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爲難的就是那兩個糾察了。
就在他們領了凌予的命令要帶走靳如歌跟小護士的時候,凌予忽然又說靳如歌是他定了婚期的未婚妻,這一下,他們帶也不是,不帶也不是。
軍醫諂媚地湊上前訕訕笑着:“凌部長,今天的事情是個誤會,我們出了這個門誰都不記得了,都忘了,糾察部還是不去了吧,多傷感情啊。”
凌予細細聽着,他自然清楚這個廖副院長的用心,他不願意自己的軍醫院多一個收了處分的護士,也不想得罪了凌予,乾脆選擇折中的法子,看起來還是給了凌予臺階下。
這時候,那個小護士也忽然開口對靳如歌說:“對不起,是我太膚淺,我不該那樣想你的。”
按理說,凌予爲了靳如歌確實應該拾階而下,畢竟去了糾察部不是開玩笑的,糾察部的人看在凌予的面子上不會讓她滾蛋,但是不管什麼處分吧,留在人生檔案裡,就會永遠是個抹不去的黑點。
兩個糾察頓下步子看着凌予,彷彿他們也都希望凌予可以採納廖副院長的意見。
其中一個還附和說:“既然事情是因爲誤會而起的,現在誤會解釋清楚了,出了這個門,我們也會忘的。”
凌予眨眨眼,他看了眼靳如歌,然後柔聲對她說:“如果我送你去糾察部,你會不會怪我?”
靳如歌咧嘴一笑:“不會!”
凌予嘴角一彎,看着那兩個糾察:“軍規軍紀面前,人人平等,沒有什麼可說的。靳如歌確實動手打人了,既然已經成爲了既定事實,就不能隨意抹殺它的存在性。你們帶她走吧。”
就這樣,那個小護士跟靳如歌,都被糾察帶去了糾察部。
凌予看着靳如歌被他們帶走的身影,倨傲的身軀紋絲不動。
廖副院長無奈地嘆息,看着凌予的眼神甚至有些埋怨,彷彿在抱怨他,傷人一千自賠一千二,何必呢。
但是凌予卻沒有絲毫退讓,也沒有再看他一眼,在靳如歌他們離開後不久,他也邁着雍容的步子緩緩離去。
然,在他走出輸液室的時候,他分明地聽見了自己的身後,一陣陣雷鳴般的掌聲四溢。他知道,這是那些男學員爲他的公正不阿而鼓掌。
但是,這並不是他最想要的,他真正最想要的,是希望靳如歌可以通過這次的教訓,真正地規範今後的處事作風,如果這次連糾察部他都幫她躲了過去,那麼她日後只會更加的肆無忌憚,惹出更多的事端來。
他前腳剛剛走出軍醫院,糾察部的部長就給他打了個電話,凌予這一次自己鑽進車裡關起車門,才直接開口道:“過過場子就行了,可別真的放在她軍籍的電子檔案裡。”
通完了這通電話,凌予忍不住嘆息,自己終究是心疼這個丫頭的,不捨得見她的人生檔案裡,多了這麼一個受過處分的污點。
靳如歌在糾察部的學習室裡填完了一張帶有“嚴重警告處分”處分表,然後在糾察的安排下自習了兩個小時的軍規軍紀,中午剛好飯點的時候,糾察部的人放她出來了。
她垂頭喪氣地走出糾察部的大門,只覺得全身的力氣被抽掉了一半。
很小的時候,她就聽說過糾察部的威名,知道所有上軍校的孩子最怕的就是看見糾察,他們總是喜歡騎着軍用摩托車,戴着白色的鋼盔在軍校裡四處亂竄,逮着誰違反了軍規軍紀就立刻上前執行他們的職責。沒想到,自己開學還沒兩天呢,就已經來這裡做客了。
頭頂上的太陽辣的有些刺眼,她有一下沒一下地踢着腳邊的小石子走着路,儘管高挑卻略顯單薄的纖影在披着烈陽的剪影下,顯得這般孤寂。
“嘟嘟~!”
身邊,忽然響起了一陣汽車鳴笛的聲音。
靳如歌循聲望過去,就看見凌予的車在不遠處,並且不斷向她靠近中。
畢竟自己受了處分,心裡明明有些失落的,可是不想讓凌予爲難,她還是扯出一抹微笑看着他,待他的車近了,她直接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就鑽了進去。
凌予遞上一瓶冰汽水:“餓不餓?我們回家吃飯吧,中午在家裡睡一覺,下午隊列訓練的時候,我送你歸隊。”
靳如歌仰着脖子和了兩口汽水,然後點點頭:“好啊,只是,回家做飯的話,你會不會太辛苦?”
凌予沒有回答,安靜了一小會兒之後,車子駛出了糾察部一帶,開始往大院公寓的方向去了。
眨眨眼,他忽然問:“如歌,你真的不怪我?”
靳如歌垂下睫毛,淡淡道:“我能理解你。就好像你相信我一樣。”
說實話,凌予今天承認了她的地位,還有那句“雖然調皮,卻心地磊落”的話,深深感動了靳如歌,所以對於凌予,她沒有任何抱怨。
很快,車子到了公寓樓下的車位上。
凌予從車裡出來之後,就一路牽着她的手往樓上走。短短的一路,遇見了兩個戰友,他們很熱情地跟凌予打招呼,凌予的臉上始終面無表情,倨傲的頭顱微微輕點以示迴應。他將靳如歌半擁在懷裡,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特別。
這一幕,無論從誰的角度看過去,都可以從凌予身上看出,他對於懷裡女孩子的呵護與珍惜。
到了家裡,靳如歌首先跑過去開空調,然後撅着嘴巴看着凌予:“家裡的鑰匙,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份?”
凌予一愣,換鞋的動作有條不紊地繼續進行着,隨即擡步朝書房走去,邊走邊淡淡對她笑着,他很快從書房出來,然後手裡拿着一串鑰匙遞給她:“小的是樓下樓道口的鑰匙,金色的是家裡的大門鑰匙,另一個是我車子的備用鑰匙。我知道你今年五月剛滿十八歲的時候就考過駕照了,什麼時候想用車,跟我說一下,我不會干涉你。”
靳如歌滿心歡喜地接過,小嘴一咧,忍不住好奇:“我要是用你的車,那你用什麼?”
“呵呵。”凌予笑了,他擡手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捏了一下,然後柔聲說着:“我一般不會離開部隊,私車開的很少,而且在這裡,我是有配車跟專屬的司機的,如果不是因爲你,這兩天我也不會開了。”
溫潤的語調剛剛說完,凌予就擡步往廚房而去,一邊走一邊叮囑道:“陽臺上晾的那件你新買的睡衣應該已經幹了,衝個澡去換上吧,我先做飯,一會兒就有的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