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澤有多忙,就算王芷瑤沒有親眼見到,猜也猜得到,不是她自信,若三少不忙,縱有乾元帝口諭,顧天澤也能偷溜回京同她相聚。
寧遠侯經營寧遠鐵騎好幾十年,寧遠鐵騎被寧遠侯打上了屬於深深的烙印,雖然他們還是乾元帝的子民,可他們對寧遠侯也保持着足夠的尊敬和愛戴。
校場演武寧遠侯敗於顧天澤,名傳天下的困陣被顧天澤攻破,再加上乾元帝命顧天澤整軍寧遠鐵騎,這一切對寧遠侯的威信是一個很大的打擊,然因爲軍隊特有的將士對主帥的忠誠和信任,寧遠鐵騎精銳縱使佩服顧天澤,對整軍一事也多有牴觸反感。
顧天澤可以憑着乾元帝的聖旨,規整他們,可讓他們真正信服,全心全意的追隨顧天澤去疆場拼殺,顧天澤還有很多需要做的。
畢竟寧遠鐵騎差不多算是寧遠侯的私軍,從副將到士兵同寧遠侯牽絆很深。
寧遠侯從本心上根本不想把這支鐵騎交出去,他以兵敗爲名閉門養傷,看似不再管事兒,顧天澤整軍收編寧遠鐵騎精銳的所作所爲瞞不住他一分一毫。
乾元帝幾次按時寧遠侯主動退養,在寧遠鐵騎面前推崇年輕主帥顧三少,他就跟聽不懂暗示一樣,裝死得徹底。
按乾元帝以前的脾氣,早把不識時務,不知進退,把國朝的精銳當作自傢俬兵的寧遠侯給拿下了。
阻止乾元帝這麼做的人,是顧三少和西寧公蔣大勇。
他們理由也很充分,顧三少自信就算沒有寧遠侯相助,他也能讓寧遠鐵騎心服口服,奉他爲主帥。
西寧公蔣大勇拽着乾元帝的龍袍大哭,說着當兵不容易,當一軍的主帥不容易,寧遠侯爲國戍邊關外這麼多年,求乾元帝看在往日的功勞和他的忠心上,網開一面。
同時蔣大勇也說,寧遠侯雖然有些不知進退,若乾元帝對老將太過嚴苛,會讓軍中士氣低落,畢竟年輕一代的將領除了顧三少外還略顯稚嫩,需要老將扶上馬,送一程,甚至某些時候需要經驗豐富的老將壓陣中軍。
況且寧遠鐵騎駐軍京城近郊,一旦被有心人蠱惑,譁變生事,就算乾元帝能鎮壓得住寧遠鐵騎,可這些於國有功,彪悍的精銳死在國朝人手上,太可惜了。
真正的將士應該不畏生死,奮勇殺敵,他們就算戰死,也該是面向敵人,背面國朝帝都,倒在衝鋒的路上。
乾元帝被蔣大勇震撼到了,什麼叫於國盡忠,什麼於君忠心,看蔣大勇就是了,被寧遠侯等不肯交權的老將說爲蠢貨的蔣大勇纔是真正難得的人。
他對蔣大勇自然後賞,設御宴款待蔣大勇,結果……蔣大勇喝醉後把實地都被乾元帝套出來了,方纔說得那番話……是由王芷瑤友情提供的。
蔣大勇醉眼迷濛的拉着乾元帝道:“王老四也給我寫了滿滿一張的說辭,他還說減少了之乎者也,可臣背了三天實在是記不住啊,見陛下刻不容緩,若老臣話語太粗俗,按照小妞妞的說法,拉低國朝將門的文化素養,而且老臣肚子裡有貨也說不出來,只能乾着急,弄不好會讓陛下想偏了,所以……”
“所以朕親封的燕國夫人就親自給你寫了?”
“還是小妞妞寫得好,簡單明瞭,好背不說。”蔣大勇根本就沒看出乾元帝的心思,一個勁的誇自己外孫女,讚道:“陛下,臣不是自誇,就衝小妞妞寫得那幾句話,臣聽後熱血沸騰,恨不得再爲國朝廝殺幾年。老臣如此,國朝將士也會如此。”
“哼。”
“陛下也很英明啦。”
蔣大勇似安撫一個搶不到果子吃的孩子,笑道:“把懂得將心,軍心的小妞妞指婚給顧天澤,陛下,再沒比他們兩個更相配的,天造地設的一對,誰也缺不了誰。別看臣女婿王老四對臣恭敬着,王老四也隨顧大人出征過川中,可他離着懂得軍心,還遠着呢。他還是看不起俺們這羣大頭兵,辭藻再華麗,聽着空洞洞的,應付事兒而已。”
“別對你女婿要求太高,他畢竟是朕的文臣。”
乾元帝爲王譯信辯解,文臣懂得將心,他才需要擔心的好嗎?
而且讓謫仙同大頭兵混在一起,彼此交心,那畫面太美,乾元帝不忍看吶。
哐當,蔣大勇身子一歪,直接醉倒在酒桌上,鼾聲大作,睡得很熟,乾元帝看後搖搖頭,指着蔣大勇問身邊的懷恩,“你說他是真醉了,還是給朕裝醉?”
懷恩抿嘴一笑,“不管是真醉,還是裝醉,陛下高興就好,奴婢可有幾日沒見陛下笑得開懷了。”
自打廢后起,乾元帝有冷笑,有嘲笑,有壞笑,有苦笑,就沒有真正快活的開懷大笑,懷恩曉得乾元帝心裡憋着一股氣,這股氣傷身體啊。
“送大勇出宮罷。”
“遵旨。”
乾元帝目光深邃,喃喃的說道:“看在阿澤和大勇的面子上,朕再給寧遠侯一次機會!”
沒有一個皇帝能容忍寧遠侯把寧遠鐵騎當作私兵看待,國朝開國皇帝太祖高皇帝也是憑着牢不可破的兵權黃袍加身,乾元帝雖然不會用文臣壓武將的做法,可對兵權一直很重視。
因此他更喜歡蔣大勇這樣聰明,識時務,又忠心耿耿的人,雖然蔣大勇也有私心,處事有時候讓乾元帝很頭疼,但這也是蔣大勇可愛率直之處。
相依相戀的兩人並肩躺在牀榻,顧天澤小心翼翼的摟着愛妻,在她耳邊小聲的說着蔣大勇入宮的表現,“小七也很厲害,陛下同我說,要珍惜你。”
其實就算乾元帝不說,顧天澤也不會移情別戀,虧待了小七。
“三少很高興?”王芷瑤聽顧天澤說話纔想起這件事,“當時看外公追着爹跑,爹差一點拿竹板打背不下來說辭的外公手板,我看外公太可憐……爹也太可憐。”
她撲哧一聲笑出聲,捶着顧天澤的胸口,“真的,我爹都快被外公虐哭啦,其實我爹寫得那份說辭,不是很難背的,聽口頭話,後面還附贈了一首爹親自寫的詩詞,很恢宏,很壯麗。”
那首詩充分展示王譯信的才華,足以傳誦千古。
“可惜外公記不住,這首詞還沒人知曉。若隨隨便便的傳揚開去,太可惜了。”
“等我凱旋,讓岳父賦詩。”
“嗯。”
王芷瑤信任的點頭,絲毫不懷疑顧天澤會失敗,也不懷疑王譯信的詩詞配不上名將顧天澤的戰功。
“我隨便教了外公幾句,沒想到效果會這麼好,其實若沒有外公的神奇發揮,我也得不到皇上的稱讚,將心軍心……我哪裡會懂?外公太疼我,總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留給我。”
皇上的另眼相看和寵愛是世上最寶貴的東西。
王芷瑤比國朝大多數女子多得見識,不是因爲她天資聰穎,只因爲她有個穿越的靈魂,她所知在她的時代人人都知道。
她從不認爲自己比別人強,也許國朝也有女子這份見識,可惜她們沒有機會而已。
越來越酥軟的身體讓她忍不住按住顧天澤的手,眼裡盛滿情潮,“你……別再撩撥……嗯。”
天,王芷瑤推不開顧天澤,他眼睛亮得驚人,吻也炙熱的驚人,“小七,小七。”
王芷瑤推他的手改爲攀附在他身上,似被他的灼熱影響到,緩緩閉上眼睛,她的順從,更助長顧天澤的氣焰,練兵的人血氣本就充足,顧天澤又正值人生最好的時候,長時間練兵,就是看母豬都成了西施,何況小七在他眼裡就是西施。
“慢一點,別傷到孩子。”
“……”
顧天澤聞言,閉上眼兒,費勁的按下慾望,重新把小七摟在懷裡,摸了摸凸起的肚子,等你出來,我再找你算賬!
他擔心孩子,更擔心小七承受不住。
“三少?”
“阿四,準備涼水。”
顧天澤起身對外吩咐,背對着王芷瑤,實在怕再看一眼,他的自制力和理智會崩潰,“太熱,你別擔心,我……習慣了。”
阿四親自提着水桶進門,聽見這話,暗自撇嘴,能不習慣嗎?
自家三少爺在成親前就沒少洗涼水澡。
“其實……還是可以的……”王芷瑤紅着臉,手指悄悄的卷着顧天澤的衣角,“輕一點,慢一點。”
顧天澤回頭,眸子興奮,低頭吻住她的嘴脣,慢慢的放鬆身體,手背輕輕劃過她臉頰,“來日方長,我等得。”
不再猶豫,他狠心離開。
屏風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王芷瑤眼角潮溼,在這一刻她不再後悔同原主互換靈魂,在她的時代真正的愛情已經成了一件奢侈品,她卻在本該三妻四妾的顧三少身上找到了專一。
顧天澤重任在肩,可他還記得對自己的承諾,她有什麼不滿意的?
“少爺。”阿四侍奉顧天澤洗冷水澡,壓低聲音道:“王端瀚登門來探望四爺,說是奉了祖母的命兒。”
顧天澤身體沉入冷水中,“不用理會他。”
王譯信所有心血都在王端淳身上,王端瀚只怕會失望的,顧天澤在回京之前,已經安排得差不多了,科舉會試自是萬衆矚目,鄉試容易被忽略。
“四叔,當侄兒求求您,您幫幫侄兒罷。”
王端瀚跪在王譯信面前,悽苦的說道:“王家再無人中舉的話,就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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