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空指着青地磚上的那口唾沫,面無表情的說道:“擦乾淨!”
陳文婷像是聽到了特別好笑的笑話,一臉的不可思議。
“什麼?你讓我擦乾淨?你當你自己是什麼?真以爲進了江家的大門,就了不起了?”
“是啊,你現在不就是這樣,進了江家的大門,真就以爲自己了不起了!可以任性地在人門前吐口水了!”
蘇晴空不卑不亢,言辭不甚激烈,卻說的陳文婷爲之氣結。
不是說她母憑子貴嗎?那她就好好用用這個詞,不然還真對不起這些人對她的評價。
她也想看看,母憑子貴這個詞到底有多好用!
“人的唾液裡含有大量的細菌和病毒,據說是三百多種?我身後的樓裡,有一個纔出生不久的小嬰兒,還沒有滿月,抵抗力是最弱的時候。你這攜帶大量細菌和病毒的唾液污染了我這裡的空氣,對我的阿元影響不好!”
陳文婷氣的渾身發抖,這話裡話外,把她說的好像是招人厭的病菌。
“我又沒病!”
“我沒說你有病,我說你的唾液裡有細菌和病毒!”
“這跟說我有病有什麼區別?”
“那是你的理解能力有問題!”
陳文婷深吸一口氣,看着蘇晴空挺直俏立的身影,恨不能撲上去甩她一巴掌。
外面那些人傳言,說蘇晴空是一個狐狸精,擅於爬牀,技術不錯,所以才能迷的江蕭白暈頭轉向,着了她的道。
不僅和蘇晴空的母舅家簽了大單合同,還爲蘇晴空一擲千金買了一棟西園那邊的別墅。
而這些,原本她的母家陳家也可以的。
只要江佳年上位,這些都是唾手可得。
但現在,因爲江蕭白,因爲蘇晴空,一切都變成了泡影。
江氏那麼大的蛋糕,她們一職半位都沒得到,只能等着年底的分紅,現在江蕭白重新接手江氏,連分紅的那點股份都被壓縮了。
一下子從雲端跌進了塵埃,任誰心裡都一口咽不下的惡氣存在。
加上上次蘇晴空答應了會把江佳年調回國,她高興的回去跟老頭子回覆,結果第二天給了個答案,說是明年回。
老頭子一聽是明年,把她罵了狗血淋頭,說她連一件簡單的事都辦不好。
陳文婷覺得自己冤,說到底還是蘇晴空,所以今天看到她跟別人說笑,自己看不過眼了,當初她不也是跟自己這般說笑,說是會幫忙嗎?結果呢?
一來二去,陳文婷對蘇晴空的印象差到了極點。
惺惺作態,假模假樣,表裡不一,兩面三刀!
袁妙旋見蘇晴空對答有據,無意間散發出來的淡然氣質,簡直讓人爲之目眩。
而對方被她幾句話氣的扭曲了面孔。
心下不由得羨慕起蘇晴空,也正是因爲江總對她的無限寵愛和維護,她才能如此自信吧!
蘇晴空的囂張讓陳文婷怒火滿胸,偏偏又不能發泄,於是翹脣一笑。
“蘇晴空,一朝得勢萬人捧,一夕落魄衆人唾!如果不是江蕭白寵你縱你,你哪裡來的底氣?說到底,不過是依附男人而已!今天你能囂張跋扈,明天就有你哭的時候!”
“誒,說的對!江蕭白是我男人,是我孩子他爸,我依附他有什麼不對?他願意寵我縱我,是因爲他愛我!我囂張跋扈,是因爲他願意慣着,我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有意見?”
“哼,愛嗎?”陳文婷冷笑一聲,“男人的愛最是靠不住,有前車之鑑!”
蘇晴空眨眨眼,一臉天真,長長‘哦’了一聲,“你是說丁若霖嗎?丁若霖不是後來又跟了江佳年嗎?現在江佳年去了美國,丁若霖沒有跟過去嗎?他們倆個現在怎麼樣了?”
蘇晴空對於丁若霖後面的事的確不知道,也沒人告訴她。
但這語氣,這態度,聽在陳文婷耳朵裡就是嘲諷,丁若霖因爲涉嫌吸毒,又謀殺江蕭白,現在人已經瘋了,老爺子的司機貴叔爲了保護江蕭白,被丁若霖活活撞死,這事已經在江家禁言。
爲此,江丁兩家都鬧崩了。
蘇晴空現在提出來是想說明什麼?
陳文婷反脣相譏,“蘇晴空,想想丁若霖,再看看你,這不是很好的例子嗎?丁若霖當初有多風光,今天就有多悽慘,而她,就是你的真實寫照!”
“你今天能站在這裡耀武揚威,不是因爲你是蘇晴空,也不是因爲江蕭白有多愛你,你以爲你有多能耐,其實都不是,你就跟當初的丁若霖一樣,江家准許你進老宅,是因爲你是粟岸年的女兒,爲江家生了兒子……”
——
且說蘇晴空跟陳文婷對峙上時,就有人跑去紅樓,告訴了江蕭白。
江蕭白一聽有人鬧事,臉色立刻沉了下來,連老丈人粟岸年,大舅哥羅開焌和老爺子等等,都不放在眼裡了,掉頭就走,腳步邁的很大。
“我有事處理,不送了!”
“老大,出什麼事了?”
江蕭白沒有回答,頭也不回的往3號樓的方向走過去。
其它人一看,這肯定是出事了,再一想到剛纔報信人慌慌張張的模樣,心裡更是好奇,也都跟了上去。
待一行人走到3號樓旁,正好聽到蘇晴空說陳文婷唾液裡有細菌和病毒,那傲然冷峭的氣勢,倒有幾分江蕭白的真傳,不卑不亢,遇事不慌,有理有據。
看的江蕭白眼冒星光,他特別喜歡這樣的她,像是一顆耀眼的星星,讓人捨不得挪開目光。
其它人臉上,莫不是一臉興味。
粟岸年知道蘇晴空不是小綿羊,覺得她跟人吵架都這麼可愛,像極了她的母親,阿蘿也是這般得理不饒人,有把黑說成白的本事。
羅開焌同蘇晴空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自認爲是全世界最瞭解她的那一個,如今看來,卻又不是。他從來沒有看過她跟人吵架,還一副我不怕你的樣子。
從小到大,都是她哭,他幫她打架,從幼兒園,到小學,中學,甚至是大學,一路打下來。
在他眼裡,蘇晴空就是個招人憐的小丫頭,身世悽苦,又乖巧懂事,身爲哥哥,他義不容辭。
今天,是他第一次看到,惹人憐的丫頭也有利爪,陽光反射在她的身上,是那麼的奪人眼球。
江老爺子一直沒把蘇晴空放在眼裡,覺得她就是一個有些小手段的小丫頭,如今看來,不僅有手段,氣勢上也不輸旁人,頗有幾分當家主母的威嚴。
這點很好,他很滿意,如此才能壓住江家那些不安分的人。
“……說的對!江蕭白是我男人,是我孩子他爸,我依附他有什麼不對?他願意寵我縱我,是因爲他愛我!我囂張跋扈,是因爲他願意慣着,我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有意見?”
蘇晴空隔空大聲說着,讓江蕭白忍不住翹起了脣角。
羅開焌心裡一片苦澀,卻沒有表露出來。
“不害臊!”江老爺子悶聲說了一句。
“你有意見?”江蕭白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
“我看很好!”粟岸年一臉微笑的望着跋扈的蘇晴空。
陳文婷並沒有被蘇晴空的囂張嚇到,反而冷笑道:
“你今天能站在這裡耀武揚威,不是因爲你是蘇晴空,也不是因爲江蕭白有多愛你,你以爲你有多能耐,其實都不是,你就跟當初的丁若霖一樣,江家准許你進老宅,是因爲你是粟岸年的女兒,爲江家生了兒子……”
江蕭白一聽到這裡,心裡大叫不妙,立刻從樹林裡衝了出去。
他人高腿長,沒幾步就衝到了3號樓前。
臉色已經陰沉的厲害,像是能滴出水,衝着陳文婷冷聲厲喝:“滾!”
江老爺子和其它人魚貫而出,表情都不好看。
陳文婷被江蕭白吼的嚇了一跳,她根本沒料到這些人都站在一旁,頓時泄了氣,不甘心,卻不得不罷休。
江蕭白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樣,駭的她連頭都不敢擡。
“誰讓你在這裡胡鬧的?還不趕緊滾回去!”
江老爺子瞪了一眼陳文婷,倒覺得沒什麼,陳文婷剛纔那句話說的事實,他的確是因爲蘇晴空是粟岸年的女兒,又爲她生了小曾孫,才決定接她回老宅住的。
他生氣,只是覺得她當着粟岸年的面,丟了江家人的臉。
真是不爭氣的東西!
“說了半天話,累了吧,回去!”江蕭白走到蘇晴空面前,見她臉色蒼白,眉頭緊擰,想要握住她的手。
孰料卻被蘇晴空一把甩開,整個人後退了兩步,也掙脫了袁妙旋挽着她的胳膊。
“晴空——”袁妙旋的手在虛空中停滯。
“蘇晴空,別鬧!”江蕭白又朝她走過去。
蘇晴空一張臉面無人色,不停搖頭,又不停後退,像是想到了不可思議的事,兩手捂住了頭,緊緊閉上了眼睛。
“都別吵,讓我安靜一會!”
“晴空!”袁妙旋一臉擔心。
蘇晴空覺得自己腦子裡面嗡嗡作響,像是有成千上萬個聲音在腦子裡面喊,很吵,很亂,很煩。
剛纔陳文婷那句話是怎麼說的?
她住進江家老宅,不僅僅是因爲她母憑子貴,還因爲她是粟岸年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