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猶豫地掀開被子,卻發現身上不着一縷,遍佈着大大小小的吻痕。
心突然被安定了。
想到昨晚的一幕幕,臉上又迅速染上紅暈。
從櫃子裡挑了一件睡裙套上,赤着腳,就匆匆下樓。走到樓梯口,就聞到了濃郁的奶香味。
顧晚望過去,餐桌上,已經布好了早餐。
穆天爵坐在餐桌的首位,拿着一份報紙,悠閒的看着。
而他面前,也放着還未開動的早餐。
所有的顧慮在一瞬間煙消雲散,“咚咚咚”地跑下去。
聲音驚動了穆天爵。
他擡眸,就看到兩條白花花的腿,隨即入眼的,便是她赤着的雙腳。
眉心倏地攏起,厲聲道:“站住!”
一聲令下,顧晚幾乎是反射性地停下了腳步,有些侷促地看着他。
他黑着臉,有些難看。
將報紙隨意地放在一邊,起身,徑直走向門口。彎腰,拿起了一雙拖鞋,再次轉身向她走過去。
顧晚低下頭,這才注意到,自己還光着腳。
他剛纔那一聲冷厲,在耳邊迴響,也顯得分外甜蜜。
穆天爵蹲下身子,將鞋放在她的腳邊,聲音愈發清冷:“擡腳。”
“哦。”顧晚反射性地擡腳。
看着男人拿着拖鞋,套進自己的腳掌。
一個高大的男人,蹲在你面前,爲你穿鞋,做着明顯與之身份不符的事情,任哪一個女人都容易陷進去。
顧晚亦是如此。
儘管,這個男人早就讓她陷進去了。
她盯着他認真的後腦勺,沒有挪動。
穆天爵已穿完了鞋,起身便轉身,語氣生硬:“吃飯吧。”
顧晚一瞬間慌神。
除了她下樓的時候,他竟始終都沒有看過自己一眼!
“哦。”
她輕聲答應着,隨他坐上餐桌。
目光卻隨着他的動作流轉,這才發現,他一直僵硬着臉,吃飯的動作也十分機械,而且,雙眸,從始至終,沒瞟過她的方向。
顧晚亦是機械地往自己嘴裡餵食,味道卻全然不知。
半晌,她忍不住疑惑,出聲詢問:“天爵,出什麼事兒了嗎?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他臉色有些白,她下意識地就擡手,想去觸摸他額頭的溫度。
“啪!”
空氣突然因爲這一清脆的響聲而凝結。
“天爵?”顧晚不可置信地看向穆天爵,手僵硬地停在空氣中,還火辣辣的疼着。
沒想到,穆天爵竟然揮開了她的手。
而且,他的臉色也異常的難看,似乎很討厭她的觸碰一般。
顧晚就這麼盯着他,雙眸滿是疑惑。而穆天爵半低着頭,眼神迷離地望着餐桌的另一頭,面部緊繃。
半晌,他才擡起,微微側眸,終於正視了她的眸。
薄削的脣,緩緩地張開:“顧晚,我們談談吧。”
顧晚收回的手,再次愣住。
他的語氣,那麼認真。
他沒有叫她“晚晚”,而是十分生硬地說“顧晚,我們談談吧”。
一種不祥的預感,突然涌上心頭,將她的心房淹沒。
顧晚一直都不理解,此刻跟他面對面地坐着,一副嚴肅的姿態,到底是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的氣氛?
“天爵,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擔憂地詢問。
穆天爵雙眸緊鎖着她的眉頭,細緻地打量她的神情。
她在不安,在害怕。
他多想,將她擁入懷中,安慰她,告訴她,不要害怕,一切都有我呢。
可如今,他卻是那個讓她不安和害怕的原因。
微頓,仍是冷漠地開口:“顧晚,我們分手吧。”
一句話,宛若晴天霹靂。
明明前一秒還是萬里無雲的晴朗天,下一秒,卻是烏雲密佈。
“天爵,你跟我開玩笑嗎?”顧晚不解。
“不是。”穆天爵生硬地回答,“這一次,就當是分手旅行了吧。你我都很愉快,所以,也不要去計較原因了。”
顧晚愣住了。
他的神情,一點兒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每一句話,都在告訴她,他有多認真地和她說分手。
眼淚幾乎是一瞬間就涌上眼眶,急切地詢問:“天爵,所有的一切,總有原因的吧?爲什麼不讓我問原因,我……”
話音未落,卻被穆天爵強行打斷:“顧晚,我帶你來旅行,是希望我們之間,能夠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一句話,多麼地冷酷。
將之前所有的美好與甜蜜都歸結了。
顧晚倏地冷笑:“所以,這一切,是你送給我的分手禮物嗎?”
一聲冷哼,包含了多少失望。
穆天爵沉默。
即使心在發疼,他卻無法再做什麼。
他已經沒了資格……
顧晚擡起雙眸,眼眶中噙着熱淚,紅了的眼眶,看得令人心疼。
雙脣微微顫抖着,卻固執地開口:“都說,薄脣的人也薄情。可是,穆天爵,我不信的。因爲是你,所以我不信。你給我個原因好不好?”
如何也不相信,剛纔還那麼體貼地爲自己穿鞋的男人,就那麼一秒鐘,怎麼說變就變了呢?
明明他那麼**她。
豈料,穆天爵臉色更是冷漠,薄脣愈發冰冷:“說得沒錯。”
回答沒有絲毫的猶豫。
“薄脣的男人,都是薄情的。如果你非要一個原因的話,那就是不愛了吧。”
不愛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那麼輕鬆。
顧晚差一點兒就要信了,他或許真的就是因爲不愛了。
可哪裡有薄情的人,會那麼坦然地承認自己薄情呢?而她更知道,他穆天爵,絕不是一個薄情的男人。
想到他這幾日反常的一些舉動,她突然開口問道:“是因爲你身體裡的毒沒法解嗎?”
智商像是一瞬間上線了。
那麼快速,且那麼肯定,讓原本準備的穆天爵都差點兒措手不及地漏了陷。
幸好,他穩住了。
輕啓薄脣:“不是。”
可他低沉的聲音,卻被顧晚突如其來的氣勢蓋過。
“如果是這樣,我告訴你,你別想那麼輕易地甩掉我。穆天爵,你能陪我度過生死難關,我也可以!我顧晚不是那些什麼只能享福的女人,你有苦難,我也可以與你共同承擔!你休想在你困難的時候推開我!”
她漆黑的雙眸凝着他,面色堅定而認真,甚至帶着幾分逼迫的意味。
穆天爵喉頭一陣乾澀,竟忘記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