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晚,醫院的病房中,一張不算寬大的病牀上,兩個人依偎在一起,一起從窗口看着從樓房中,天空中灑落下來的月色星光。
這樣的夜晚很美好,很安靜,似乎天地之間,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誰也沒有說話,這樣的時光很難得,他們只想能夠這樣靜靜的,擁抱在一起睡去,醒來的時候,仍然在彼此的懷中,心中……
雲朵朵笑了一下,沒有想到這樣的戲碼,會是在晚晴的安排下上演。
那位小公主,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思?
不想說話,更不想破壞這一刻的氣氛,依偎在一起,彼此感染對方的氣息。
閉上眼睛,睡去,知道他就在身邊。
或許,明天的夜晚,她不能繼續這樣躺在他的身邊,傾聽他有韻律的心跳和呼吸,但是這樣的每一個夜晚,她都會珍惜。
介子微輕柔地抱住雲朵朵,感謝晚晴的安排,今夜他們兩個人仍然能在一起。
明白,不可能每一個夜晚,他們都這樣在一起。
有太多需要避開的目光,太多的人盯着他們,家族和其他的人。
清晨的曙光從窗口透了進來,介子微動了一下,感覺到身邊空蕩蕩的。
沒有了她身上讓他安心的甜香氣息,他微微睜開眼睛,雲朵朵應該是在清晨的時候,在他的睡夢中離開了。
不願意告別,採用了這樣無聲的方式離開,但願不久之後,就能永遠不用都不分離!
豐子愷的心情很好,所有的事情和計劃,都按照既定的目標進行,有着良好的勢頭。
楚家,現在就如同是熱鍋上面的螞蟻,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上面那位的命令,楚家還沒有能夠執行,楚可可那位大小姐,似乎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露面。
他覺得,自己是一個最優秀的陰謀家,也是最卓越的導演,排演了一場場的大片。
天台上沒有選擇徹底放手,或許是對的。
豐子愷這樣想着,走進自己的辦公室裡面,卻嗅到一股淡淡的煙味,有一個人雙腳很囂張地放在他的老闆臺上,嘴裡冒出一縷縷的煙霧。
不用多看,一準是介子微殺到這裡,找他算賬。
難道說他費心費力,排演的這場精彩好戲,這狼還不滿意嗎?
“微,一大早就趕過來親自向我道謝,你有心了。”
“是啊,你好心好意,我怎麼可能不親自過來道謝,一場精彩的好戲,非常完美。”
“啪啪啪……”
介子微鼓掌,把菸頭按在菸灰缸中,站了起來走到豐子愷的面前。
他伸手按住豐子愷的肩頭:“我現在很好,和晚晴在一個醫院,隔壁相望,一起養病。你知道嗎?這個安排,是上面那位的命令。”
“哦,你要怎麼樣謝我?啊……”
一句話沒有說完,一個拳頭重重地落在豐子愷的腹部,他痛苦地彎起腰,蜷縮起身體,隨即接踵而至的,是一次又一次的重擊。
介子微的拳頭,毫無聲息地擊中他的身體。
豐子愷捂住要害部位,保持不住平衡,倒在沙發裡面。
他用手臂和腿,盡力將身體要害的部位擋住,卻並沒有躲避和還擊。
“砰砰砰……”
一連幾拳,落在豐子愷的身上,介子微聽到豐子愷的骨頭,發出清脆的聲音,從鼻孔溢出輕微的悶哼聲。
這個瘋子,居然沒有還擊!
一腳將豐子愷從沙發上踢的飛了出去,他的身體重重撞擊在牆壁上,噗通一聲掉落在地上。
豐子愷蜷縮在地上,痛苦的滿頭冷汗,全身的衣服被冷汗浸透。
魔狼王的一拳,可以打死一頭牛,而他不是牛!
好吧,他忍,看在天台上的交情,他先忍着。
“你打夠了嗎?”
“沒有,不還手打起來沒有意思。”
介子微冷聲說了一句,對於一個不還手的豐子愷,他失去了繼續虐的興趣,很想在這個瘋子那張俊逸的臉上留下什麼痕跡,可惜這個小子早已經預料到,手臂把臉擋的十分嚴實。
“看過之後,你再決定怎麼樣報復不遲。”
豐子愷忍者痛苦低聲說了一句,不停地倒吸冷氣,伸手指着辦公桌:“在電腦裡面,文檔是小公主,你自己看。”
介子微沒有去看像一隻大蝦一樣,弓着腰在地上顫抖的豐子愷,打開電腦調出豐子愷所說的文檔,原來是一個視頻。
應該是豐子愷之前安排好的戲碼,有人一直在用攝像機在周圍拍攝,從各處的角度,將所有的場面都拍攝了下來。
經過合成和剪輯之後,這些就是那場楚可可出現在飯店,潑硫酸大戲的合成版。
介子微點燃一支香菸,坐在屬於豐子愷的座位上,看着視頻中所有的事情回放。
從楚可可出現,到她發狂掏出硫酸瓶。
忽然之間,他看到從他的背後,伸出來一條腿!
這個鏡頭,是他看到楚可可掏出瓶子之後,迅速擋在晚晴的面前,那些硫酸潑在他的身上,當時他踢倒了楚可可。
但是爲什麼晚晴,會忽然從他的背後,把一條腿伸出來?
當時的事情,因爲他是背對着晚晴,所以沒有看到這個動作。
本來以爲,可能是他沒有擋住所有的位置,還是被飛濺的硫酸,傷到了晚晴的腿。
現在看到這個視頻,他高大的身體,完全把晚晴擋在後面,還特意扯起了衣服,以免從瓶子中飛濺出來的硫酸,會在無意中落在晚晴的身上。
詭異的是,就在楚可可即將倒下的那一刻,晚晴卻莫名其妙地把一條腿,毫無聲息地從他的背後伸出來,那些飛濺的硫酸,落在晚晴的腿上。
晚晴,是故意的!
豐子愷咬牙擦拭額頭的冷汗,這狼的拳頭太狠了,他的骨頭險些被打斷。
繼續躺在地上休息喘息,反正辦公室裡面,只有他和介子微兩個人,他也不用顧忌會丟面子。
晚晴爲什麼要故意伸出腿,被硫酸傷到?
介子微握緊拳,盯住視頻不斷回放,將鏡頭定格。
從這個角度看,他看不到晚晴的臉,更無法看到晚晴當時伸出腿的表情。視頻繼續播放,忽然出現了另外一個角度。
當時豐子愷應該是派了幾個攝影師,從不同的角度,去拍攝這場大戲。
因此現在,他可以通過經過剪輯過的鏡頭,看到當時從另外一個角度,拍攝下來的晚晴。
晚晴的眸光閃動,出現了一種說不清的東西,似乎是譏嘲,又似乎是一個決定,或者是其他的東西。
她的脣角微微翹起,帶着淡淡的笑意,並沒有被楚可可的瘋狂嚇倒,飛快地伸出了一條腿,去讓那些飛濺的硫酸,落在她的腿上。
只有幾秒鐘的時間,隨後晚晴收回了腿,臉上出現了一些驚詫,躲藏在他的背後。
介子微皺眉,晚晴到底想幹什麼?
如果當時晚晴不伸出腿,絕不會被那些飛濺的硫酸傷到,他的身體,已經完全把她擋在後面。
豐子愷艱難地扶住沙發,從地上爬到沙發裡面趴伏着,伸手去夠煙盒。
他覺得需要一點尼古丁來緩解劇痛,休息喘息一下。
他的手有些顫抖,但願骨頭沒有被打斷,不然會很麻煩。
一支香菸出現在他的脣邊,他擡眼看着介子微撇嘴,把香菸叼在嘴裡,打火機點燃,介子微親手給他點燃了香菸。
豐子愷淡笑,能讓這位微少親自給他拿煙,爲他點燃香菸,不容易啊。
就爲了這個,捱打也是值得的。
何況,他剛纔付出的代價,絕不會只是收到這一點的好處!
“你早就知道,爲什麼不說?”
“你沒有給我機會說。”
豐子愷捂住腹部,用力吸了幾口煙。
介子微皺眉:“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故意不說,你想告訴我,有的是時間和機會。”
“我以爲你該知道,畢竟你和她是青梅竹馬,互相很瞭解。”
“好幾年都沒有見過面,我沒有想到她會那樣做。”
介子微坐在豐子愷的身邊:“活該,別以爲我會因此感覺到不舒服。”
豐子愷聳聳肩:“隨便,你不覺得現在該立即把我送進醫院,急救一下嗎?我真不介意,住在你隔壁的病房。”
“做夢。”
介子微冷聲說了一句,眯起眼向電腦盯了過去,原來當時晚晴的受傷,是她故意做出來的。
那麼說之後的傷口感染,高燒……
“你的小公主,非常人啊!”
豐子愷說了一句,繼續在沙發裡面流冷汗,疼痛在一點點地減輕,他用力吸菸。
“我沒有想到,你的小公主會爲了你,做到那種程度。”
“哪種程度?”
“那家醫院。”
豐子愷輕聲說了一句,痛的不願意多說一個字,鬱悶地趴伏在沙發裡面,蜷縮着身體繼續忍受。
介子微皺眉,想起被楚可可用硫酸潑了之後,先是用魚缸中的水清洗掉身上的硫酸,之後被晚晴帶去了附近的一家醫院。
當時他沒有多想什麼,但是今天看到了那天情景的回放,被豐子愷這樣提醒一句,他纔想起,或許那家醫院也是有問題的。
對於傷口感染這件事,他的心底本來有一些疑慮,只是因爲他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晚晴,所以寧願放過不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