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走着,轉眼便過了午夜,這場豪門盛宴也接近了尾聲。
看看倚靠在自己身邊的舒曉瑤帶着幾分昏昏欲睡的樣子,穆一寒起身,“盛總裁,時間不早了,內人身體不適,這就告辭!”
他雖然是對着盛天澤說的,但語氣裡卻帶着不容拒絕的堅定。
盛天澤還想說點什麼,卻看到穆一寒體貼地扶起身體坐得有些麻木的舒曉瑤,舒曉瑤自覺地把小手挽在了穆一寒的手臂上,兩個人彷彿金童玉女一般,又如高貴的王與王妃一般,向外面走去。
爲了接待他們這批尊貴的客人,酒店準備了最爲強大的服務陣容,此時站立在門廳兩側,禮貌地行禮,看着穆一寒和舒曉瑤一路走過,在他們身後,是依然興致不減的顧流夏和滿懷心事的書筱淺。
酒店前,舒曉瑤的賓利和穆一寒的車子早已守候在那裡,穆一寒回頭,看了看已經有些酒酣的顧流夏,扭頭吩咐自己的助理,“楊超,你用我的車送小姐回去,我自己開車陪夫人一起走!”
啊?
舒曉瑤以爲自己聽錯了,她從來沒跟穆一寒一起開車回家,對他的提議有些意外,但她看了看半醉的顧流夏,也覺得這是最好的安排。
穆一寒體貼地爲舒曉瑤打開車門,又扶着她坐好,這才坐上了駕駛的位置,發動車子向家的方向駛去。
在他們後面,兩輛黑色的車子緊緊跟隨,舒曉瑤知道,那是穆一寒的保鏢們一路保護着他們。
透過後視鏡,她看到盛天澤遠遠地看着自己跟穆一寒的車子,臉上的神情陰晴不定。
一旁出,顧流夏在楊超半是遷就,半是強迫之下上了車子。
書筱淺的酒量很好,狀態遠比顧流夏要好很多,此時,她站在盛天澤身邊,面對着已經走遠的舒曉瑤和穆一寒,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舒曉瑤的嘴角翹起了一個不屑的笑容:不管書筱淺說了自己什麼壞話,都已經傷害不到自己了,因爲被傷過的心已經千瘡百孔,但同時也會百毒不侵,以後的日子,自己唯有更加的強大,纔會讓她們爲昔日的殘忍行爲付出相應的代價。
穆一寒握着方向盤,臉上依舊是那副冷若冰霜而又深不可測的表情,舒曉瑤側目想說點什麼感謝的話,又覺得有些說不出口。
穆一寒像是瞭解她的心情一樣,“你什麼都不必說,更不必說感謝的話,我們是名義上的夫妻,維護你,就是維護我穆家的形象,我穆一寒怎麼能允許自己的夫人任人欺負呢!”
舒曉瑤聽到穆一寒的話,把頭扭向了車窗外,她忍不住長長地嘆息了一聲,似乎,似乎自己這樣做,對穆一寒有些不公平!
可是舒氏集團被侵佔,父親被冤枉慘死,這個仇自己怎能不報?
當初愛得至深的那個人,給了自己最致命的傷害。
“穆一寒,對不起,我的心已經不會再交給任何人了,我要做我自己的主人!”舒曉瑤在心裡默默地說着,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車子終於在穆一寒專有的別墅前停了下來,老管家早已出來打開了電子門,穆一寒平穩地把車停了下來,卻發現舒曉瑤已經睡着了。
望着她熟睡的臉龐,即便是睡着,她也仍舊皺着眉,心內的所有悲傷和痛苦,在睡夢中似乎仍在延續,穆一寒心裡一陣陣的疼痛着,他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才下車,打開車門,輕輕地抱起她,向別墅裡走去。
來到二樓房間,穆一寒把舒曉瑤放在牀上,又爲她蓋好了被子,這才坐下來靜靜地守在她身旁。
這個曾經單純可愛,像只張牙舞爪的小貓一樣的女孩子,帶給了自己太多美麗的幻想,“對不起,如果我早點出現,讓你知道我的存在,是不是你就不會受到這麼多的傷害?對不起!”
似乎只有在她身邊,自己才能卸下僞裝,改變冰冷的性格,他輕輕握着她柔若無骨的小手,用略微有些寒涼的脣不停地親吻着,一聲聲低喃着“對不起”。
這樣的她讓他心疼,這樣的她讓他懊悔不已,現在,她是他的妻,他一定要擔負起保護她的責任,再不讓任何人有傷害她的機會。
舒曉瑤自從家庭變故以來一直睡不好,名義上她跟穆一寒是夫妻,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二樓的臥室和書房是挨着的,夜深人靜之後,穆一寒一直按照兩個人之前的約定分房而眠,只有臨睡前和早起後,兩個人才會相約從相同的房間出現,讓家裡所有的傭人感覺他們是生活在一起的。
所以,就連穆一寒都不知道,其實舒曉瑤每晚都會在噩夢中反覆醒來。
此時,她雖然是熟睡的樣子,但時而眉頭緊皺,時而睡夢中啜泣,無意識中流下的淚水打溼了頭下的枕頭。
“爸,爸,你們放了我爸!”
舒曉瑤在夢裡哭泣着,她看到自己的父親被一羣警察開槍射擊,她看到盛天澤站在一旁獰笑不止,她感覺自己身陷一個黑漆漆的環境,四周空無一人,她恐懼,她慌亂,她拼命地喊着,卻無法喊出口來。
穆一寒看着這樣的舒曉瑤,心裡疼得不行,他緊緊地擁住她不停顫抖的身體。“阿瑤,別怕,我在,別怕!”
舒曉瑤感覺到,一股溫暖的氣息向自己襲來,帶來一種安全的寧靜,她忍不住向那股氣息靠近。
穆一寒長嘆一聲,和衣躺在舒曉瑤的身邊,他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任憑她像一隻小貓一般向自己尋求着安慰。
夜,靜悄悄的,四周只有蟋蟀之類的東西帶來偶爾的吟唱,穆一寒不知不覺睡着了。
“啊!”忽然而來的驚叫將穆一寒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他睜開眼睛,看到了驚慌失措的舒曉瑤,穆一寒再次閉上了眼睛----她知不知道,昨晚自己一直守護着她,根本沒休息好?
舒曉瑤卻不允許他再睡,“穆一寒,你怎麼會在這裡?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你這個渣男!”
枕頭化爲了最爲有利的武器砸向穆一寒。
“你這女人,怎麼過河拆橋!”穆一寒眼睛都沒睜,伸手接住了舒曉瑤扔過來的枕頭,順勢把她拉進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