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走就走,爲什麼要偷偷摸摸呢?
緣由是,師徒倆遇到了點兒麻煩。剛開始住進古索勒家的時候,只知道古索勒和古雅麗兄妹二人,竟還沒聽說他兄妹二人還有一個父親的。
呔,這父親不是別個,我和孟桓卿卻認得。來南夷那天不是在岔路口迷路了麼,有個馬隊也迷路了,他們問我們允充往哪個方向走,我隨手就指了一個方向。
真是低頭不見擡頭見啊,那向我們問路的人,就是古索勒的父親。他一回來,古索勒和古雅麗就出去迎接,一個牽馬一個接行囊,然後熱情洋溢地交談。
地方口音兒濃重,但我聽了個大致,驚嚇不已。
古索勒說家裡來了兩個客人,一會兒給他父親引見,然後就問他父親此次走生意還順不順利。
古索勒一提,他父親就激動起來,說本來很順利的,但路上遇到了兩個白癡,他向兩個白癡問路,結果那兩個白癡給他指錯了,害得他們馬隊走了很遠又繞回來,簡直是太倒黴了。
當時孟桓卿也在屋裡,聽到了這一茬兒以後出了屋安靜地往外瞄了一眼,然後開始扶額,我就知道他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了。
這個時候古雅麗偏偏跟她父親說要帶客人下去見他,於是很快就響起了歡快的上樓的腳步聲。我一慌亂,無法顧及其他,抓起包袱拉着孟桓卿就跳窗躍出,逃之夭夭。
孟桓卿比較實際,被我拉着跑之前,還曉得放一錠銀子在房間裡的桌上。
總的來說在南夷,我們玩得還是不錯。在往西的路上,師徒倆能問路人搭一截順風路便搭一截,如此輕輕鬆鬆不多久就捱到了蜀中。蜀中的天氣也越發熱了起來,我倆將一身道袍清輕減到了最大程度。
原本從行程上講,我們應該繞過蜀中先去西蠻遊歷一下,在那邊等年後過了捉鬼節再回來。只是看到孟桓卿對我體貼入微溫柔寵溺,我便是再貪戀也覺不能再耽擱。
站在蜀山腳下,孟桓卿輕握我的手,嗓音柔柔淡淡聽不出什麼情緒:“師父,我們回來了。不是說好了,要去西蠻麼?”
我眯着眼睛看烈日炎炎下高聳入雲的蜀山,故作輕鬆地咧嘴笑:“行程臨時發生了點兒改變,爲師覺得還是先回來向你掌門師叔報告一聲比較好,隨後你我師徒可再下山來遊歷。唔下山遊歷多少次都沒有關係。”說着我便看着他的側臉,略微有點兒痠痛沉重,“還是說桓卿你現在就想去西蠻?那行,現在我們就掉頭!”
我拉着他就要走,孟桓卿對我的說風就是雨有些無奈,笑着搖搖頭,緊了緊相握的手,道:“都已經要到門口了。”他擡頭看了看山巔,“況且已經來不及了。”
確實來不及了。我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見蜀山巔上正急速掠過一抹白影,白影由遠及近由小及大。孟桓卿還是先鬆了我的手,我側頭看着他的衣襟,衣襟裡隱隱約約有瑩白的肌膚,笑道:“桓卿,山下你對爲師的種種,可有半分真心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