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愣,她擡頭——
一身黑色勁裝皮衣,一副黑色墨鏡,可那張俊逸冷峭的臉卻熟稔得讓她震驚。
“老闆?”
帶着黑色皮套的手伸到她眼前,靳天司朝她彎了脣,一如既往帶着雅痞的調調,“怎麼這麼不小心?摔疼了嗎?”
喬寶貝並沒有把手伸到他掌心裡,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似乎對於他出現在這裡,有些驚訝和狐疑。
“你……怎麼在這裡?”
話落的下一秒,冷惜放下酒杯,款款走過來,朝靳天司微微低頭,語氣無比恭敬。
“少爺,按你的吩咐,我已經把她帶來了。”
喬寶貝駭然無比地瞪大了眼兒。
壓抑着心口的狂跳,她一字一句問得極其艱難,“你是冷鷹?”
靳天司沒有回答,依然保持彎腰伸手的姿勢。
屋子裡,似乎除了兩個人的呼吸聲,再沒有其他的了。
四目相對,男人的眼神兒漸漸冷下來,冷漠得近乎冰塊兒。
喬寶貝腦子裡亂糟糟的,忽然就想起了她十三歲那年,第一次見到靳天司的時候——
炎熱的夏天,亮得刺眼兒的天空,不間斷的蟬聲裡,俊秀帥氣的少年從陽光深處朝她走過來,溫柔地摸着她的頭頂。
“你好,我是靳天司,是你的資助人。”
記憶中的靳天司,陽光,帥氣,痞痞的雅調,只要勾脣一笑,個個女人恨不得鞍前馬後地投懷送抱。
而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曾認識過他。
他眼睛裡一閃而過的冷酷,讓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老闆,你爲什麼不說話?”
靳天司沉默地將她攔腰從地上抱起來,一步一步朝臥室的方向走。
在她渾身發冷下,他把她輕輕放到了牀上,然後他也跟着躺上來,雙臂輕柔懷住她整個人,好似抱住了世間最美好的珍寶。
額頭抵住她,靳天司淺淺地笑着,輕鬆的樣子,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個陽光帥氣的老闆。
可是,卻笑得喬寶貝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寶貝,我本來想一輩子瞞着你……一輩子守着這個見不得光的秘密,以老闆的身份,永遠待在你身邊,保護你,愛着你。可是,現在不能了……”
喬寶貝無法形容現在是個什麼樣兒的心情。
震驚、痛苦、憤怒、抑或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淒涼和恨?
晚上的天氣越來越冷,這天兒真的降溫了,她覺得渾身冰涼。
小風兒一吹,窗簾被風吹起,一蕩一蕩的,迎風飛舞,就像她此時此刻的心,一蕩一蕩的,沒個着落。
喬寶貝沒有衝他發怒,也沒有開口說話。
輕攏着她嬌軟的身體,靳天司斂着眉頭,什麼話也沒說,似乎在給她時間消化。
良久,她死死閉上了眼睛,喊了一聲兒。
“老闆……”
兩個字兒後,她緩緩睜開眼睛,對上了那雙陌生卻又熟悉的眼。
“你從一開始接近我,就別有用心,我說得對嗎?”
一夜之間,她被兩個最親最信任的人背叛,她實在無法消化和承受。
男人只是緊緊摟住她的身體,沒有迴應。
喬寶貝心裡發涼了。
“我想不通,我爸爸死了,那個時候我和戰少尊也沒有任何關係,我都已經一無所有了,你爲什麼還要接近我,利用我?我真的是沒想到,如果我媽媽今天給我上的一課只是讓我嚐到了親情冷暖,那麼,你卻讓我徹徹底底地明白了人心的可怕。我是真的把你當親人……”
她說得哽咽,靳天司湊過去,嘴脣印在了她的額頭上。
“可我現在不想當你的親人了,你知道嗎?寶貝……”
他的聲音很沙啞,伸手輕輕挑起了她的一捋頭髮,在鼻子上聞了聞,像是特別心痛地看着她說:“寶貝,我真的很不甘心。他們都不要你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陪伴在你身邊,可是你卻視而不見,偏偏要喜歡我的敵人,戰少尊他哪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