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隱隱約約聽到聲音,似乎還是顧叔叔的聲音,費力睜開眼睛,她就是想給顧叔叔打電話,沒想到卻從牀上掉了下來,大家一定都擔心死了。
“媽顧叔叔是不是來了?”
聽到天恩的聲音,大家立即圍了過去,天恩一眼就發現了顧非寒,嘴角輕輕上揚,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顧叔叔,我還想打電話給你讓你快點來,沒想到睡了一覺就看到你了,恩恩是不是在做夢?”
這時候,何以寧才知道原來這小丫頭已經偷偷跟顧非寒通過電話,心裡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有一個成語,叫作“血濃於水。”大概就是這樣子。
顧非寒小心翼翼把她扶了起來,輕輕摸了一下她的臉,“恩恩,你不是在做夢,我是你爸爸,你是爸爸的乖女兒,以後我們一家人都不會再分開了。”
天恩不解的看了看何以寧,皺着眉頭思索了一下,突然又驚喜了,“是不是媽媽答應嫁給你了?嘿嘿,就算媽媽不答應,我跟哥哥都會幫你的。”
看着這個女兒,何以寧感覺自己被賣了,只是,只要她開心,爲什麼還要分開?有顧非寒在,纔是一個完整的家。
“恩恩,我是你的親爸爸。”
一時間,天恩小小的腦袋有些轉不過來,一臉質疑的看着顧非寒,看了一會,發現哥哥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她小聲喊了一聲,“哥哥,恩恩是不是聽錯了,顧叔叔就是那個讓媽媽傷心的混蛋爸爸嗎?”
原本顧非寒還以爲女兒會是貼心的小棉襖,看樣子,想要完全收服他們的心,還需要一些時間了。
聽到恩恩的話,後面站的三個大人只覺得恩恩說得很對,這孩子怎麼這麼招人疼?太懂事了。
天賜上下打量着顧非寒,眉頭皺了又皺,天賜這小子精明得很,看到顧非寒只覺得心裡毛毛的,“想要讓我們喊你爸爸,沒這麼容易。”
“好,爸爸知道錯了,是爸爸不好,讓你們吃了那麼多苦,爸爸是混蛋,恩恩說得對,但是爸爸保證以後都會在你們身邊保護你們,疼愛你們。”他這是自作孽,怨不得別人。
就算他之前不知道,可是讓他們吃了那多的苦頭,卻是鐵一般的事實,他沒有盡到絲毫父親的責任是事實,他們現在不認他,完全可以理解。
“好了,顧非寒,你反省出去反省,別礙着恩恩吃飯。”何以寧把他扯開,自己走到前面,最後,顧非寒被請出了病房,一個人在門外思過。
看着裡面熱鬧的樣子,雖然不能參與,但是看到他們笑,那種來自家庭溫暖的感覺,讓他的心也跟着暖了起來。
恩恩不時地偷偷看了門外幾眼,小聲的問,“媽媽,顧叔叔會不會肚子餓?要不這雞腿留給他?”
“留什麼?我吃。”天賜把雞腿夾了過來,狠狠咬了一口,餓一頓算得上什麼?以前他就經常餓肚子,誰叫他這麼遲纔來找他們?
雖然這個爸爸在心裡他是很滿意的,可是害媽媽一個人帶着他們兩個,吃了那麼多苦頭,現在替媽媽報仇,更是盡兒子的責任。
吃完晚飯,探病的時間也到了,雖然家裡有保姆在,但是溫如靜也不放心何安國,帶着天賜回去。
何以恆也離開了,想到有顧非寒在這裡守門,他倒不是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人走了,顧非寒才悄悄走了進去,生怕吵醒了恩恩,只是恩恩根本就沒有睡着。
何以寧遞過一個飯盒,“吃吧,還熱了,兩個小傢伙雖然說討厭你,可是知道你是他們的爸爸,心裡不知多高興,這些飯菜都是恩恩說要留給你的。”
顧非寒鬆了口氣,只覺得眼前的飯盒是人間美味,“老婆,謝謝你,我愛你。”
“我呸,少在這裡噁心,吃完給我滾出去,別吵着恩恩。”何以寧一陣噁心,拉着他到小客廳。
天恩聽到他們的對話,捂着小嘴在被窩裡偷笑,眼皮越來越沉,終於進入夢中。
顧非寒把飯盒吃得乾乾淨淨,連一顆米都沒有放過,心裡非常的滿足。
“老婆,謝謝你給我生了兩個小天使,以後的日子,我用我的生命來愛你們。”顧非寒捉住她的手,摟着她的腰。
何以寧生怕吵醒恩恩,狠狠盯了他一眼,“顧非寒,你這個禽獸,快放開我,髒死了。”
他笑了笑,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好,等恩恩好了,我就把你娶回家。”
得到自由,何以寧踢了他一腳,走過去看了看天恩,現在病牀已經加了護欄,但是不在自己的視線範圍裡,那裡放心得下?
顧非寒跟着走了過去,在她旁邊坐了下來,看着天恩的樣子,還記得第一次看到他們的時候。那時候因爲一隻燒雞,害得天賜被那個燒雞店的老闆打,天恩的臉上都是髒髒的,一向有潔癖的他卻把天恩抱了起來。
現在回想起來,這大概就是父子之間的天性,如果早知道他們就是他的孩子,他們一定可以過得更好。
對不起,心裡覺得很內疚,想到他們受過的苦,眼淚情不自禁的涌到眼圈,滴了下來。
何以寧一陣震驚,覺得自己是看到了傳說的顎魚淚,手很自然伸了過去,“你還好吧?”
“寧寧,我對不住你們,我是顧江濤的私生子,在我媽去世之前,我也是跟她相依爲命,想到你們吃了那麼多苦,我真覺得自己不是人。”
何以寧沒想到他這樣說,一直以爲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恩恩和天賜很喜歡你的,你終究是他們爸爸。”何以寧想了半天,就想到這句話,他缺少家庭溫暖,這點她是知道的。
可是這些年的經歷,磨光她所有勇氣,甚至不敢去愛。
顧非寒一手將她抱着,她掙扎了一下,耳邊傳來低沉而透着濃濃憂傷的聲音,“別動,讓我抱一會,就一會。”
何以寧停下了動作,此時此刻的顧非寒,就像是一個受傷的獅子,脆弱得讓她也跟着心痛,最高傲的人,他的心也是肉做的。
手輕輕拍着他的背,靠在一起,不止是他覺得溫暖,她也覺得很溫暖。
恩恩翻了個身,繼續在她的美夢裡,絲毫不知道眼前這兩人正在死死抱着。
夢裡,有媽媽和爸爸,還有哥哥外婆,大家都在一起,她很開心,嘴角很自然的揚了起來。
病房裡異常的安靜,何以寧覺得脖子有點酸,不得不推開顧非寒,“你要是困了,那邊有小牀,去睡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