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冰冷湍急，雲朵朵的身體無力地被水流捲走，眼看着韓雨詩離她越來越遠。
咬牙，血從脣角涌出，拼命回身向韓雨詩的方向遊了過去。
手指勉強能夠到韓雨詩的衣袖，她拼死抓住韓雨詩的衣袖不肯鬆手，如果會死，就一起去死吧！
“突突突……”
輕微的發動機聲音，到了河岸邊，還有人腳步聲和說話的聲音。
雲朵朵顧不得擡頭去看，緊緊地抓住韓雨詩的衣袖，用盡最後的力氣，把韓雨詩拉到身邊，拼命向岸邊遊了過去。
那些人或許是來追殺她的，但是如果她繼續帶着韓雨詩進入河水中，兩個人也只有被溺斃一條路可以走！
“雲朵朵，上來。”
一個聲音在不遠處焦慮地說了一句，奔跑着到了河岸。
擡眼，一張頗爲熟悉的臉映入雲朵朵的眼中，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下去把她們帶上來。”
“是。”
有人進入冰冷河水裡面，到了雲朵朵身邊拖着兩個人上岸。
雲朵朵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終於看到了希望，這張熟悉的臉，居然是金手指！
她很想問金手指一句，豐子愷怎麼樣，卻渾身發抖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金手指一把抱起雲朵朵，直接把雲朵朵塞進車子裡面，一條巨大的毛巾包住了雲朵朵溼透的身體。
“她……還有……”
語不成聲，雲朵朵哆嗦着說了一句。
“放心，就算是屍體，我也會給你撈上來帶着。”
金手指扔了兩件衣服到雲朵朵懷裡：“換上。”
雲朵朵躲在毛巾裡面背過身去換衣服，她看到韓雨詩被拖了上來，兩個人擡着韓雨詩也扔進了車子裡面。
韓雨詩是死是活，她無從得知，車子立即啓動，順着河岸開走。
“砰砰……”
對岸又響起了那種沉悶低微的槍聲，雲朵朵身體一顫，回眸看着金手指。
她看到金手指帶的人手中也同樣拿着長槍在還擊，河面兩岸的槍火雖然並不猛烈，卻是這樣的真實。
夢境一般，雲朵朵用力搖頭，都是幻覺吧？
這一刻，她終於把豐子愷和黑道的那個傳說重合在一起，這一刻，親眼看到豐子愷的部下人手一把槍支，她才明白原來豐子愷真的很可能是黑道，或許是真的殺過人！
“雲朵朵，你怎麼樣？”
金手指冷聲問了一句，一張臉陰沉的一如此刻的天空。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雲朵朵繼續哆嗦着問了一句，冷的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到底是因爲過於寒冷，在河水中耗盡了力量，還是因爲心中的恐懼？
兩岸的槍聲，因爲他們的車子離開河岸，漸漸停了下來。雲朵朵低着頭不去看金手指等人手中的槍支，渾身發抖，在毛巾裡面草草脫去溼透的衣服，她的身體和手指都是僵硬的。
“你以爲你被介子微安排在這裡，很隱秘嗎？”
金手指撇撇嘴問了一句，雲朵朵搖搖頭：“子愷他……”
“雲朵朵，你這個沒有良心的女人，你就是個混蛋。bOss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有數，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bOss！”
“這是我和子愷之間的事情，用不着你來評論。”
雲朵朵惱火地說了一句，她蜷縮在毛巾裡面勉強換上了衣服，身體仍然在發抖。
“回去。”
金手指說了一句回頭用要吃人的目光盯着雲朵朵：“雲朵朵，你欠bOss多少，用不着我提醒你吧？”
“你是要替子愷討回那些嗎？”
雲朵朵毫不示弱地瞪視金手指問了一句。
“呵呵……”
金手指忽然笑了起來：“bOss纔不會要你還他什麼，他願意爲你做任何事，我不知道你現在知道不知道bOss的處境，如果你不知道，我很願意告訴你。如果你已經知道了，是不是該做點什麼，就當是對bOss的回報？”
“子愷現在怎麼樣？他是不是真的殺了楊雨菲？”
“楊雨菲那樣爛貨，值得bOss動手嗎？bOss想殺誰，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用得着他親自動手？”
金手指桀驁不馴地說了一句，狂傲地盯着雲朵朵。
這一刻，不用隱瞞什麼，因爲無法隱瞞。
“要我做什麼？”
雲朵朵扭頭盯着窗外問了一句。
“我要你救出bOss。”
“很好，給我手機。”
雲朵朵伸出手，金手指用欣賞的目光看着她：“你說你的男人，你深愛到性命都不要也要跟着他的男人，會因爲你一句話放了bOss嗎？”
搖頭，雲朵朵不能確定介子微會怎麼做，但是她必須試一試。
楊雨菲或許不該死，但是豐子愷那樣的人，正如金手指所說，絕不會浪費力氣去殺死楊雨菲那樣的人。
“你說怎麼做？”
疲倦無力地靠在座位裡面，她回眸向身後另外一輛車子看了一眼“
韓雨詩怎麼樣？她還活着嗎？請你立即送她去醫院，我會按照你的話去做，子愷他無論做過什麼，你說的不錯，我欠他太多，該是我回報他的時候。”
“還有一口氣，能不能活下來不好說。”
金手指冷漠地說了一句，韓雨詩的死活他絲毫也不在意。
“今天要殺我和韓雨詩的人是誰？”
“這個問題，你爲什麼不去問微少？所有的事情，最清楚的人就是他！”
一句話讓雲朵朵眸色暗淡無光，直到現在介子微也沒有對她交代過，說過什麼。
沉默，車子裡面的人都不再說話，很快金手指拿出電話，開始給介子微打電話。
“介隊您好，我想您該已經得到了一些消息纔對。”
“嗯，說。”
簡短而冷酷的聲音，從金手指的手中傳了出來。
“有兩個女人在我的手上，不知道介隊是不是想要，一個奄奄一息，一個神志不清。”
“條件。”
介子微繼續說兩個字，連一個字都不想和金手指說。
“介隊，我們之間就不用打啞謎了吧？我的條件您很清楚，只要bOss無罪釋放，洗清所有的罪名，這兩個女人都還給您。提醒您一句，您最好快點下決定，因爲現在兩個女人的情況都不太好，剛剛從河裡面撈出來。”
“一個被子彈打的和篩子差不多，也不知道能支持多久，另外一個……或許她死不了，但是她肚子裡面的孩子，可不好說……”
金手指的話深深地刺傷了雲朵朵的心。
她低頭用手撫摸肚子，這個孩子介子微一定不會想要，更不會介意這個孩子的死活！
似乎介子微說了些什麼，金手指和介子微繼續在交鋒。
累，太累！
雲朵朵閉上眼睛靠在車座上，不去看外面的情況，也不想知道介子微會不會答應金手指的條件。
車子忽然停了下來，金手指拍了雲朵朵一下：“還能走嗎？”
“爲什麼沒有去醫院？”
“因爲你的男人，還沒有答應我的條件，下來！”
金手指一把將雲朵朵從車子裡面拖了出來，抱起雲朵朵向院子裡面走。
“放開我！”
“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兒，我可不是bOss，不會對你客氣。敢反抗或者不聽話，我就把那個半死不活的妞兒，直接扔出去喂狗！”
金手指的話讓雲朵朵立即停止了反抗，回眸看去，她看到韓雨詩被擡了出來，進入另外一個房間。
“你不送她去醫院，她會死的！求求你，送她去醫院吧，你留下她有什麼用？”
“當然有用，兩個女人總比一個女人分量更重。”
金手指戲謔地說了一句：“放心，會有人給她處理傷口，至於是不是能活下來，就要看她的命有多大了！”
“給我手機，我要給介子微打電話。”
“你以爲會有用？”
“不試試怎麼知道沒有用？”
“給你一分鐘！”
金手指冷酷地說了一句，掏出手機遞給雲朵朵。
雲朵朵哆嗦着撥打介子微的手機，但是一直提示沒有人接聽。
手中的手機，被金手指一把奪了過去：“一分鐘到了。”
“小氣鬼！”
雲朵朵憤怒地瞪視金手指：“要是韓雨詩有什麼意外，我不會饒了你的！”
金手指一把將雲朵朵扔到沙發裡面：“妞兒，兇猛的藏羚羊，你似乎忘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算不報答我，也該對我恭敬客氣點兒。還有，你有什麼本事不饒了我？”
雲朵朵氣急，惡狠狠地瞪視金手指。
“去洗澡換衣服吧，就算你不會有事，我可不是婦產科醫生，不能保證你肚子裡面的孩子沒有事情！”
他說了一句轉身要離開。
雲朵朵從沙發裡面跳了起來，一把抓住金手指的衣袖：“等一下，我有事情要問你。”
“問什麼？”
雲朵朵向房間裡面另外一個人看了一眼，金手指一擡手，那個人走了出去關上門。
“那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雲朵朵低下頭，這句話還是問了出來，如果事實是殘忍的，她有權利去知道事實的真相。
“你想知道？我以爲你會永遠不想知道。”
金手指冷笑看着雲朵朵：“有時候不知道可能會更好。”
“我……”
雲朵朵忽然蹲在地上，痛苦地揪住頭髮，頭痛欲裂，每次只要想起那個夜晚，她就會瘋狂，會崩潰，會沉陷到無盡無休止的噩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