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又不缺衣裳,要是簾子做出來效果好,可比做衣裳划算多了!”蘇蘇想想就高興。
銀雪拗不過她,何況那塊料子是她的,怎麼用也是她做主,只得去了。
蘇蘇喊過春笛,問:“你們誰會畫桃花麼?”
春笛是蘇府的家生丫頭,哪裡會畫什麼桃花,只得搖搖頭。
“那春柳呢?”蘇蘇又問。
春笛想着自己認識春柳這麼久,也從沒聽說她會畫什麼桃花的,但人家沒畫過也不代表不會,只得回說不知道
蘇蘇急了,做了簾子,沒有桃花,那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她心裡已經有了全套的計劃,雖然晚了點,但總比沒有好,還是得想法子實行起來。
蘇蘇當下就把落雪軒裡的人全喊了過來,問:“你們有誰會畫桃花的?”
屋裡的都是下人,哪有人會畫桃花,大家面面相覷紛紛搖頭,蘇蘇一顆心涼了又涼。
“什麼桃花?”熟悉的男聲傳來,蘇蘇一聽,心“砰砰”急速跳了兩下,一下子站起來。
是端王來了?!
許多天未見了,自從邊城事發,蘇蘇很少見他,雖然只有短短几日,但卻好像漫長地過了好幾年。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這樣嗎?
“今天怎麼有空來了!”蘇蘇一見端王,高興得不行,然而未等對方答話,便扯住了他的袖子,“你會畫桃花麼?”
周圍好些下人,蘇蘇便態度親暱,端王自小深受皇家禮法約束,但上次在亙山共乘一騎就已經壞了規矩,在蘇蘇的屋子裡更是常有親近之態,因此也就不管這些了。
“這我倒是會了,怎麼,你要請我作畫?”
只從料子上扯幾塊下來做成簾子,倒不是什麼浩大的工程,何況銀雪、孫嬤嬤、張嬤嬤和春笛都在那裡幫忙,蘇蘇吩咐春柳去看看簾子有沒有一兩塊成了的,有就拿過來先給端王畫。
春柳先取了一塊過來,道:“銀雪姐說這簾子也要做得精細些,縫上些邊,因此才成了一塊。”
蘇蘇便將那塊簾子取過來鋪在桌上,柳研墨,對端王道:“你就在這中間畫幾支桃花就好,不用太多也不用太少,周圍都留白。”
端王看她忙活得勤快,不由一笑:“你倒是會使喚人,倒還沒有告訴我,這是用來做什麼的,爲了今日的桃花會?”
“這是自然,你快畫吧。”
端王便提筆而上,如行雲流水一氣而下,幾筆勾勒,硃紅點綴,便現出幾枝灼灼桃夭,映在淡粉薄紗的簾子上,紅得嫣然,蓋過那原本的淡淡色彩,那簾子便成了一塊襯托的畫布了。
“好漂亮呀,原來你畫畫得這樣好!”蘇蘇不由讚歎。
其餘幾塊簾子接連送來,端王想想道:“也不必都畫桃花,倒顯得花哨疲舊。”
端王等幾塊簾子都到了,便將它們鋪在地上,以剛剛那幾枝桃花爲底,畫出一幅春日小景來。其餘的簾子上,或許只有底部有幾株青草幾塊卵石,或許只有左側橫出一枝樹枝,倒顯得乾淨清爽,又頗有情趣。
蘇蘇看得喜歡,連連讚歎:“倒不知道你這麼厲害,往日倒小瞧你了。”
端王叫洛道拿出自己的章來,在畫尾印了一個:“你可得好好存着,我還沒給旁人畫過畫呢。”
“旁人?”蘇蘇有心打趣這旁人二字,然而自己畢竟是個姑娘,旁邊又有這些人,自然說不出口,倒把自己臉憋紅了,“那可得好好感謝端王殿下。”
端王發現蘇蘇和自己一塊的時候,常常臉紅,她不知道自己這模樣的時候有多可愛,忍不住想去摸摸她的頭髮,然而周圍這麼些人,只得止住了。
近來公務繁忙,連安置營都抽不出身去,心裡也是想她的,今日匆匆過來,也是心裡的一股忽然而起的衝動罷了。
“你還沒有告訴我,畫這個是準備做什麼?”
“讓一展所長,我沒有旁的本事,自然只能在這些東西上討巧了。我今兒打算做個桃花烙餅,也好集集大家的讚美。”
“這倒是個好主意。”端王笑,“奪天工的衣裳你還喜歡麼。”
蘇蘇點點頭,一時羞靦,又不說話了。
端王就喜歡她這樣的小神情,覺得和在旁人面前都不同,便笑道:“喜歡就好,可惜今兒看不見你穿它了,我恐怕又要在平城府忙一晚上。
宮中開宴,端王卻公事煩身,皇室的貴人們不知道邊關的緊張,戰爭一觸即發,還能歡飲達旦,歌舞生平。
蘇蘇心裡一陣失落,心疼端王這樣辛苦,只道:“小心些身子,下次穿給你看就是了。”
端王點點頭:“我先回去了,這是抽了空出來的。”
他能專門過來一趟,蘇蘇已經很是滿足,知道不能留他,便將他送了出去:“謝謝你替我畫畫,下次還要專門答謝。”
端王一笑:“那是自然,倒要看看你怎麼謝我。時候不早了,你快收拾收拾進了宮去吧。”
蘇蘇點點頭,銀雪和洛道也是一番話別,他們也好幾天沒見了。
兩人一走,蘇蘇望向銀雪“撲哧”一笑:“咱們倒真是難姐難妹了。”
此時已該準備着進宮了,銀雪讓春柳她們把簾子收好,自己和春笛開始忙着給蘇蘇梳洗換衣。
一番收拾之後,馬車已經停在了門口,蘇蘇出去一看,這是一輛頂大的馬車,裡頭已經坐了郝夫人、蘇婼和蘇蘭,看見蘇蘇穿着霞光裙,蘇蘭的神色最先藏不住,眼睛打量了幾番,很有些不舒服。
郝夫人面色也不善,問:“你都收拾妥當了?”
見蘇蘇點頭,郝夫人又說:“咱們畢竟是一家人,進宮還是同乘一輛車,顯得親密些,免得叫旁人看了笑話。”
你還知道我們是一家人?那昨兒是誰給我下的毒?
蘇蘇心裡翻了個大白眼,可是這時候不是挑事的時候,只得笑道:“瞧姨娘這話說的,好像我們有什麼嫌隙似的,只要姨娘不嫌棄我,旁人還能看什麼笑話?”
蘇蘇話說得陰陽怪氣,郝夫人臉更沉下去:“不知道是誰嫌棄誰呢,一口一個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