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又一次找了陶偉,但是這一次陶偉並不在學校。李子明和姚雙分別去了校長辦公室和陶偉的辦公室。
這個學校的校長是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看到李子明出示的警官證以後,他推了推眼鏡,笑眯眯的請人坐下來。
李子明直覺不對,問道:“你知道陶偉老師去哪了嗎?”
聽到是來找陶偉的,校長鬆了一口氣,說道:“陶偉老師啊,上個星期就辭職了。我記得好像是你們來找他的第二天,他就走了。”
校長皺着眉頭,拿出手機查看日曆。確定了時間又點點頭。
李子明愣了一下,第二天就走了,這樣看來,似乎這個陶偉知道不少的東西啊。
他又詢問了一些關於陶偉在學校的事情。
姚雙來到陶偉的辦公室,辦公室只有一個女老師在,她聽到聲音看了一眼姚雙,又低頭繼續玩手機。另外一個老師去上課了。
上次他們來的時候,陶偉的辦公室是在最裡面的位置,但是現在哪個位置已經沒有人在了。
“陶偉老師呢?”姚雙問道。
女老師看了一眼姚雙,放下手機,問道:“你找他幹什麼?”
姚雙也沒有跟她廢話,拿出警官證給她看。女老師愣了一下,連忙放下手機,坐好看着姚雙。
她指了指陶偉的桌子,說道:“陶老師辭職了,東西都收好了,學校無論怎麼要他留下來,他都不願意。”
“你知道爲什麼嗎?”姚雙看着女老師。
女老師努努嘴:“他說是家裡人出了事,要趕回去處理,但是真的是不是這樣誰知道啊。我反正覺得,他就是不想幹了,學校的待遇又不怎麼好,他在這裡不是屈才嘛。”
姚雙坐在了陶偉的位置上,抽開抽屜,有一封密封好的信,沒有署名。
她從旁邊辦公桌上抽出一張抽紙,然後拿起信對女老師搖了搖:“知道這封信是給誰的嗎?”
女老師眯着眼睛仔細看了看,又拿過放在一旁的眼鏡,戴好又一次仔細看看:“哦,你說這個啊,陶偉說誰先看到這封信就是給誰的。裡面是什麼我們也不知道,他好像是在家裡寫的,然後拿到學校裡的。”
姚雙拿出證物袋,把信放在袋子裡,就離開了辦公室。
在回警局的路上,姚雙看着袋子裡的信,側頭對開車的李子明說道:“你說這裡面會是什麼?”
李子明搖搖頭,“我之前跟校長聊了聊,聽他說陶偉來學校不過四五年,學歷很出彩,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答應來學校當美術老師。平時上班也很認真,無論對老師還是同學都很溫和,校長對他的印象很好。”
“我也問了一些學生和老師,根據他們的印象,陶偉平時存在感比較低,但是很好說話,沒見過他發過脾氣,但是有傳言說,他是惹到人了,就把他發配到了這裡當美術老師。”
“我覺得說也沒錯,他是個很有才華的人,之前我在學校畫室裡,我看到了一些陶偉畫的畫,雖然我看不出來什麼,但是我覺得畫的很好啊,就是有些陰暗。”姚雙拿着手機,找出之前在畫室裡面拍的照片看。
“我們不是有個現成的畫家嘛,讓人家看看唄。”李子明自認自己是個俗人,欣賞不來這些畫,但是總有人可以嘛。
姚雙問道:“你是說池璐?”
“不然呢?現在池璐也是被這些命案牽連了,她跟我們一樣都想盡快抓住兇手。”李子明說道。
姚雙一聽,似乎也是這個理,點點頭,便沒有在說話了。
他們在路上的時候聯繫了池璐,當兩個人到的時候,池璐也到了。
“你們要我看什麼畫?”池璐的表情不太好,說話也硬邦邦的。
剛從外面回來的兩個人顯然還不在狀態中,根本搞不清是個什麼情況,兩個人下意識的看了看喻慎。這人低着頭,看不出來什麼。紀嚴哲朝兩個人搖搖頭,指了指喻慎,做了個鬼臉。
行吧,這是喻慎惹到池璐了。
不敢多耽誤,拿出手機把畫找出來遞給池璐。
“陶偉?”池璐微微一愣,念出一個名字。
“你怎麼知道?”姚雙十分驚訝的問道。
池璐顯然比姚雙還要驚訝好奇:“真的是他的啊?你在哪拍的啊,有他一幅畫,下半輩子都不愁了啊。”
姚雙嚥了口口水,弱弱的問:“真的啊?”
池璐點點頭:“不過你還沒有給我說,你在哪裡就看到的畫啊?”
姚雙喝了一口水,壓壓驚,她剛剛好像錯過了什麼。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是在一所小學的畫室裡發現的這些話。”
“你說什麼?”池璐驚呆了,“他這樣的天才居然去小學當老師了?還把這些畫放在畫室?他瘋了嗎?”
他們對陶偉的瞭解,出了資料,就是走訪得來的消息。
“但是就我們對陶偉的調查,他並不算這麼優秀吧。”李子明插了句嘴。
池璐點點頭,然後嘆口氣:“他是個很有靈性的畫家,天賦極高,也參加過很多的比賽,但是最後的結果都不如人意對吧。”
幾個人翻開陶偉的資料,點點頭。
“他參加過很多的比賽,但是這不能說明他就很有天賦吧。”
“你錯了,他參加的比賽,含金量都很高,我現在參加的比賽他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參加了。有些比賽你是不想參加就可以參加的,你要有實力。”池璐解釋道。
喻慎拿過陶偉的資料,掃了一眼參加過的比賽,“所以,你是說,有人暗箱操作,讓他起不來?”
池璐雖然很不想理喻慎,但他說的話又的確沒有問題,點點頭附和:“嗯,這些比賽出了實力,還要看你的其他實力,他在國內就不得志,到了國外,也逃不過這樣的命運,所以,他每次比賽得到的成績都很不理想。”
他們在查師大的時候,查到了一些教授直接拿走學生的研究,用來鞏固自己的地位,而學生爲了有出頭之日,跟學校領導不清不楚也海了去了。
而陶偉,一個有實力,還是一個天賦極高的畫家,不被人盯上纔是見了鬼。
“真黑。”不知道是誰說了代表所有人心聲的話。
池璐繼續翻看着照片,說道:“我在去巴黎之前,見過他,也見過他的畫,那個時候,他的畫大都是很陽光乾淨的,從他的畫裡面,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個人是個很乾淨,有天賦的少年。”頓了頓,池璐皺了下眉,“我去巴黎以後,再見到他的時候,是在一次比賽上面,那個時候他的畫就變了樣。”
“像現在這樣嗎?”姚雙問道。
池璐把手機遞給姚雙,搖搖頭:“不是,他之前的經歷我不知道。之前他的畫裡面,是很掙扎的,現在的畫,似乎是妥協了。”
“他辭職了,留了一封信。”李子明把證物袋拿出來。
幾個人戴上手臺,也給池璐了一雙。
陶偉的信很短,這些年的經歷,和他未來的規劃大致說了一下,這封信就到此爲止了。
幾個人看完信,開始分析陶偉這封信的意圖,但只有池璐,是沉默的。
她認識到陶偉的時候,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眼裡有光,畫的畫即便她自認自己算是個天才,可是和陶偉一比,就像是魚目對上了珍珠。
雖然她現在沒有見過陶偉了,但是池璐想,陶偉眼裡的光已經熄滅了。
她問了陶偉上課的學校,然後驅車前往。他的畫不該被埋沒在一個小學的畫室裡,而是因爲放在更在的展廳裡面,讓人稱讚的。
學校裡面對陶偉的離開有很多的討論,從他進學校裡開始,對他的討論就沒少過,現在他離開,也不會少。
池璐一路來到了畫室,這個畫室一般沒有人來,除了陶偉。
畫室很安靜,桌上放着一幅畫了一半的畫,署名是陶偉。他畫的是一幅素描,很年輕,一下就讓池路想到當年見到他的時候。池璐可以想到爲什麼他只畫了一半。
歷盡千帆,也不再是當初的少年了。
他的畫堆在地上,池璐隨意拿起一幅,以深色爲基礎的畫,整體看着很沉悶。池璐又翻了翻其他的畫,也是一樣的感覺。
池璐嘆口氣,想問問喻慎她能不能帶走這些畫,視線一掃,她發現有一幅畫跟其他的畫有些不同。
*
衆人看着這幅畫,看了快半個小時了,怎麼都看不出來池璐說的不同在哪裡。
池璐也是感覺,但是具體是怎麼回事她也說不上來。
“不就是一幅天使嘛,到底哪裡不對了?”
畫上,是一個穿着白色長袍的天使,沐浴着聖光,左手拿着一隻帶火的橄欖枝,右手是一隻鮮血淋漓的和平鴿。一幅很詭異的畫作。
天使是上帝的使者,給人帶來光明,橄欖枝和和平鴿象徵和平,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反而想是一種詛咒。
池璐嘆口氣,拍了照發給曹穎。有時候,普通人也許有其他的大發現。
曹穎正在修照片,收到圖的時候,皺了下眉,放大看了看,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撥通了池璐的電話。
“喂。”池璐的聲音裡帶着疲憊,她看這些畫看得太久了 。
曹穎嘖了一聲:“你從哪找來這麼詭異的畫啊,又是荊條又是烏鴉的。”
池璐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畫,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這個畫奇奇怪怪的,天使手裡怎麼拿着荊條和烏鴉啊?”曹穎說道。
池璐一下子頓悟,說道:“曹穎你是我的福星啊,下班請你吃飯啊,我先掛了。”
看着被掛斷的電話,曹穎覺得有些奇奇怪怪的。她也沒多想,繼續修她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