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莘這般實實在在的說自己沒朋友,白希雲聽了倒是覺得他人很實在,當即便笑道:“這自然是好,我的兩個結拜兄弟人品都極好的,姐夫若不嫌棄咱們常走動更好。”
齊妙和齊好對視了一眼,見連襟二人朋友都交了,不免有些好笑。男人家有時候都像孩子似的。
齊好卻忘不掉方纔齊妙所作所爲帶給她的衝擊。擔憂的道:“今日妹妹的確爲娘報仇了,可我十分擔憂,那齊婥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今日妹妹放他們一條生路,他日他們必然會反咬一口的。”
梅若莘聞言也道:“正是如此,妹夫也該早做準備纔是,起碼要防備着他們的陰招。”
白希雲一想到方纔齊妙在面對苗氏和齊婥時的背影,他早已心疼不已,若不是這會子人多,他必然要將人擁在懷中好生安慰一番的。不過在人前他不會對齊妙有任何輕佻的行爲,那樣是對妻子的不尊重,便只道:“姐姐和姐夫大可放心,稍後我會安排一番,定不讓歹人有機可趁的。”
“妹夫做事我們自然是信得過,因爲妹夫對妙兒的關心更甚於我啊。”齊好微笑。
這樣的肯定對於白希雲來說比什麼都來的有重量,卻也讓他感覺到慚愧:“我若是真正做的好,妙兒也不會屢次經歷到危險了。”最初是被白永春騙了出去,然後被下毒,在有出宮半路被搶劫……
白希雲只要一想這些,就覺得毛骨悚然,背脊上汗毛直豎。這些危險若有一次讓人得逞,齊妙的後果都不堪設想,然而這些害了齊妙的人,現在還都活着。
是他沒用!
他若是能迅速將這些人除掉,齊妙的安危還能少一些威脅。
白希雲面上表情未變,可是拳頭卻不自禁握緊,就連眸中也醞釀了風暴。
齊妙見白希雲的面色不好,忙拉着他的手道:“阿昭。”
白希雲擡眸看向她。
“你又胡思亂想什麼呢?不記得我說過的話了?你的身子不能動氣。”
白希雲歉然一笑,嘆息道:“怎麼能不氣呢,糾結原因,錯還是在我身上的,若是我有能耐一些,你也不至於受苦。我想我這個感受姐夫應該能夠理解。”
梅若莘點頭贊同:“你我的想法是一樣的。只是你我二人最主要的還是要保重身體爲先,說來咱們連襟二人也算是有緣,能像今日這般坐在一起說說話,卻是從前想都不敢想的。”
這樣一看還真是如此,從前他們一個病弱的快進棺材,一個癡傻的幾乎全無神智。能像現在這樣過着平常人的生活,是從前的他們想都不敢想的。這樣的生活,其實已經足夠讓他們珍惜和滿足。
但是不論是白希雲也好,梅若莘也好,他們生活的圈子都絕非尋常,都必須要不停的計算謀劃才能過活。
此時二人對視,便有一種同病相憐惺惺相惜之感。
齊好回想剛纔發生的一切,依舊趕感覺心裡暢快的很,不過因爲太過了解齊將軍的爲人,齊好還是有些擔心:“不知道齊將軍和苗氏他們回去了會如何,其實我覺得妙兒的法子甚好,就算齊將軍不肯懲罰苗氏,你那幾針下去也足夠苗氏受的了。”
“姐姐就不覺得我太過狠毒蛇蠍心腸?”齊妙打趣。
“哪裡會。”齊好不贊同的白了她一眼,嘆息道:“我還巴不得自己有這樣的本事能夠好好的治一治他們呢,只是我無能,又沒有這個頭腦和本事,如今你爲咱們母親報仇,也給姐姐出了氣,我又怎麼可能覺得你是蛇蠍心腸?我就是擔心齊將軍回去會良心發現,又開始對苗氏好了。那苗氏的本事你也知道的。哄着人是一把好手。”
“就算是要哄人,也得她能開口說話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而且她這會子說不定已經難受的想自盡了,也顧不上其他的了。嘴要緊的是,苗氏現在對齊將軍和齊婥也應該是失望之極,齊將軍送了她入虎口自然不必說,齊婥沒有代替她受苦,她也該是恨上了。”齊妙分析。
梅若莘驚愕道:“苗氏難道不是齊婥的生母?”
“是啊。”
“既然是生母,哪裡有希望自己的孩子替自己受苦的?正常的母親不是該倒過來的嗎?寧肯自己受苦,也不希望孩子受一丁點的苦。”梅若莘感到十分驚奇,此時間更加覺得齊好與齊妙生長的家庭着實是扭曲,他們能夠似如今這樣品行端正也真真是太不容易了。
齊好苦笑道:“你也不要太驚訝,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以前沒見過並不代表世界上不存在啊,苗氏的確是會像妙兒說的,會恨上齊婥的,這也算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吧。”
說到此處,齊好纔不無驚訝的看向齊妙:“妙兒該不會這些都是計算好的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
齊妙並不否認,攤手道:“他們都是那般自私的人,發生碰撞早晚都是難免的,只不過今日事發提前了一步罷了。”
“那你還故意說可以由齊婥來代替苗氏……你這丫頭,分明就是故意的。”
“是啊。想也知道我是故意挑撥他們的。苗氏將你我害的這麼慘,還害死了咱們的母親,我若說會放了她誰會相信啊!”齊妙無辜的攤手。
她那活潑的模樣,將齊好逗的忍俊不禁。白希雲也是莞爾一笑。
見氣氛融洽,齊好便起身拉着齊妙道:“你跟我來,我有話與你說。”
齊妙便笑着點頭,回頭道:“我與姐姐出去走走。”
白希雲和梅若莘都頷首。
白希雲隨即道:“要不我現在就引薦我那兩位兄弟給你?姐夫可有興趣現在就去?”
“那自然是好,只是不知道是否會唐突了兩位朋友?”梅若莘也起身。
白希雲笑道:“那兩人都與我相似的性子,姐夫見了就知道了,他們都是最好相處不過的人了。”
“如此甚好。”
連襟二人便往廂房方向走去。
齊好和齊妙攜手站在廊下,看着二人轉出了月亮門,這纔在遊廊一側的美人靠坐下。
齊好低聲道:“今日來你姐夫本來是要與你道歉的。”
“道歉?”齊妙驚奇道:“爲什麼這麼說?是發生了什麼事?姐姐無須多想,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放在心上,姐姐在我面前也比永遠都不用提道歉二字。”
齊妙這樣說,讓齊好十分感動:“傻丫頭,你這樣說就不怕姐姐它日有對不住你的地方?”
“姐姐做什麼都必然有自己的道理,且姐姐做事的時候也不會不考慮我的,即便有那種事發生,我也相信姐姐必不是刻意爲之。”齊妙握了握齊好的手,“所以根本就無須有什麼道歉。”
“你呀!”從小一起長大相依爲命的妹妹如此信賴自己,與自己親近,齊好早已感動的眼眶溼潤,不過她依舊在笑,食指輕輕地點了一下齊妙的額頭,“姐姐知道你對我的心意,其實今日登門是你姐夫要求的,可許是男人家好面子,見了你一時間又不好意思開口了。”
“到底是什麼事?”
“就是那日在梅家發生的事,查出是馬姨娘身邊一個老嬤嬤指使人做的。”齊好嘆息道:“那老嬤嬤自己跑去老夫人跟前招認了,老夫人也沒說要怎麼處置她,只命人將她暫且押在廂房裡,誰知道次日那老嬤嬤就自縊了。其實我這麼冷眼旁觀着,老夫人或許也並非是要將她如何的,或許也是要進一步調查一番,可那老嬤嬤自己沉不住氣,就那麼去了。”
齊妙聞言沉思片刻,冷笑道:“說不定是受了什麼威脅,被強拉來頂缸的。就如同我婆婆命人給我下毒,事發之後又逼着她的乳母自盡頂罪了一樣。姐姐,那個馬姨娘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連帶着她養出的庶子也不是好東家關係,姐夫從前那樣子最大的受益人是誰?你一想便知。”
齊好也不是愚蠢之人,自然明白齊妙的意思。
“其實我心裡也有這種懷疑。只是家和萬事興,有些事情既然已經過了老夫人的耳,且老夫人已經不在多想,我們做晚輩的也就不好在多言了。”
齊妙何嘗不懂這個道理,笑道:“你們府上的老夫人並非是個不講道理的愚昧之人,想必這些事情老夫人比咱們都還明白,既然她有意壓下此事,自然是爲了全家考量,若是在追究下去反倒還會顯得姐姐不夠賢惠,不如姐姐就順從老夫人的意思,不要做這個出頭鳥纔好。”
齊好真的要對齊妙刮目相看了,“你的想法與你姐夫的不謀而合。妙兒,若是娘知道你這般長進,還不知要歡喜成什麼樣子呢。只可惜娘去的早,看不到了。”語氣悵然,悲苦傷心不止。
齊妙卻是拉了齊好的手開導道:“姐姐不要傷心,誰說娘看不到?咱們在那樣的環境下還能安然成長到這麼大,且咱們二人的婚事都是乍一看不是好姻緣,但是真正過起了日子卻都苦盡甘來的,姐夫對你好,阿昭對我也好,這些難道能說不是娘在天上庇佑咱們?娘一定都在天上清清楚楚的看着呢!”
“你說的是。”齊好眨去了眼中潮意,笑道:“所以咱們纔要更加努力的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