能把我打趴下,這事雖然有些丟人,可確是事實。”

蔣大勇走進前廳,聲音洪亮:“貴客到了,上茶,把皇上賞我的茶泡上。”

顧天澤搶先一步堵在前廳門口,眸子亮晶晶的,低聲問道:“我們呢?是打?還是騙?”

“討厭!”王芷瑤狠狠的腕了他一眼,又忍不住巧笑嫣然:“你很喜歡被我騙麼?”

顧天澤拉住了王芷瑤的手。

“放開。”

“紙鳶好醜。”

“嗯?”

王芷瑤沒再甩開他的手,“好醜?”

太過分了有沒有?

那可是她好不容易做得能飛起來的紙鳶。

“和你一樣……”顧天澤耳根子發紅,“不過,我喜歡。”

嗖得一下,顧天澤從他手中抽走了紙鳶,王芷瑤眼見着紙鳶消失了,紙鳶去哪了?

還有他說紙鳶和自己一樣,是說自己也很醜?

王芷瑤忽略了顧三少那句喜歡,可那三個字卻深深的印在心上。

虧着蔣家規矩不多,僕從不多,也沒小丫鬟打簾,因此在他們四周空無一人。

“你外公……知道啦。”

“嗯?”

王芷瑤感覺手中多了一個硬物,低頭一看,又是一個漂亮小巧的木頭盒子,只聽到顧天澤渾厚的聲音:“送你的。”

“又是皇上賞的?”

“……我就不能去街市?”

“街上買來的物什配得上這個盒子?”

巴掌大的盒子表面雕琢着精巧的花紋,木盒本身是一件難得的工藝品,在後世能賣出大價錢。

“回去再看,我得進去了。”

“誰攔着你?”王芷瑤跺了他腳面一下,面對顧三少的調笑。小臉漲得通紅,“笑什麼,你笑!”

他的笑容堪比驕陽一般,再看下去……不行。王芷瑤一把推開了他,率先進門。

顧天澤摸了摸鼻子,髮辮上的那麼豔紅似火焰般跳動,她這是害羞了?

小七也有害羞的時候?

真可愛吶。

顧天澤挑起簾櫳。邁步走了進去。

蔣大勇道:“坐,顧大人請坐。”

王芷瑤站在蔣大勇身後,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顧天澤視若無睹,一本正經的坐姿不似方纔那般‘無賴’,舉手投足之間都透着難言的尊貴氣息,不愧是被乾元帝養大的。

哪怕國朝只經歷過兩代帝王,皇族的血統也不怎麼純粹,但天下供養帝王一家。帝王尊貴的享受自然和普通人不同。

顧天澤說明來意後。西寧侯點頭:“皇上想得周全。只有上過疆場的人才能叫將士。”

“他們拜託給蔣侯爺了。”

顧天澤對蔣大勇拱手,“我希望他們不僅能平安,還能爲蔣侯爺出力。爲陛下平定潮州匪患。”

西寧侯若是爲了他面子好看,把人帶出去卻不用。顧天澤可不會看在他是小七外公份上而客氣。

他麾下容不得貪生怕死,只做表面文章的人。

蔣大勇道:“我見過顧大人練兵,該怎麼用他們,我心裡自有分寸。”

“不知蔣侯爺打算從何處入手?”

“……”蔣大勇側頭,王芷瑤聽得入迷,一雙眸子不由自主的盯着氣宇軒昂的顧三少看,“小妞妞去書房把地圖取來,再讓人把沙盤搬到前廳。”

“哦。”

王芷瑤點頭,平順了一會,學着蔣大勇手下的將士,朗聲道:“謹遵將軍之命。”

她一改方纔靦腆,大步出門,頗有幾分將門女子的爽利風采。

顧天澤很好,她也不能差!

蔣大勇眼底蘊含着欣慰,寵溺,“這丫頭被我慣壞了……”

顧天澤久久不願收回目光,端起茶盞分散那分想要擁她入懷的衝動,“她像蔣侯爺。”

“我的外孫女嘛,不像我像誰?”蔣大勇卡巴卡巴眼睛,直接問道:“你怎麼想得?什麼時候求皇上賜婚?”

“……”

顧天澤勉強把含在口中的茶水吞嚥進去,“蔣侯爺?”

“怎麼?你是耍我家小妞妞?”

“不是。”

顧天澤忙解釋道:“我怎麼會耍她?”

蔣大勇瞪着眼睛問道:“你確定是小妞妞?”

“蔣侯爺經常伴駕,也該曉得我在宮裡的日子。”顧天澤慢慢的放下茶盞,揚起臉龐,“我想娶她,明媒正娶。”

蔣大勇道:“你是怕皇上不贊同?”

“以王家眼下的狀況,陛下很贊同她給我做妾。”

顧天澤除了讓王譯信忙起來沒空阻止自己外,也想讓王譯信藉着首輔次輔暗鬥的時機提升官職……要不然他方纔也不會請皇上召王譯信念書,在明知道皇上就在凌雲閣外而不提醒王譯信。

他對王四爺怎麼回答皇上沒有把握,可他也在當場,總不會讓皇上怪罪王譯信。

小七對生父有些‘輕視’,顧天澤曉得小七一直希望王四爺疼愛她,寵她。

蔣大勇嘆氣:“小妞妞若是姓蔣就好了。”

他的官職,爵位,戰功,聖寵足夠保證王芷瑤做顧天澤的妻子。

“她尚未及笄。”顧天澤會一步步把王四爺推上去,推到足夠他迎娶小七的官職上。

原本他想讓蔣夫人同王譯信和離的,後來他發現王四爺頓悟後‘挺有趣’,再加上小七對王譯信的‘在意’,和離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因此他才改變了主意。

“侯爺,長信侯府又給小小姐送禮物了,奴才趕都趕不走。”

“這……”

蔣大勇斜着眼睛瞄着顧三少,“不知長信侯到底要怎樣?想娶小妞妞?禮物一份比一份貴。”

顧天澤緩緩的說道:“伯父只想收她爲義女,不過方法錯了。”

長信侯一慣隨性,極少有顧及的人。

他幾次三番的給小七送禮,只會讓小七的名聲有損……顧天澤從懷裡摸出一塊白玉的牌子,扔給來報信的蔣家僕從,“讓送禮的人擡着禮物滾!並把玉牌轉交給長信侯。”

“侯爺。”

“按顧大人說得辦。”

“是。”

僕從捧着牌子跑了。

蔣大勇道:“不是因爲定國公,我早把人打回去了。”

“以後,他不敢再派人來煩蔣侯爺。”

顧天澤知曉詳情,同顧皇后說過,皇上也答應在宮裡設宴招待將門閨秀。

他嘴上說不管,但凡定國公讓他做得事兒,他都盡力的做了,當然定國公不希望他做得事兒,他做得更多。

……

王家,王芷璇聽了消息後,突然站起身:“在哪?他在哪?”

“奴才聽四爺嘟囔了一句。”回話的墨香想了好半晌,低聲道:“好像在京郊的莊子上……五小姐讓奴才注意的事,奴才只能打聽到這些。”

王芷璇興奮得眼睛亮晶晶的,合掌道:“阿彌陀佛,大事可成。”

她等得就是此人,至關重要的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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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重生白富美和土豪二世主的悠哉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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