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文燕等在外面,心裡雖然侷促脣角卻依然帶着一絲端莊的笑容,既便是再挑釁的人也找不到一絲一毫的違和。
她求見的是燕懷涇,就不相信那位都要死了還霸道的林小姐能阻得下。
況且嫉妒心再強的女子,在自己心儀的男子面前,也會擺出一副溫婉大度的樣子,那位林小姐縱然能讓林放傳言說不想見自己,但在燕懷涇面前,必然也會裝一下,表示自己的賢惠得體。
靖文燕所憂者,唯有燕懷涇而己,雖然多次見到燕懷涇,而且兩個人差一點還談婚論嫁,但靖文燕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看透過他。
不過,這卻讓靖文燕越發的想看透他。
“靖大小姐,請進!”果然侍衛走了出來,恭敬的對她道。
心莫名的放鬆了下來,甚至有些洋洋得意的感覺,低咳一聲往裡走,那位林小姐縱然不想讓自己進來又如何,這裡是燕國公府,做主的還是燕懷涇,還輪不到她一個鄉野女子說什麼話。
衛月舞坐在牀上,紗帳落下,擋住了外面的視線,而她卻可以隱隱的看到外面的人影,看到燕懷涇在一邊的案几前面坐定,也看到靖文燕款款而來,身子索性邊牆上一靠,隔着紗帳,細細的打量起這位靖大小姐起來。
“靖大小姐可有事?”燕懷涇神色淡淡的道。
靖文燕站定腳步,目不斜視的向燕懷涇行了一禮,而後才柔聲道:“其實就是昨天的事,我的丫環的事,還需要麻煩世子,只是沒想到,居然有人在燕國公府行此謀害之道,所以多關注了一些!”
靖文燕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柳眉輕顰之間,更是溫婉如玉。
“查到什麼了?”燕懷涇頗不以爲然的隨口問道。
“世子,我的丫環之前是跟着我的,後來卻莫名其妙的被人打暈在林小姐的院子裡,而且還和個混進燕國公府的浪蕩子混在一起,說句大膽的話,我的丫環又豈會看上那樣的人!”靖文燕不屑的道。
“事後她也說是莫其妙的被人打暈了,等醒來後,就發現我帶着一些小姐過去,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鬧這麼一出,讓我們靖國公府和燕國公府丟臉。”
靖文燕一雙美眸盈盈的看着燕懷涇,似乎想從燕懷涇這裡找到一個答案。
衛月舞暗暗點頭,靖文燕果然會說話,一句話就把靖國公府和燕國公府的利益綁在了一起,似乎她靖文燕之所以在意這事,其實也是爲燕國公府排憂。
誰都不會喜歡一個隱在暗處的敵人!
“那現在可查到什麼?”燕懷涇卻彷彿沒聽出靖文燕話中的暗示,依然直揭主題。
“暫時還沒有,總是……恐怕還得勞動一下林小姐了,卻怕林小姐……”靖文燕一臉的爲難,看向垂落的紗帳內,那位自己沒見過的林小姐就在裡面。
方纔她一直在後院,也看到了四皇子帶着兩位太醫匆匆的離開,卻不知道事情究竟如何,這會當然是親自來探聽一番。
“不必麻煩舞兒,有什麼事跟我說就是,舞兒身體不適,不便見人!”燕懷涇淡淡的拒絕道。
“這……”靖文燕想不到燕懷涇居然替衛月舞解釋,一時間愣了一下,好在
她反應也快,馬上笑道:“其實真的沒什麼事,就只是問問而己,世了不必擔心!”
“有什麼事問我就是!”燕懷涇卻偏偏沒給她機會。
“可是,有些事……世子當時並不在場……”靖文燕越發的得爲衛月舞考慮了,“況且我就只是問問林小姐一些簡單的事,這個院子,總是林小姐比世子更熟悉一些吧!”
“舞兒也不在,所以你還是問我吧!”燕懷涇道。
看到靖文燕一個勁懇求,而帳內的女子卻是不言不語,甚至連帳沿也沒拉起,靖文燕頗覺受了污辱,可偏偏又無從發泄出來。
她的目光從燕懷涇的臉上,轉身紗帳內,一時間咬咬脣,很是拿不定主意的樣子。
“靖大小姐,沒事就先回去吧,舞兒的事,你問我就是!”燕懷涇擡起俊美的眸子,己是不奈煩起來,臉上的神色雖然依然溫雅如玉,但任誰都看得出他的不豫。
“是,世子!”靖文燕這次沒有再說什麼,側身行了一禮,緩緩的退了出去,行止之間從容有度,不管怎麼看,都挑釁不出半點毛病。
紗帳內衛月舞看着靖文燕柔順的退去,一雙柳眉微微蹙起!
這位靖大小姐可真是與衆不同,往往有讓人意想不到的舉止,初見面時,她就直接到華陽侯府登堂入室,直接指名要見自己。
之後還一再的對自己表示好意,但私下裡卻在三公主和四公主面前進饞言,行事舉止之音段更是帶着一股子微虛的感覺,實在是讓人覺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之前一再的表示要見自己,既便自己託了林放傳放給她,她依然執迷不司,而這會看到燕懷涇,卻柔順的讓人心疼,只是這一切在知道真相之後,總讓人覺得都是做給人看的,或者也是做給自己這位林小姐看的。
這是對自己之前直言拒絕之後的反擊吧!
若自己真是那位林小姐,這會看到靖文燕在燕懷涇面前如此柔順自然,必然會以爲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麼,原本就病着,這會多思多想,對自己的身體越發沒有好處。
靖文燕這一着可謂是殺人不見血。
這位靖地的大小姐一方面肖想着京中的位置,另一方面又不放棄燕懷涇,爲人着實的讓人不齒!
待得靖文燕離開,金鈴從牀後轉出,重新替她挑起紗帳,另一個丫環己打了一盆熱水過來,衛月舞接過帕子,拭去臉上的黃臘之色,在妝鏡前坐下。
“世子,您先回去,靖大小姐必然還在外面候着!”透過妝鏡,衛月舞對燕懷涇笑道。
其實也是燕懷涇在這裡眼光灼灼的看着她梳洗,極不適的原因。
“無礙,我這會也沒什麼事!”偏偏這位一向智計過人的世子,這會好象聽不懂話似的,只笑瑩瑩的看着鏡中的她。
在這樣的注意之下,衛月舞臉上不禁飛上一抹紅暈,卻也知道跟這位世子講理是沒用的:“世子,四皇子纔回去,你總得做點什麼,否則我們這一番行動就白白的浪費了!”
衛月舞提醒道。
“我現在守在你的牀前,比做任何事,都讓太子放心!”燕懷涇還是坐在那裡,望着眼前的少女,因爲才梳洗過頭,
有一縷秀髮垂落下來,於妍麗中更添三分嫵媚,加上那抹淡淡的紅暈,竟讓他心頭莫名的欣喜。
這會連他自己都覺得有幾分鬼使神差似的,往日的他何嘗會在意一個女子的容色,從來容色傾城的自己,對於容色,其實並不是那麼在意的。
但稍而一想,又覺得極自然,舞兒又不是別人,原本就是自己的小狐狸,當然跟其他女子不一樣,所以也會欣賞舞兒的容色。
心裡這麼想,就越發的坦然的看着衛月舞在丫環的服飾下梳妝打扮,但心裡驀的想起一件事,眼眸幽冷了下來。
“好,我這會還有事,你梳理罷,就先回去,晚上還有宮宴!”燕懷涇站起身來提醒衛月舞道。
對於這位妖孽一般的世子,突然之間站起身表示要離開,衛月舞心裡鬆了一口氣,急忙點頭,這位世子的存在感太強,他坐在那裡看自己梳洗,心裡壓力太大。
見衛月舞如此聽話,燕懷涇狹眸中帶上了笑意,再次看了一眼衛月舞,轉身走了出去。
院門外,靖文燕果然不死心的守在外面,看到燕懷涇出來,急忙上前行禮:“世子!”
“怎麼還不走?”燕懷涇溫和的問道。
“我……我還有事想私下裡跟世子說!”靖文燕一臉的猶豫,似乎想說又似乎不想說。
“說吧!”燕懷涇淡淡的道,舉步往外走,靖文燕只得擡步跟上,偷眼看了看燕懷涇的神色,沒發現有什麼不悅,才鬆了一口氣。
“世子,我覺得是有人想害林小姐,故意鬧出這樣的事,以便於窺探林小姐!”靖文燕道。
“怎麼講?”燕懷涇頭也不回,依然大步往外走。
這讓靖文燕頗有幾分跟不上,但還是加快了腳步:“世子您想,這事出事的只是一個丫環,又有誰會花費那麼大的心力來害一個丫環,況且還在燕國公府內,又豈是一般人能辦得到的,如果不是懷有其他的目地,一個丫環實在是微不足道,對我們靖國公府也構不成傷害!”
靖文燕分析道。
“所以……”燕懷涇淡淡的問道。
“所以,這事必然和林小姐有關,世子要不要親自查問一下?”靖文燕提議道。
“也好!”燕懷涇驀的站定腳步,靖文燕不提防差點撞上去,急促之間站定,一時間失了往日的優雅從容。
“靖大小姐,你把查到的說給林放聽,接下來就由他去查。”燕懷涇彷彿沒看到靖文燕的狼狽,直接下了逐客令,“我這會還有事,你還是先回去吧!”
“是!”靖文燕的目地達到,柔順的應聲站定,然後看着燕懷涇帶着一大羣侍衛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眼眸中閃過一絲得色!
有了這個理由,她以後就算是常來常往,也說得過去。
“靖大小姐,請!”林放站在一邊,眼光捕捉到靖文燕眼角的一絲得意,頗不以爲然的露出一絲不屑,這位靖大小姐還真是執迷不悟,若是世子對她真的有意思,又何須等到現在。
下一刻,目光掃到府內的太醫一臉沉重的消失在世子的方向,臉色不由的也沉了下來……
這是真的有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