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驅車前往婚宴會場,顧晚在旁邊撥弄手機看新聞八卦。 雖然已從雜誌社辭職,但也改不了隨時關注時事變化的習慣。
“你說,你們那個藝人和男明星的緋聞是真的嗎?”顧晚有意無意地和開車的穆天爵聊着自己看到的八卦,
聞言,穆天爵汗顏。
頗爲無語地回答:“我是boss,不是他們的經紀人或者助理。”
言下之意,他不知道。
顧晚撇撇嘴。
不太甘心,又自言自語:“這個女星之前傳了好多緋聞,男星倒是從沒傳過。”
“沒傳過不代表沒有。”
穆天爵毫不客氣地打擊她。
顧晚怒瞪,埋怨道:“能不拆臺嗎?”
穆天爵失笑。
倏地,肩胛處傳來刺痛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強烈。
握住方向盤的手像是一瞬間失去了力道,驟然鬆開,車子像失了控一般。穆天爵心猛地漏掉一拍,最快地速度反應過來,毫不猶豫地踩下剎車。
車在撞上路燈之前停下。
顧晚受到了驚嚇。
身子倏爾前傾,一個踉蹌,又被安全帶帶回來,狠狠地砸在椅背上。
周圍傳來刺耳的鳴笛聲,顧晚全然顧不上。
“天爵,怎麼了?”驚魂未定,她擔憂地看向穆天爵。
僅出現在一瞬間的不適,立刻又恢復如初。
看着顧晚的臉色因爲受驚而變得蒼白,紅脣褪去血色,還打着顫。
“沒事,手突然滑了一下。”穆天爵安慰道。
低沉的聲音,少了往日的沉穩,亦有些失措:“有沒有受傷?”
他上下打量着,手擔憂地輕拂她的周身,檢查她是否受傷。
心中萬分的自責。
差一點,又要因爲他的緣故讓顧晚受傷了。
一次又一次地疼痛,一次比一次更甚,雙手的力道,消失的頻率竟也越來越頻繁。
這樣的事情,會持續嗎?
顧晚握住他的手,搖了搖頭。
這個男人眸中的驚恐,她收入眼中。絲毫沒有因爲自己如何,全是對她的擔憂還有……自責。
他卻沒有看到似的,還在檢查她的傷勢。
顧晚心疼地握住他的手,堅定了嗓音,安慰地開口:“天爵,我沒事,真的!”
穆天爵幾乎也在倉促中檢查的完了,沒有看到任何的血跡,也不代表她沒有受傷。
收回手,回握上方向盤,卻遲遲沒有啓動。
側臉堅毅的輪廓生硬而緊繃,臉色也有些蒼白,額頭滲出汗水,凝結成一層汗珠,一瞬間沿着他的臉龐滑落。
脣色亦是蒼白。
顧晚從未見到他如此模樣。
即使在醫院,他面容憔悴,也不如現在這般,像是一場大汗淋漓的運動後的虛弱模樣。
“天爵,我來開車吧。”顧晚跟着慌了,大腦也跟着胡亂地運轉,急聲道,“我們去醫院。”
說罷,她側身,一手解開安全帶,一手附在門把上,打開了車門。
手卻被穆天爵拽住。
他的臉色稍微有了緩和,搖了搖頭。
解開自己的安全帶,輕輕將她擁入懷中,低聲在他耳邊訴說:“我沒事。只是擔心你。差點兒又讓你在我在的時候出事了,晚晚,對不起。”
男人自責的聲音,像是什麼刺激,敲擊着她的神經。
手悄然環上他的腰身。
這個男人在她面前,卑微得讓人心疼。
她壓根沒什麼事,卻把他嚇到這般地步……
雙手不自覺地收緊。
而他更是用力地擁着她,像是一放開手,她就會消失一般,對她的懷抱充滿了眷念。
穆天爵額頭上的汗,仍順着臉頰一一滑落。
雙眸染上濃烈的悲傷——
很害怕。
有一天,他就如這一場事故一般。
突然發生,突然離開人世,突然留她一個人。
晚晚,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陪你走到永恆啊……
顧晚總覺得他心中有事,只是,他不願意開口,她便不問;若是他說,她必定放下所有的事情,只聽他一個人說。
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哪裡捨得自己的女人操心半分?
直到警察來敲了車窗,以爲是醉駕。
見到是穆天爵,問清楚了緣由後,放兩人離去。
顧晚放心不下,穆天爵卻沒有再表現出什麼異樣,一直開車到會場,穆天爵臉色已經恢復如初。
仍是平日裡倨傲的神情,優雅而從容。
顧晚整理了妝容,與穆天爵攜手,走進會場。
婚宴會場。
雖說準備得倉促,可唐氏畢竟是唐氏,加上江父對這場婚禮極其重視,兩家合力,行動力也是十分的強。
近半個月不到的時間,他們依舊把一切做得高端而奢侈。
一個完美的會場,便可以看出對這場婚禮的重視。
來參加婚宴的人,只有極少數是去觀禮的。大家並不知道婚禮途中的插曲,現場看起來喜慶了許多。
華麗的水晶燈將會場照得通亮,坐在自己署名的桌上。
偶爾遇見熟人,遙遙地舉起酒杯,離得近的,更是“砰”地一聲脆響,玻璃杯相碰,一個眼神,一句閒聊,倒是顯得愜意非常。
主角還沒有登場,大家也比較隨意。
穆天爵走到最接近主臺的位置,看見他和顧晚的名字,隨意的落座。
隨即,不少與唐氏合作,與穆天爵熟識的人上前,與穆天爵寒暄。他象徵性地應付了一下,幾人便識趣地離開。
沒過多久,桌子就被唐家的親戚坐滿,三三兩兩地聊起來。
穆天爵拿起杯子喝酒,手又倏地抖動了一下,水從杯子裡盪出來。
顧晚眼疾手快地拿了紙巾敷在他的手上,擔憂地詢問:“還好嗎?燙着了沒?”
“我只是一個手滑,怎麼感覺你在照顧孩子一樣?”穆天爵失笑。
接過她手裡的紙巾。
顧晚收回手,卻沒反駁他的話:“反正遲早都得有,就當提前演練了嘛!”
穆天爵臉色倏地一僵。
會場內燈光卻瞬間熄滅,響起了舒緩而歡快的音樂。一束追光打過去,主持人站在臺上,照例講了幾句開場白。
恰好的燈光,替他掩飾了突變的神色和內心的不安。
他終於放下心來。
在黑暗中恢復神色,卻不自覺地轉頭,望向顧晚。
她想爲自己生兒育女,可他猶豫了——
他真的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許她一個不確定的未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