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稱讚

不過郭夷綰對於這樣的稱讚倒是不屑一顧,她是和董世婍一派的小姐,自恃身份,不樂意別人將自己與出身妾室的蘇婼相提並論,她的驕傲比起董世婍,其實要強得多。

此時看見蘇蘇,郭夷綰面上也是淡淡的。

她的母親曾經有心將她嫁入皇家,並也有意端王,雖然知道惠貴妃已經與蘇家訂有婚約,但是溫夫人去世,蘇蘇失勢,婚約作廢也不是沒有可能。

雖則郭夷綰不屑與旁人爭奪夫君,可如果父親爲了自己的利益非要將她嫁給未來的儲君,她難道還要屈居於蘇蘇之下嗎?郭夷綰這樣驕傲的人自然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因此在看到蘇蘇的時候,她心中略有不甘和厭惡。

在母親去世以後,這個所謂的蘇家嫡出小姐早已失去了自己尊貴的身份,被郝夫人欺壓的謠傳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更是傳出癡傻。有這樣悽慘過去的人,許多小姐雖同情她,也不由在心裡擺出高人一等的架勢來。

蘇蘇也感受到郭夷綰對自己的冷淡,在旁的小姐趕上來問東問西的時候,她始終在一旁一而不發。後來郭夷綰走了開去,幾個小姐便跟着去了,月盤抱歉一笑:“夷綰就是這性子,蘇蘇不要見怪呀。”

蘇蘇笑着搖頭,時候不早了,馮氏身邊的侍女來尋世婍她們,世婍便跟蘇蘇回去了。

因爲客人都是有身份的,且只是女眷的宴會,所以沒有那麼多嚴苛的規矩,在皇后來之前,大家都是可以談天的。

現下皇后和公主要到了,衆女眷紛紛入席等候,蘇蘇和世婍過去的時候,郝夫人母女已經入席,世婍跟蘇蘇分開的時候向蘇蘇吐了吐舌頭,蘇蘇便笑着過去了。

蘇蘭看見蘇蘇笑着過來,諷刺一句:“我還以爲你要坐到董家那裡去呢。”

蘇蘇最近對蘇蘭越發不滿,覺得她空長一幅好相貌,卻尖酸刻薄得不似她這個年紀,恐怕是被郝夫人嬌慣狠了:“我畢竟是你姐姐,說話還是得懂點規矩。”

從前蘇婼和董世婍打交道時,總覺得對方並不太喜歡自己,如今董世婍第一次見蘇蘇,兩人就這樣親密,蘇婼心中有些不自在,便也在言語上流露出來。

“知道教訓旁人,卻不瞧瞧自己。”

蘇婼的話冷飄飄地冒出來,蘇蘇倒吃了一驚。

怎麼的,現在連僞裝都不願意了?蘇婼不常說這樣的話,她一直維持着自己溫柔的外表,就算郝素容和蘇蘭說話不中聽,她也鮮少說出不和氣的話來。就算心裡恨蘇蘇恨得要死,嘴上倒不會表現出來。

蘇蘇看周圍的人也挺多,不願再起爭執,倒敗壞了蘇家的顏面。

郝素容再不理智,也不會在這種場合生事端,便低低斥道:“都給我閉嘴。”

蘇婼和蘇蘭便沉默下去,蘇蘭狠狠瞪了蘇蘇一眼,蘇蘇已經決心回去好好治治她們,因此也不在意,雲淡風輕地舉杯喝了一口茶潤嗓子,身邊卻傳來一聲嗤笑。

“你是不知道麼,玉盞裡的茶,第一口要敬給皇后的。”

蘇蘇看見蘇蘭眼裡的嘲笑,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杯盞,忽然發現自己面前只有一個玉盞,而她們面前都有玉盞和瓷盞兩個杯盞,當下就怒上心頭。

“蘭蘭,不許胡鬧了。”郝素容顯然知道,聲音比剛剛更加嚴厲。

蘇蘭便將藏起的瓷盞重放到蘇蘇面前,卻在抽手的時候袖子一揮,將蘇蘇的玉盞拂落到地上,裡面的茶全灑了出來,還濺到了蘇蘇的裙子。

這是極不敬的事,銀雪忙將玉盞拾起來,上頭已經沾了灰漬,銀雪忙將玉盞擦拭乾淨。

“哎呀,我二姐姐不小心將玉盞掉到地上了,快來續杯茶吧。”蘇蘭大呼着叫來侍候在旁的宮人,鄰座的几席紛紛投來目光。

一個宮人過來續了茶,只是面上有些不悅的神氣,待要走時,看見蘇蘇面前的瓷盞:“小姐的瓷盞磕了一角,請拿給奴婢換一盞吧。”

蘇蘇這時候才注意到,瓷盞的底部已經缺了一塊,說話的宮人身側旁邊還站了一個小宮女,接過瓷盞看了看。兩人轉身離開,那個小宮女帶着哭腔道:“姐姐可別罰我,這些瓷盞我都看過的,絕沒有損壞。”

蘇蘇覺得尷尬非常,這是皇后的桃花會,自然一應器具都不會出差錯,又怎麼會有缺角呢,在那些宮人看來,恐怕是自己磕壞了瓷盞,又弄翻了玉盞了。

蘇蘭帶着得逞的笑容看向蘇蘇:“真是對不住了姐姐,我真是錯了,應該將瓷盞打碎纔對,只磕一個角算什麼呢。”

蘇蘇懶得理她,這些拙劣的把戲實在爲人不齒。

“好了,別胡鬧了。”郝素容出聲制止蘇蘭,可完全沒有生氣的樣子。

“你磕的不僅是瓷盞,還是蘇家的臉面,咱們可不都是蘇家人嗎。”蘇蘇微怒。

“可不同呢,你娘可不在這席上。”

蘇蘭越發過分,銀雪站在後頭,看到蘇蘇的肩膀都微微抖動,但也只能忍下來了。

蘇蘇知道這會不能跟她發作,只能強忍在心裡,便不再說話,因爲此時鑼鼓聲聲,皇后和公主要來了。

“駕到——公主大人駕到——”

伴着尖細的嗓音,一衆宮女伴着皇后、踏歌和緣君出現。

皇后今日大金刺繡鳳凰常服,鳳冠高戴,翠羽珠玉斜插高鬢,顯得堂皇大氣,比起往日的孱弱,終於顯出些母儀之態來。

踏歌的玫紅流蘇玉錦宮裝一如往常的明媚,在衆人期待中出現的緣君,着了洛國皇室的寬袖縐紗流錦長裙,此裙比起宋國的服飾,袖子更加寬大,裙襬更長,洛國人善舞,便是着這樣的廣袖寬裙,在舞動時姿態若仙。

衆女眷起身向皇后行禮,皇后令衆人起身,向衆女眷道:“這是洛國的緣君公主。”大家復向緣君行禮。

落座後,蘇蘇看向緣君,發現她身邊還有一個紅衣女子,正是那一日看平城街上看到的。

“這個公主長得不錯,可她旁邊那位纔是驚爲天人啊。”身邊有這樣的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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