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姆迅速從洗腳城帶人趕了回來,跟方言一起收拾了現場,再三告誡家裡的下人不許亂說。
而洛天星的房間裡也在清理,靳如歌說什麼也不放心,便讓喬歐推着洛天星去了洛家,睡在了蕊蕊他們之前居住的套房裡。
敞亮的大牀上,洛天星安靜地躺着。
長髮如墨,肆意潑灑,睫羽輕顫,冰雕玉肌。
洛天星嬌滴滴的睡美人的姿態,深深印在所有人的心上,蕊蕊站在牀邊,只是輕輕瞥了一眼,便迅速挪開眼不去看。
心頭涌起淡淡的嫉妒,這樣美的女子,哪兒有男人不動心的?
瞧吧,喬歐緊緊握着她的另一隻手,關切的目光一直落在洛天星的臉上,那副隨她生而生,隨她死而死的癡心模樣,要羨煞這世間多少的女人。
而蕊蕊身側的凌煦,也是全身的肌肉線條緊繃僵硬,瑩亮的眼珠除了牀上躺着的那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蕊蕊忍着沒哭,卻又瞥見靳如歌紅着眼眶幾乎就要落淚。
放眼四周,天凌他們也是如此,一顆心全都系在了洛天星的身上。
玄日對着洛天星頭上幾處穴位輕輕施了幾針,洛天星的眼簾微微一動,尚未睜開眼,話已經說出了口:“三哥!三哥你別急!三哥!”
屋裡的人見她眼皮子動了,全都緊張地憋着一口氣一樣,那種期盼的、迫切的眼神,是蕊蕊從未見過。
當洛天星叫出聲後,隔了兩三秒,玄日在她的太陽穴上又施了一針,她才睜開雙眼,看清了屋子裡的一圈人。
喬歐握緊她的手親了又親,好像吻她的臉頰,可是她頭上還有銀針,不敢動她:“老婆老婆,你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
“三哥”洛天星微微一笑,也朝着大家笑了笑:“我還好,就是有些頭暈,噁心的厲害。”
玄日輕輕取下了她頭上的幾根銀針,這才道:“四小姐是受了驚嚇,沒什麼大礙。若是經常孕吐不舒服的話,可以熬一些麥門冬粥、生薑烏梅飲、薑汁、砂仁蒸鯽魚等藥膳,均有很好的止嘔功效。”
玄日剛剛說完,靳如歌就問了起來:“薑汁是不是薑湯?這個容易,可是別的是什麼,能不能麻煩你寫下來,然後跟廚子講講怎麼做,我們就方便做了。”
凌予也連連點頭:“是啊,家裡兒女多,以後一個個都成家立業了,以後珠珠、海絲她們,都可以試試這些藥膳。”
被擠在後一排的天子跟海絲,聽了凌予的話,都不由一陣臉紅。
海絲垂着腦袋,小聲嘟嚕着:“人家才十三歲,洛老爺要不要想的這麼深遠?”
她的話被人都沒聽見,卻叫天子聽見了,天子噗嗤一笑,擡手在海絲俏麗的鼻尖上輕點了一下,只深深看着她,不說話。
玄日點點頭:“方子我可以寫下來”
玄日還沒說完,凌煦就道:“我把玄日留下,我身邊的玄辰精通各種藥膳,我讓他也來寧國,有他倆調理小星兒的身體、照料小星兒的飲食,比較好。再者,奶奶也在這裡,奶奶她年紀大了,盛京如今天氣嚴寒,容易誘發很多老年疾病,玄日玄辰留下,大家都可以安心了。”
“是大家都可以安心,還是你可以安心了?”
蕊蕊實在受不了了。
瞧着他一門心思盯着洛天星看着的樣子,她忍着,現在還要把玄日玄辰留下送給洛天星,有他當表哥、當姐夫這麼大方的嗎?
凌煦沒想到蕊蕊會當衆這麼給自己難堪,面色微微一變,溫潤道:“小星兒現在受了驚嚇,又是雙生的肚子,喬家的梅老太太現在也不知道怎樣了,肯定忙的焦頭爛額的,有了玄日跟玄辰,可以省去很多力氣。”
凌煦的話句句在理,可是聽起來卻叫蕊蕊如此不爽。
他越是說的冠冕堂皇,她越是覺得他醉溫之意不在酒。
蕊蕊凝眉,將心中不悅一點點放大:“小天星自有喬喬護着,有喬家、洛家護着,輪不着你操心!”
“少夫人。”玄日聽着蕊蕊對凌煦大呼小叫的,趕緊制止,並且道:“四小姐是您的孃家妹妹,爺照顧一下妻子的孃家人也是應該的。反過來,四小姐既是您妹妹,您又有什麼不能捨得給她的?不過是將我跟玄辰借來幾個月罷了,只要爺心中安穩,我等自當竭力效力。”
言外之意,凌煦關心洛天星是應該的,因爲大家都是一家人,反倒是蕊蕊不讓他們留下照顧洛天星,才奇了怪了,難道說蕊蕊不希望洛天星身子好好的?
都是從古代宮闈深海中摸爬滾打過的,所以玄日他們說話自然是話中有話。
蕊蕊:“”
靳如歌卻是聽出來了:凌煦從古代帶回來的親信,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君主意識尤爲明顯。所以,一旦蕊蕊跟凌煦鬧矛盾的話,日月星辰必然是站在凌煦那邊說蕊蕊的不是。因爲在這羣人心裡,凌煦就是天、是命,而蕊蕊跟他們關係再好,也比不上天、比不上命,她永遠都是凌煦的附屬品!
靳如歌瞥了眼洛天星,關切道:“你好好休息,先不要想太多,讓喬喬陪你。至於你公公那邊,醫院一會兒有什麼消息,我再告訴你。”
喬歐則是憤怒地盯着凌煦:“我自己的妻子自己照顧。今天這場災難,若不是你自己口風不嚴,也不會招來!你還要把你的人留下,你到底想幹嘛?要把我們一大家子攪得雞犬不寧才罷休?!”
靳如歌說完,擡手在正欲發作的喬歐肩上拍了拍。
她有感覺,要是凌煦再不走,喬歐很可能會揍他!
要是梅子凌在醫院裡有個三長兩短,只怕胥寧回來知道了,也會揍凌煦!
看在蕊蕊的份上,看在凌尋鶴的份上,靳如歌冷了冷聲音,道:“天凌,我們這裡沒什麼要你們幫忙的了,你帶着蕊蕊他們去b市吧!我給方言打個電話,看看他跟薩姆收拾好了沒,讓他們開車送你們去機場。剛好你們的行李什麼都在車上,這次,我跟你爸我們就不送你們了。”
“媽媽,玄日留下吧。”凌煦瞧着洛天星蒼白的面色,擔憂不已,口吻甚至有些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