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蹤我?”
蘇晴空頓時不高興起來,沒誰願意自己的行蹤被人惦記,尤其是這人還算不上朋友,甚至能稱得上是敵人!
杜薇薇嘁了一聲,一臉鄙視,“真是無聊,有這功夫你不去抱丁若霖大腿,跑到這邊跟蹤一個孕婦,江佳年,你真的姓江嗎?江家的江蕭白,江蕭然,哪一個不是人中龍鳳?怎麼就出了你這個奇葩呢?你知不知道丁若霖天天混什麼地方?身邊一堆男人圍着轉,簡直把她當女神給供了起來,只差舔腳趾頭了,我該說你心大還是沒心呢?”
江佳年兩手插兜,本來還一臉的無所謂,一副笑意淺淺的模樣,但聽人拿他跟江蕭白兄弟相比,頓時臉冷了下來。
從小到大,他最不想聽的,聽到最多的,也就是這句話。
他本來就沒抱希望的,但如今希望的曙光就在眼前,身邊很多人都告訴過他,江蕭白惹惱了老爺子,犯了老爺子忌諱,老爺子徹底否決了江蕭白。
老二江蕭然性子一向又自由灑脫慣了,常年在外,對公司沒興趣。
除了這兩兄弟,排的上名的也就屬江佳年了。
所以,他纔想着博一博,拼一拼,也許就成功了呢?
爲此,他還收了心,讓KELLY打掉了孩子,和其它女人也斷了關係,爲的就是給丁若霖一個好印象。
有了丁家的支持,他江佳年的上位儘管還不容易,至少也會有了希望。
而今,又有一個人人,當着面一臉不屑的指出他不敵江蕭白江蕭然兩兄弟,曾經倒也罷了,但現在,他還有哪裡欠缺?又有哪裡不如那個江蕭白?
“喲,這是要吃人啊?我說的某些話讓江少爺不高興了?刺激到你了?”杜薇薇斜了江佳年一眼,根本沒把他的怒氣放在眼裡。
江佳年知道她們是故意激怒自己,笑容很牽強,“杜小姐說笑了,江某不才,卻也不喜歡偷窺跟蹤!如果一定要怪,就怪緣份吧!是緣份讓我們再次相遇!我在這裡,純粹是因爲這家商場是江氏的產業!而我,很不巧,就是這裡的負責人。”
江氏的產業?
蘇晴空和杜薇薇面面相覷。
一直以來,她們只知道江蕭白是從事電子科技這塊,倒忘了江氏原來也有建築業,現在建築這塊主要的負責人是江佳年。
“有那麼巧?”
“還真就那麼巧!”江佳年道。
“誰知道是不是呢?反正你想怎樣就怎樣嘍!”
蘇晴空拉了拉杜薇薇的袖子,對江佳年道:“也許真的很巧吧!我們還有事,就不打擾江少爺巡視工作了,再見!”
蘇晴空給杜薇薇使了個眼色,揮手作別江佳年。
“看到江佳年那雙眼睛就討厭,晴空,你真的相信他所說的?”
蘇晴空搖頭,“不信!”
即使他是真的在這邊工作,她也不會相信,上一回KELLY的事,讓她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所以,爲了自己及肚子裡寶寶的安全,她敢於懷疑一切。
江佳年想得到江氏,江蕭白也想重新奪回江氏,單就從這一點來說,兩人就是註定的對手,不可調和。
更何況,江佳年現在和丁若霖在一起,丁若霖是個什麼樣的人,蘇晴空太瞭解了,心狠手辣,再加一個膽大妄爲,這種人,爲達目的不肯罷休,蘇晴空從來不敢掉以輕心。
所以,對於江佳年,蘇晴空有一種天生的排斥。
兩人離開後,江佳年在商場裡逛了一會,腳在移動,目光卻始終陰沉。
他今天和蘇晴空與杜薇薇碰面,的確不是巧合,而是刻意。
KELLY的毫無音訊,讓他心裡七上八下的,找不到人,也聯繫不到。等的時間越長,他就越發不安。
所以,他讓人跟蹤了蘇晴空。
但蘇晴空身邊一直有石頭跟着,他不敢明着露面,只有今天石頭離開後,他纔有機會露面,裝做巧遇的樣子。
這一番‘巧遇’,讓他明白了爲什麼江蕭白把石頭派到蘇晴空身邊當保鏢!
原來,是因爲蘇晴空懷孕了,有了江蕭白的孩子。
知道答案的那一刻,江佳年心裡猶如打翻了的五味瓶,難受的撕心裂肺的。
他也有一個孩子,可是因爲丁若霖,他的孩子在冷冰冰的手術檯上死了。
他的孩子是他成功的阻礙,是絆腳石,而江蕭白孩子,將會是江蕭白的一大武器。
江家的第三代,目前有幾個小孩子,但都是偏支,不是嫡親,如果真讓老爺子,以及江父江母知道有這個孩子的存在,那麼他的進程將會更加困難。
哪怕他們口口聲聲,聲稱爲江氏考慮,絕不任人惟親,江佳年卻一點都不信。
江蕭白的孩子,對他江佳年很不利!
思來想去,江佳年約丁若霖見了面。
見面的地點就在商業街上,一家幽靜的咖啡館裡。
丁若霖遲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扭着水蛇一樣的柔軟腰肢款款而來。
女神高傲的如一隻翹着尾巴的孔雀,看人從來只用鼻孔,一坐下去,就對江佳年橫挑鼻子豎挑眼。
“江佳年,知道你現在今非昔比,你也不至於處處顯擺吧?隨便挑個地方也就罷了,還偏偏挑你的地方!你知不知道這一趟過來有多堵車嗎?浪費我時間!到底有什麼事?爲什麼電話裡面不能說清楚?”
江佳年在心裡罵了一句表子,深吸一口氣,丟了個信封給丁若霖,“你看看這個!”
“神神秘秘的,你搞什麼飛機?”丁若霖拿起信封,信封沒封口,往外一倒,一堆照片都滑了出來。
丁若霖好奇的拿起來一看,臉上立刻罩上了一層怒霜。
每張照片上都有她,她穿着性~感的短裙,在夜~店裡跳舞喝酒划拳的照片,身邊圍着的男人從來就沒有相同的面孔,基本上每一張上面都不相同,姿勢很親暱。
她化着誇張的妝容,性~感而妖嬈,像一隻勾~人的妖精,魅惑十足。
“江佳年,你什麼意思?你找人偷拍我?”
“丁小姐魅力四射,用得着我找人偷拍?再說了,你怕被人偷拍嗎?”
丁若霖怔了怔,冷笑,“怎麼了?你愛上我了?這就讓你吃味了?我一直就是這樣生活的,在美國這樣,回國之後一樣是這樣,你不樂意?可我喜歡啊!你能管那麼寬嗎?”
“難怪江蕭白不要你!”
“江佳年,別給臉不要臉,你看看你自己,給江蕭白提鞋都不配!”
江佳年心頭怒火四起,“丁若霖,你和我之間有協議,雖然我答應你的還沒有做到,但我希望你能注意一點,你這樣子和男人勾勾搭搭,把我置於何地?我江佳年找你是想把你娶進家門,做江家少奶奶的,我可不想日後被人指着鼻子罵我被人戴了綠帽!”
丁若霖手掌在桌上一拍,惱恨的指着江佳年的鼻子罵道:“你把話說清楚,誰給誰戴綠帽?”
“你我心知肚明,何必把話挑明,讓彼此都不好看!”
丁若霖氣的兩手端起桌上的咖啡和糕點,就往江佳年身上砸過去。
不是拿杯子潑,而是砸,連同杯子裡面的咖啡和杯子一起,包括盛放糕點的碟子,一齊砸到了江佳年的身上。
咖啡還是熱的,燙的江佳年猛的跳了起來,雪白的襯衫上,被砸的到處是污漬,引來了所有人的目光。
“擦,你他媽神經病啊!”江佳年真的惱了。
“江佳年,我要撕毀和你之間的協議,你這樣的人渣,我不稀罕!”
“哦?然後再去找其它江氏子弟?你覺得他們如果知道你是這樣的女人,誰還敢冒着被戴綠帽的危險要你?”
丁若霖猛的站了起來,欠起身子又端起了江佳年的咖啡。
江佳年嚇的又往後退了一步,這女人還真是個瘋子!哪裡有一點大家族千金的模樣,根本就是一個神經病!
“丁若霖,本少爺沒空跟你玩,告訴你一個秘密,蘇晴空肚子已經大了,江蕭白的種!今後就算我被打回原形,也並不損失什麼,我仍舊是江家的少爺,而你……等着看江蕭白和蘇晴空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下去吧!”
江佳年說完,頭也不回的掉頭就走。
丁若霖端着咖啡在原地愣了愣,最後一氣之下把咖啡杯砸在了地上。
咖啡四濺,碎片清脆,嚇走了不少顧客。
咖啡館的經理寒着臉走到丁若霖面前,“小姐,故意損壞店內財務,是要按三倍價格賠償的!”
江佳年正好走到門口,嘴角勾起一個陰冷的笑容。
協議廢了,很好,反正他不想得罪江蕭白。
KELLY找不到了也罷,反正今後這件事跟他沒有關係!
至於蘇晴空肚子裡的孩子,自有丁若霖這個瘋子去對付!
而他,只需要在一旁看戲即可,順便再陪老爺子多下幾盤棋,聽說英國那邊有一副清中時期的墨玉象棋拍賣,或許他可以飛過去看看!
——
距KELLY出事三天後,江蕭白手上多了一份資料。
上面有關於KELLY的所有資料,包括她跟羅開焌呆的七個月,包括她後來找的金主江佳年,甚至不久前,她在金海市中心醫院做人流手術一事也被扒了出來。
原來,那一次是江佳年陪她一起做的手術!
他想到了蘇晴空跟他提起的曾經認識的一個朋友做了墮胎手術的事情。
江佳年!
江蕭白腦中出現了江佳年的模樣,族叔的兒子,一個愛笑的男人,和江家其它人一樣,見面喜歡喊他大哥!目前正得老爺子歡心,搬到了江氏大樓66層的辦公室,琳達不久前才向他抱怨過。
一目十行,江蕭白一張張的翻看着,在看到KELLY沒整容之前的照片時,江蕭白握着紙張的手指微微用力,捏的紙張輕輕顫抖着,發出嗤啦的聲響。
KELLY是個十足的拜金女,江佳年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錢,所有這些事情在腦子裡一轉,江蕭白便都明白了。
而KELLY服用的那種致幻迷精藥丸,是從一個酒吧裡買來的,酒吧的老闆昨天醉駕,車子一骨碌翻進了江裡,車子打撈起來了,人卻沒了。
真是一出精彩的大戲啊!
江蕭白把手上的資料塞進了碎紙機,看着那一疊紙化成了碎紙沫,冷然而狠毒的表情出現在他的臉上。
第二天晚上,江蕭然作局,邀請了幾個人一起喝酒。
江佳年沒想那麼多,這個二哥一向喜歡玩,偶爾也會叫他。
酒吧是新開的,裡面裝修了一半,設施還不齊全,便因爲燈光的特效,反倒讓這裝修了一半的酒吧呈現出不一樣的味道,粗獷而肆意,一如江蕭然本人。
“二哥!”江佳年摟着一個女人,走了進去。
江蕭然身邊也坐着女人,兩人正猜拳玩着色子,旁邊還坐着另外兩個男人,從體型看,應該是他的朋友,一看就勇猛不凡,是練家子。
江蕭然擡頭看了他一眼,“來了!坐!”
江佳年拉着女人坐下,動作親暱,女人,更確切來說是女孩子,打扮很保守,披肩長髮,妝容清淡,坐下後一臉的拘束,兩隻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江蕭然失笑一聲,這個江佳年就喜歡做這些表面工作,特意找來一個清純的女學生,是爲了說明他的品味獨特,還是說他潔身自好?虛僞!
“上酒!”江蕭然招呼酒保。
“二哥,這地方不錯!新開的吧?以前好像沒注意過!”
“是新開的,我的!”
江佳年一怔,大笑起來,“二哥真愛開玩笑,你現在開酒吧?”
“好笑嗎?第二家!以後有空,可以來照顧你二哥的生意!”
“真的假的?二哥不想繼續漂泊了,想回來經商嗎?”
江蕭然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我要回來經商,你緊張嗎?”
“二……二哥說哪裡話,我緊張什麼?”
“是嗎?那你結巴什麼?”
江佳年大笑掩飾,“我是嚇的,如果老爺子知道二哥你經營酒吧,估計會氣的抖鬍子!”
“哦!你不提醒我倒忘記了,說來我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回老宅了,老爺子最喜歡下棋,改明兒陪老爺子多下幾盤棋,哄哄他,說不定他一高興,也封我一個江總什麼的做做!”
江佳年笑不出來了,見吧檯前面一個金髮洋鬼子調酒師剛剛調好一杯酒,笑着衝他打了個響指,對江蕭然道:“二哥,我幫沙沙取杯酒來喝!”
江蕭然衝着他的背影直樂,問江佳年帶來的女學生,“你叫沙沙?”
“是……是的,二……二哥!”沙沙的聲音小的可憐,得虧江蕭然聽力好。
“和佳年認識多久了?”
“今天……剛認識的!”
果然!江蕭然一臉無語。
待江佳年取來那杯紅粉佳人,正要落座時,見外面走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人很高,西裝革履,身姿挺拔,酒吧裡彩色的射燈隨意掃射,一照到他身上時,卻像是被他無形的強大氣場擋住了,讓他和這熱鬧喧囂的酒吧顯的那麼的格格不入。
酒吧是熱鬧的,卻因爲他的到來,喧鬧聲都弱了三分。
那人一步步走過來,迷離的燈光在他頭頂投下暗色的陰影,直到他走近,衆人才看清他的臉。
冷硬的五官,利索的線條,以及冷峻的面無表情的臉。
“大……哥?”江佳年端着那杯紅粉佳人怔住了。
“佳年,坐啊!又不是不認識,隨意,不用隆重的迎接他!”江蕭然笑道。
江佳年笑了笑,走到沙沙身邊坐下。
沙沙好奇的看着那杯紅粉佳人,色澤豔麗,香甜襲人,等了好久,都沒等到江佳年把那杯雞尾酒遞給她,不由得目光幽怨。
江佳年實在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到江蕭白。
在他的認知裡,江蕭白是不喜歡這種地方的,也很少在這種場合碰到江蕭白,江蕭白壓根就不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與人交際,一向高冷,在商場不招人待見,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爲他的脾氣。
而今天,二哥作局,不僅邀請了他,大哥也來了!
心裡有股不好的預感,讓江佳年的心撲騰亂跳起來。
江蕭白走到沙發前,坐了一個單人位,看都沒看江蕭然,直接把目光落到了江佳年身上,然後越過他,看向了生澀的女學生沙沙。
“你的女人?”
“是!”江佳年不太適應江蕭白的開場方式。
“換了一個?”
“啊?”
沙沙嘟着小嘴,一臉的不高興,不高興江佳年的回答,也不高興江蕭白的問話方式。
江蕭白往沙發上一靠,默了幾秒才道:“上次在中心醫院,我聽你嫂子說,看到你了,還有一個叫KELLY的女人!她還好嗎?”
江佳年臉白了些,好在酒吧裡五彩的燈光亂竄,看不真切。
江蕭白肯定是知道了什麼,他和KELLY以前的那些事,經不住查,哪怕後來抹掉了一些事,但如果真心要查,很容易就被翻出來,他當初也不知道KELLY會在後來和江蕭白有交集,他又不是神算子,能掐會算,哪裡會想那麼多?
他心虛,渾身都不自在。
但江蕭白的單刀直入讓他更不適應,這是明擺着在興師問罪,他就是不喜歡江蕭白這種行事風格,太過霸道,囂張,專制,不容任何人質疑,一開口就讓所有和他對話的人處於劣勢的位置。
江佳年很不服氣,他如今水漲船高,在老爺子面前比江蕭白得寵,是江氏未來接班人的熱門人選,而江蕭白,哪怕他新註冊了光業集團,也得到了政aa府的支持,但那又怎樣?光業對江氏來說,是九牛一毛,不值一錢。
江蕭白憑什麼在自己面前頤指氣使,耀武揚威的?
心裡的不服氣不甘心佔了上風,讓他很快下了個決心。
見沙沙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紅粉佳人,兩顆黑眼球裡藍白兩色光點一晃一晃的,江佳年笑着在紅粉佳人的杯壁上彈了一指,笑着問沙沙。
“要喝嗎?你別小看它,看起來這杯酒粉紛嫩嫩的,可它不是飲料,而是酒,喝起來酸酸甜甜,喝多了也是要出事的!”
沙沙咬着嘴脣,一臉懵懂,“真的是酒?會醉嗎?”
“我也想知道,不然你試試?反正醉了有我!”
江佳年直接忽略了江蕭白的問題,沒有任何的預兆,無視就是最明確的態度。
一來表明自己的立場,二來回避了江蕭白那個鋒銳的問題,江佳年在短時間內選擇了對自己來說,最爲合理的應對辦法。
江蕭然詫異的看了江佳年一眼,眉毛挑到似乎要飛了起來。
他沒聽錯吧,江佳年無視白,把白當成了空氣!
這傢伙還真當自己翅膀硬了,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姓什麼?
調戲小妞,無視白?
好吧!江佳年有種,反正他今天就是把二人叫到一起,至於怎麼處理他不插手,純粹是一名看客!
江蕭白仍舊一副面無表情的冷漠模樣,正襟危坐,似乎沒把江佳年的無禮放在眼裡,江佳年和沙沙你一言我一語說話時,他的目光冷沉有力,眼睛眨都沒眨。
但江佳年正要端起那杯紅粉佳人,打算把它遞給沙沙時,江蕭白突然動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