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裡,繁星點點,微涼的細風不斷地撩撥着凌煦的額發,撞擊着他的瞳孔。--
周圍一片寂寥,除了自己的影子與自己作伴,他幾乎看不見一個鬼影。
閉了閉眼,一時有些好奇這些影衛到底有多厲害,他輕聲喚了一句:“一杯溫水!”
平整的大青石地磚上,幾片落葉忽而隨着一個方向被牽起,在空中旋轉了小半圈,又落下,凌煦挑了挑眉,不過轉瞬的空擋,一位身着黑衣的影衛雙手舉着托盤高於頭頂,跪在凌煦面前:“爺!請用!”
凌煦微微偏過腦袋,看着他的衣袖上繡了一個“月”,便知他是玄月的手下,端起杯子將裡面的櫻花茶喝完,放下。
影衛放下托盤,不過轉瞬,又在凌煦的面前消失了。
他看着空空蕩蕩的大院子,嘆了口氣,也不知玄星的隱身術,跟這些影衛的有什麼區別沒,怎的好像他覺得都能看不見,但是好像玄星的更厲害呢?
正在胡思亂想着,日月星辰四人一同飛檐走壁回來了,剛要各自回房,就看見凌煦一個人站在院子裡看着夜幕繁星寂寥地沉思。
“爺!”
四人輕盈地在凌煦面前行了一禮,隨即全都詫異地看着他。
玄辰道:“爺,可是餓了?”
凌煦嘆了口氣,坦言:“無礙,天色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
“爺,”玄日不解:“爺怎麼不會放歇着?可是有什麼心事?若是真的有,不妨與我等四人說說!”
凌煦眸光微閃,並沒有言語。
玄月望了眼房間的方向,道:“是否與祈歸妹妹有關?”
“行了!”凌煦嘆了口氣:“都不要亂猜了,都回去吧!”
顯然,凌煦不想多言。
而玄日則是看出了端倪,會意地笑了笑:“爺,敢問祈歸妹妹如今是否還是完璧?爺若是真心喜歡她,何不給她個名分?這樣也能讓她名真言順地跟在爺身邊。呵呵,祈歸妹妹已經及笄了,如果今年能把喜事辦了,也許明年年初,咱們府裡就能多個小世子了!”
聞言,餘下的人都懂了,也都會心地笑了。
凌煦嘆了口氣:“她還小,再等等吧!”
說完,凌煦發現自己不走的話,他們是不會離去的,於是自己便轉身回房了:“散了吧!”
四人看着凌煦落寞離去的背影,一個個若有所思。玄月挑了挑眉,隱約能猜出幾分來:“看樣子,是咱爺想,可是祈歸妹妹不願!”
“是咱爺想,又不想委屈了妹子,而妹子又不願!”
“說來說去,都是妹子自己可能不願!”
“說來說去,咱爺都是想的!”
“廢話,哪個男人不想?”
幾人七嘴八舌地說着,玄辰忽而道:“可是憑着祈歸妹妹的才情跟容貌,若是做妾,未免太過委屈了!”
“她來這裡之後是奴婢出身,是不可以做側王妃的。”
“唉,咱們還是想個辦法,讓咱爺早點開葷吃肉吧!”
月光下,四人緩緩一邊聊着,一邊緩緩離開了原來的地方,月光的投射下,大青石上四人的影子越來越長。
凌煦回了房間,走到牀邊,高大的身影靜靜站在紗幔之外,看了看,發覺裡面的小人似乎是已經睡着了,這才鬆了口氣,脫了衣服準備歇下。
拉過被子鑽進去的一瞬,他看見祈歸已經換上了乾淨的睡衣。
他會意地躺下,把她的身子抱在懷裡,閉了眼。
循着感覺,或者某種難以言說的默契,他知道她還沒睡,輕語着:“以後你洗澡的時候,我在外面幫你守着。再也不會如今日這般了。我保證!”
懷裡的小人似乎是嘆了口氣,擡手圈住了他的腰肢:“我也沒那麼保守,就是覺得,等我們都回家之後,會更好。”
“我明白!”他勾了勾脣,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只是你太迷人了,我有時候會控制不住自己。我從來沒有這樣過,真的,不會有下次了!”
她在他懷裡蹭了蹭:“嗯!睡吧!”
凌府的小院。
慕容癡凡的手心裡正託着那隻雪靈蛇,它吐着深紫色的信子,一口口吞掉那些靈芝粉。只是,吃完後,發現到處都找不到祈歸,它便灰溜溜自己主動往罐口爬過去,似乎不願意跟慕容癡凡多做接觸。
慕容癡凡嘆了口氣,忍不住道:“你也想她了,是不是?她不在,你便也不想跟我親近了,是不是?”
雪靈蛇沒有迴應,蜷縮着小身子,進了罐子,擺出休眠狀態。
慕容癡凡給它蓋上蓋子,篤定道:“你放心,她離不開你,也許今天就會有動靜了!”
然,當窗外的天色全然被明媚的春光染成了金色,小院裡也是一片靜悄悄的。
春夏秋冬四人昨夜守了整整一夜,都沒有聽見任何風吹草動。
慕容癡凡起身後,提着青色的衣袍坐落在古樸古韻的院子裡,盯着一石桌的早餐,有些鬱悶:“真的沒人來過?”
“公子,咱們一直守着,根本沒有任何風吹草動!”
聞言,慕容癡凡點點頭,吩咐着:“白日裡都好好歇息吧,今晚再守,這兩日,他們必然會派人來盜雪靈蛇的!”
“是!”
此後,一連三日過去了。
慕容癡凡有些無力地坐在書房裡,國師站在他對面,焦急地勸着:“我算準的吉時就在今夜子時!明日攻城可事半功倍!不可再拖了!”
“她還沒回來,我不想出兵!”慕容癡凡捏緊了拳頭,有些抓狂:“本想着雪靈蛇在我手中,她自己怕死,南宮煥不可能讓她死,可是這些天一點動靜也沒有!她是命定的天女,她如今正陪在南宮煥的身邊,若是她真的可以帶來好運,那麼也只會給南宮煥帶去幸運而不是給我!”
原以爲,雪靈蛇在他們手中,他們便是捏住了祈歸的命!卻沒想到,這一下主動反倒成了被動,她若不歸,他便不敢發兵了!
這種緊迫感,應該在對方的身上纔是,現在卻加在了慕容癡凡自己的身上!
國師捋了捋鬍子,感嘆着:“我聽聞,鳳城好像有所不大的宅子,裡面極盡奢華,沒有牌匾,似是皇室設在這裡的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