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寧昭昭興致來了,就和顏清沅一起在角落裡研究各種各樣的藥瓶子。
顏清沅道:“黑市裡什麼沒有?各種奇形怪狀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弄不到的。”
寧昭昭想了想,道:“你們不會還販賣人口吧?”
“……”
寧昭昭盤腿坐在榻上,看着顏清沅一張俊俏斯文的臉,道:“真看不出來你會做那種事。”
顏清沅無奈地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寧昭昭把玩着手裡的各式各樣精緻的小瓶子,不說話了。
顏清沅琢磨了一會兒,重整旗鼓,道:“不說那些了,你現在手頭上也有點銀子,要不要投點什麼分紅,賺點零用?”
“好啊,但是那些缺德的事兒我不幹的。”寧昭昭道。
“……誰跟你說缺德了?”顏清沅真是恨不得咬她一兩口。
寧昭昭看他咬牙切齒的樣子,笑道:“有本事你咬啊。”
她不但笑他,還把手伸出來,拉起袖子,一條白皙細嫩的胳膊就伸到他嘴邊:“你咬啊,讓你咬……嗷!”
顏清沅看着那條誘人的小胳膊在自己身前,毫不猶豫露出白森森的牙一口咬住。
寧昭昭驚呼,疼是不疼,但是那口舌的觸感愣是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掙扎的間隙,顏清沅抱着她在榻上滾了一下。寧昭昭暈頭轉向地趴在他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鬆開了口,正深沉地望着她。
寧昭昭僵住,臉有點紅,喃喃道:“這,這好像有些非禮啊……”
顏清沅眸中閃過一絲笑意,一手還搭在她腰上,低聲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寧昭昭紅了半天臉,兩眼溼萌萌的,把顏清沅的心都看勾得酥了大半。
真是少見,她原來也會害羞……
寧昭昭突然道:“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
寧昭昭想爬起來,結果膝蓋一滑又摔了回去。顏清沅悶哼一聲,眸中發沉。
她哈哈笑道:“我知道我長得不錯啊,可紅顏美色不過是紅粉骷髏,你也不能太膚淺。”
“……”
寧昭昭爬了起來,自己整了整衣服,又把藥瓶子收好。
顏清沅還沒起來,在她榻上側了個身,雙目沉沉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反觀寧昭昭,其實還是有一瞬間的心跳加速,不然也不會臉紅。不過過了一會兒她就淡定了。
她知道這副身子長得的確是引人犯罪,顏清沅也是個正常男人,每天對着她,會有點遐想也正常。
只不過他機會多的是,卻從來沒有對她下過手,可見他也是個自制力極強的人。
再則,寧昭昭知道顏清沅是個控制慾極強的人。他要是真看上她了,恐怕不會讓她成天蹦躂來蹦躂去。
這時候,碧芹在門口往裡看了一眼,發現顏清沅躺在寧昭昭榻上,嚇了一跳,趕緊低下頭不敢多看,一邊道:“郡主,胡夫人身邊的趙嬤嬤來了,在樓下呢。”
顏清沅聞言就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衣着,道:“我先下下去了。”
寧昭昭道:“嗯。”
如今趙嬤嬤已經不像從前那麼囂張了。她原是胡氏身邊得力的嬤嬤,在府裡下人也是有頭臉的下人,別說丫鬟小廝,便是幾個妾室也是要看她幾分臉色的。
寧昭昭從前的身份很尷尬,不嫡不庶的,也沒什麼人搭理她。可是如今闔府上下,卻都被她整怕了,趙嬤嬤也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在她跟前兒比在太夫人李氏那,還要小心幾分。
這不,她在樓下等了半天,結果看到了顏清沅下樓。心下一驚,但也低着頭不敢擡起來。
顏清沅卻不放過她,漫不經心似的問起,道:“聽說太夫人的侄孫兒受了傷,怎麼樣了?”
趙嬤嬤低着頭,道:“蒙顏都統關心,據說是好多了。”
“好多了?”顏清沅咀嚼這幾個字,冷笑了一聲,揚長而去。
趙嬤嬤私心裡鬆了口氣,捂着心口上了樓。
沒進門就看見寧昭昭坐在鏡子前面,把頭上的首飾拆下來又簪上去,好像怎麼都不滿意。
趙嬤嬤心下一喜,覺得自己這次是恰好準備對了東西。
她連忙把手上的一個小匣子遞上去,笑道:“大小姐安好。夫人說,這眼看着也快過年了,所以給大小姐新添置了幾件首飾,您瞧瞧喜不喜歡。”
寧昭昭聞言回過頭,看了一眼那匣子裡的兩支赤石金對簪,興趣不大,道:“哦,放下吧。”
趙嬤嬤看她意頭不大,連忙道:“這紅石對簪,和大小姐最是相稱了。”
現在府裡上下都知道寧昭昭貪財……要求她辦事兒,自然要先賄賂的。
寧昭昭瞥了她一眼,還是提不起什麼興致來,只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趙嬤嬤這才小心翼翼地道:“是這樣……二小姐昨日不是弄傷了臉?這姑娘家,容貌最是重要了。夫人的意思,是……”
寧昭昭突然扭過臉來,興致勃勃地道:“是怕她自盡啊?沒關係啊,母親那應該還有些散魂香,給她點上就是了。”
“……”趙嬤嬤有些尷尬,訕笑了一聲,道,“也不是……二小姐,那是輕傷……”
寧昭昭道:“哦,輕傷啊,那應該沒什麼事兒。我就不去看她了。”
“……是這樣的,夫人的意思,是想問問大小姐,您,您用的那個藥,好像不錯,能不能……”
趙嬤嬤結結巴巴了半天,想說你能不能勻給寧苒苒一些?
寧昭昭道:“芙蓉露?可以啊。”
趙嬤嬤心下一喜。
寧昭昭很自然地又道:“我讓阿沅幫你們買,多少錢我不知道,我得先問問阿沅。”
趙嬤嬤不可置信地道:“……買?”
寧昭昭道:“嗯,買啊,不然還指望我白送給你們啊。”
最終趙嬤嬤面色複雜地退下了。
寧昭昭比劃着那兩根對簪,不屑地道:“就這兩根破簪子,還想來換我的藥。”
當初她受傷的時候,可沒人管她的臉好不好得了。或者應該說,這些人都巴不得她留疤吧。
現在,還指望她有什麼姐妹愛?
胡氏是覺得金簪換芙蓉露,還是她寧昭昭佔了便宜了。好笑的是她真當寧昭昭不識貨呢。這種款式成色手工都只能算一般的東西,也敢拿來換有錢也買不到的芙蓉露?
當下寧昭昭只把那兩對簪子丟去了一邊,不理睬了。
消息傳到寧苒苒那裡,她氣得要哭,道:“這個小賤人還敢來跟咱們要錢,也不看看她吃的,穿的,用的,都是誰的!”
她被貓抓了臉,那傷痕的地方有些浮腫。又掉了顆門牙,雙脣也是腫的。本來還是個清秀小佳人,如今臉都腫成了小豬頭。
胡氏聞言,嘆了一聲,道:“如今是咱們有求於人……”
她到底是長輩,比寧苒苒沉得住氣。現在女兒的臉比什麼都重要,如果寧昭昭死活捂着不肯給,她也沒辦法。
雖然在心裡罵死了寧昭昭,覺得她是個忘恩負義小人得志的小賤人,但是不管怎麼樣也要先把芙蓉露弄到手。
寧苒苒發了一頓脾氣,就覺得臉疼。她想到昨天宋顧謹的反應,愈發覺得不想看到自己的臉。
她抓住胡氏的袖子,哽咽道:“娘,她若是真不肯給,我們怎麼辦?難道真給她錢不成……”
胡氏回過神,道:“咱們沒辦法,你爹總有辦法的。”
說到這個,她就咬牙切齒。
胡氏對於寧葳,從前她敬他愛他,甘願成爲他的踏腳石。只因爲她覺得他是做大事的人,所以總是委屈自己。
可這次舒氏的事,是徹徹底底讓胡氏寒了心。
原來他和別的男人也沒什麼不一樣,會被這種下賤狡詐的女子迷惑!
苒苒也是他的女兒,他可是一家之主!
這件事,他不管,誰管!
當下胡氏安撫過寧苒苒,就直接下了樓,帶着一肚子火氣去了寧葳那裡。
這一去當天晚上就沒有回來。
而此時的漪芳樓,寧昭昭正在認認真真地給貓梳毛。
聽了碧芹的話,寧昭昭的手一頓,道:“吵起來了?”
碧芹道:“是,聽說胡夫人到了德隆園,剛坐下,寧相就走了。說什麼舒姨娘胎兒不穩要去看看。胡氏橫下心就在那等,足等了整個時辰,寧相纔回來。二人一言不合就吵起來了。”
寧昭昭撫摸着小胖砸毛茸茸的腦袋,道:“那舒氏的胎呢?”
“穩着呢。”碧芹不屑地道。
寧昭昭意味莫名地笑了起來,嘴裡咀嚼着那兩個字:“穩着?”
碧芹是不知道事情始末的,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寧昭昭抱着貓站了起來,道:“那就讓她更穩一點好了,明兒一早,我給我爹送大禮去。”
碧芹嘀咕道:“到底是爲什麼啊,二爺還派了人專門護着她呢……”
而且派過去的還是暗衛呢,個個都是一個頂十個的高手,卻被派去保護一個懷孕的小妾。
問顏清沅,他說,是爲了讓郡主玩的高興!
寧昭昭卻是不知道這件事的,也沒聽清楚她說什麼,此時就回過頭來,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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