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和李莉根本不是兄妹,所以我們的骨髓能夠匹配的機率也不大,李莉眼中的光芒瞬間消失了許多。
院長這時候爲李莉解圍道:“不過也不一定,雖然沒有至親的血緣關係,但是還是有可能匹配成功的,李莉,一會兒你跟我出去一下吧,我帶你去驗驗血型,看看能不能跟徐坤的匹配上。”
“好。”李莉抹了把眼淚。
“哎呀,這是幹什麼啊?”我看到李莉在那邊開始默默地哭起來,完全不像她平時的作風,心裡不禁也跟着動了一下。
我伸手從旁邊的桌子上抽了幾張紙,遞給李莉:“好啦好啦,我這不是還沒死呢嗎,你也聽院長說了,只要能及時找到跟我匹配的型,我這回就能從鬼門關轉一圈再回來,多好玩兒的經歷啊!”
“好玩個屁!”李莉嗔道,“那種地方有什麼好去的!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待着最好!”
雖然李莉嘴上不依不饒,但我能從她細微的表情變化當中察覺出來,她的心情確實有所好轉,這樣我就放心了。
我摸了摸李莉的小腦袋瓜,讓她不要着急,相信院長總會找到希望的。
“徐坤……”李莉哽咽。
“嗯?我在呢。”
“你個混蛋……”
……
徐院長這時咳嗽了一下,好像心中有所想法,從我身邊離開了,轉身走到窗戶附近晃悠,假裝看風景。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爲什麼要道歉,也不知道是在對誰說這句話,雖然李莉立刻接了我的話,但我好像不是說給她聽的。
可我也不是說給院長聽的,我確定。這間屋子裡除了他們兩個就只剩下我一個人,那麼看來我是在對自己說話了。
我考慮了一下,轉過頭對窗戶附近的院長說:“咳咳……院長,我想單獨和李莉相處一會兒,可以嗎?”
“當然。”院長迅速轉過身來回答我,並且在半分鐘內從我的病房消失了。
“怎麼了?徐坤,你爲什麼要把院長支走啊?”李莉淚眼朦朧的目送院長離開,又把頭轉回來,一臉疑惑不解的問我。
我看出李莉這時候的情緒已經好了很多,只是眼角掛着的淚痕還沒風乾,我又抽了幾張紙,親手一點點地幫她都擦拭乾淨。
李莉很乖,她沒有拒絕我的動作,也沒有阻止我繼續做下去,而是靜靜地看着我的眼睛,等我完成我的任務。
這期間,我也在一直看着李莉的眼睛,她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又大又有靈氣,被眼淚蒸得朦朧而氤氳,柔得像是一泓清澈的泉水一樣,我甚至希望能有機會一口喝乾這凜冽的泉水。
“李莉,我有話要單獨和你說,你要答應我,不管你聽到了什麼,都不能告訴別人,任何除了你我之外的人都不能,包括毛萱和王雨菲,你的好朋友們,也包括叔叔。”
李莉顯然被我的話嚇到了,她還以爲我有什麼驚天的秘密一直瞞着她,甚至猶豫了一會兒才下定決心:“好,我答應你。”
我知道自己也許把事情說的嚴重了些,但是我相信,這樣是對她有好處的,因爲剛纔提及的所有人,包括叔叔,對於在嚴格意義上說都是外人,我不能保證他們對李莉的態度是否真誠,所以她只能相信自己。
“是什麼事情,這麼嚴重?”李莉鼓起勇氣問我。
我笑了笑,對李莉解釋,上次被人一棍子打暈了之後,我也是昏迷了幾天才醒過來,當時我就發覺,自己生活在這樣的世界,難免什麼時候會出意外,更何況現在我會了一些功夫,這種機率就大大增加了。
“所以,當時我買了一份保險,受益人是你。如果我因遭到意外,醫治無效而死亡的話,保險公司會進行理賠,根據我們當初約定好的價格對你進行賠償,雖然錢不是很多,但是足夠你下半輩子的生活了。”
“徐坤,你……”李莉顯然沒想到我在之前就已經想了這麼多步,一時間有些震驚,又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好,最後只能像喃喃自語一樣說:“你怎麼能這樣呢,你這不是相當於把我拋棄了嗎?”
我連忙跟李莉解釋,我絕對不是要拋棄她,我真的很愛她,所以纔會提前想這麼多,爲的就是我不在的時候,李莉的生活依然能夠得到保障。
“那份合同我趁你不在家的時候,偷偷放進了你的牀頭櫃最底下,你今天回去以後找一找,確認一下它還在不在,應該沒人會動它的。”
李莉聞言,又開始醞釀情緒準備掉眼淚。
我的心瞬間被李莉揪緊了。
“等一下!”我伸手阻止李莉,“李莉,你給我聽好了,我剛纔告訴你的事情非常重要,你必須答應我,認認真真的按照我說的去做,好嗎。”
或許是說這話的時候我的表情過於嚴肅了,也或許是被我突然的打斷嚇到了,總之李莉那兩滴眼淚最後沒有落下來,反而硬生生的憋回去了。
我知道這種滋味不好受,不過現在確實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我又對李莉說:“李莉,答應我,找到那份合同之後,一定要好好保管,你要對我的最後一個願望負責,也是對你自己負責。“
李莉點了點頭,看着我回答了一個字:“好。”然後便是久久的沉默。
病房的氣氛本來應該十分壓抑的,再加上時不時的沉默,更容易讓人陷入精神崩潰,越來越想不開。
但我不是這樣,李莉今天的表現着實給了我很大的驚喜,我從來沒想到,我在李莉心中的位置竟然這麼重要,我一直以爲她只是把我當作一個全職男保姆一樣使喚,而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現在看到我這麼長時間的付出終於有了回報,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難過。
開心是因爲看到了收穫,而難過是因爲,自己也許享受不了幾天這種幸福的感覺了。
剛纔院長說,如果沒有找到匹配的骨髓,我就活不過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