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斑駁的陽光透過窗戶紙灑了進來,使得室內金燦燦的一片。薛青衣看着眼前這個陌路相逢、素昧平生卻殷殷切切的少年郎君,饒是她這輩子決定冷情冷性,不再輕信於人,內心還是不由得一暖,這世間也並非只有那些薄情寡義之人。
她對着簡秋白輕輕一笑。
這一笑便如春光乍現,百花怒放,在簡秋白的心中也種下了一粒堅實地種子。簡秋白這心又突突地跳個不停。
簡道爺發現自從遇見這個小姑後,他的心臟好像好像出了點問題。從最初見到她時心生憐意,到知道她中毒後的忐忑不安,再到現在看到她歡笑時的心花怒放,他這心就忽上忽下,單純的簡道爺當然不會知道自己這心其實已經被眼前的小姑子給拿下了。
而這一會的功夫,王小二也從廚房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米粥過來,跟着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眉目清秀的小姑娘。她垂眉斂目,看起來很是乖巧聽話。
王小二見薛青衣蒼白的臉色這會稍有了一點紅潤,也不由得心生喜悅。他指着候在一旁的小姑娘對薛青衣道,“小娘子,酒樓裡多有不便,我便自作主張,喚了一個婢子前來伺候。不知小娘子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多謝小二哥了!”薛青衣心道這個王小二不但爲人熱忱,頭腦靈活,且做事細緻,倒不失爲一個很好的幫手。
她的身邊現在沒有一個可用可信任的人,薛青衣瞬間有了把他納爲已用的想法,雖然現在離那種禍事還有5年的時間,可誰又能預料這5年當中不會發生這樣那樣的意外?
當年雖然薛佳人裡通外敵,聯合崔源謀害了薛氏全族,
不過若沒有座上那位的默許,憑他們倆哪能輕易扳倒定國公府,給阿祖安上通敵叛國的罪名。
只怪定國公府樹大招風,那位早存了除去定國公府的心思,纔在事發時查也不查,直接就下旨定下了罪名。
不過這一次讓她得了先機,他們休想再得逞。她再也不能再眼睜睜看着那樣的禍事發生,眼睜睜地看着族人鮮活的生命在她眼前活活地消失。
哪怕是座上那位,爲了阿祖,爲了定國公府,她也誓要把他從那高高在上的龍位上給拉下來。
不過現在最緊要的是,把這破敗不堪的身體給慢慢條理好。只有把身體養好了,復仇纔有可能。
薛青衣瞬間充滿了鬥志,擡起手想要起身,那小姑娘倒是個機靈的,見此便立即到得塌旁,把引枕墊在她的身下,又動作伶俐地爲她披上外衣。
薛青衣緩緩地吃着小姑娘餵過來的熱粥,一會的功夫一碗熱粥下了肚。王小二見她胃口甚好,又叫小姑娘去廚房端了盤點心。
等薛青衣吃完,小姑娘收拾妥當就端着空盤退了下去,王小二和簡秋白也正打算退出去,讓薛青衣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好好休息。
不想薛青衣叫住了王小二,很是爲難地道“小二哥,眼下有一件難事,小女不方便出面。要勞煩一下小二哥,不知小二哥方便不方便?”
簡秋白見薛青衣特意留下王小二,便擡步想要回避,哪知也喚住他,對着他柔聲道,“簡大哥,你不必避嫌,其實我此次出門也與這事有關。此前不與你說,那是因爲我們彼此不熟。”
一聲簡大哥,叫得簡秋白那個一個心花怒放。她說此前不熟,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們現在已經很熟了,簡秋白心中一喜,這小姑子終於把自己歸爲一國的了。
她小小年紀就中瞭如此深的寒毒,
也難怪她不敢輕易取信於人。
也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下了這種狠手。要是讓他知道,定剝了他的皮,讓他碎屍萬段。簡秋白恨的咬牙切齒。他停下腳步,隨王小二留了下來。
對於小姑子此次出門的事他可是感興趣的緊啊,究竟有什麼事能讓這小姑子大着膽子一個人離家數日不歸。
“小娘子請講,只要我王小二能辦到的,一定盡心爲您辦好。”王小二一時豪情萬丈,小姑子如此信任他,莫說是一件事,就是十件百件王小二也二話不說盡心爲其辦好。
女爲悅己容,士爲知已者死。他王小二從出生到現在還從沒有人如此看重於過他,只有小姑子,只有小姑子如此待他,此刻王小二心中,薛青衣是千好萬好,沒一處不好。王小二暗暗發誓定不辜負這一份厚待。
見王小二滿口答應,薛青衣繼續道,“這件事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就是家中長輩爲哥哥訂了一門親事,對方是定國公府的小姑子,姓薛名青衣,只是不知道這小姑子的真實品性如何, 我哥哥臉薄,不好意思前去打探。我這才瞞着家人偷跑出來,想親自爲哥哥看看,現在我又病了,不能前去。只能勞煩小二哥了,不知小二哥方便不方便。”說完,薛青衣的臉不由一紅,爲了打探消息,她當真是無所不用其及了,連莫須有的親事都給定了,還是給自己定的。所幸這件事不會被薛銳知道,要不然她還不如一頭直接撞死在這雅間算了。
見小姑子羞赧爲難的樣子,王小二忙道,“小姑子儘管安心,別的不說,小的自小在這金陵城中長大,這點小事還難不倒小的。再說這定國公府就在前街,那裡的管事經常來我們酒樓飲幾杯小酒,小人熟的很,保準給你把這事辦好了。你且等着,我去去就來。”說完,王小二就頭也不回,轉身走出了雅間。
看着王小二飛奔的背影,簡秋白心想,這王小二動作倒是挺快,他對小姑子倒也是真心的好,連帶得他對王小心也看得順眼了起來。
“那個小姑子,你自己偷偷跑出來,這事你哥知道嗎?還有你身上的寒毒是怎麼回事?”看小姑子幾日前盯着定國公府大門的樣子,怎麼着也不像是爲哥哥探聽這麼簡單。不過既然不是,簡秋白實在想不通薛青衣爲何會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