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因爲季少一變態地稱讚我說“阿呀”說的真好聽,我簡直不能相信我竟然真的“阿呀阿呀”了一路。
樑驍打開車門時,見季少一捂着胸口笑得不行,樑驍的臉色都變了:“不是說肋骨斷了,你還笑?”
季少一清俊目光看了看我,彎着眉眼說:“笑話講的不錯。”
護士小心扶他下去了。
樑驍站在副駕駛外不可置信看着我:“你還給他講笑話?”
我很冤枉,我哪有講什麼笑話!我這一路都尷尬死了!
…………
等檢查報告的時候,我坐在季少一病牀前簡直如坐鍼氈。
他起初靠在枕頭上閉目養神,後來,又突然睜眼看着我,奇怪地問:“今天怎麼沒催着我打電話叫瑞婷來?”
我一噎,說實話,今天要不是他提,我完全沒想到南瑞婷這個人,因爲滿腦子都是因秦默川而對他的愧疚。
再說,南瑞婷現在看見我就恨不得弄死我,我要把她叫來,估計醫院都得翻。
其實換位思考,我特別能夠理解她,畢竟,要是別的女人來撩我爸,我也會狠狠賞對方女兒幾個巴掌,尤其這個女兒還是自己未婚夫的前女友。
“哦。”他彷彿瞬間明白了,又看着我說,“看來我們達成了共識,要不做個交易,不想秦默川坐牢,他犯下的錯,你來還吧。”
我瞬間驚得回過神來,纔想要問他怎麼還的時候,樑驍拿着報告從外面進來了。
我忙站了起來,問他:“怎麼樣?”
樑驍的眉心舒展了些,朝季少一說:“還好沒有斷,只是有些輕微的開裂,不過因爲你的肺炎還沒好,這段時間需要格外注意。別做劇烈運動,不能太勞累,一切以靜養爲主,今晚留院觀察吧。”
我聽得鬆了一口氣,如果真的斷了,我就更愧疚了。
沒想到季少一挑眉問:“是不是笑話也不能聽太多?”
樑驍下意識看了我一眼,這才點頭:“別大笑。”
季少一“唔”了一聲,又說:“也不能太生氣吧?”
樑驍不自覺皺眉,但還是點頭。
季少一終於朝我看來,指了指我說:“聽見沒?”
我簡直無地自容。
…………
後來,南宮江臨來了,卻沒有見霍亦沉。
他把拎來的一堆吃的都放在了地上,還把我的包和季少一的手機都帶來了。
我把情況都對他說了,他點頭說:“樑醫生已經打電話來說過了,先生本來也想來的,可臨出門,公司在江城的藥廠分部那邊打來電話說出了點事,先生臨時去處理了。表少爺既然沒事,那就好好休息,我還得去一趟藥廠那邊。”
我怎麼也沒想到南宮江臨竟然真的就這樣把我和季少一丟在了醫院裡!
如果不是他心太大,那就是他在試探我。
不過後來一想到樑驍是霍亦沉的人,我瞬間就明白了,也難怪南宮江臨對我這樣放心!
十多分鐘後,護士進來又給季少一打了點滴,餵了藥,這纔出去。
我關門轉身,就見病牀上的人正閒適望着我。
我下意識移開目光,聽他淡淡問:“說吧,今天又下樓來幹什麼?別告訴我,你以爲睡在書房的是舅舅。”
我過去坐下了,沒好氣說:“我只是下樓喝水,結果看見書房的門開着,覺得奇怪纔過去看看,你成天疑心着疑心那的,你不累我解釋得都累!”
他的眉心微擰,譏諷道:“你是水牛嗎,天天大晚上下樓喝水!”
“我在我自己家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你管不着!”我張口就嗆他。
他的臉色一沉,擡手指了指我:“別讓我生氣。”
我一噎,瞬間就蔫兒了。
“給我倒杯水。”他的兩瓣嘴脣動了動。
“……”我只好給他倒了水送過去,他睨我一眼,接了。
他低頭喝了兩口,我以爲他不喝了,俯身想要拿回水杯時,卻聽他忽而說:“你才25,應該先奮鬥事業,那麼早生什麼孩子。”
我空垂的手一顫,他難得這樣語重心長說話,我悄然垂下眼瞼說:“可……亦沉不小了。”
他冷笑着:“男人才35歲很老嗎?還是你嫌棄我舅舅老?”
我真想拿東西堵住他的嘴,看着他咄咄逼人的樣子,我忍不住脫口問他:“難道你和南小姐結婚後還不打算要孩子?”問完我纔想起南瑞婷曾經說過,她因爲職業關係近幾年不會考慮要孩子的話。
季少一毫不猶豫說:“二人世界都沒好好享受,生什麼孩子?”
我有些嫉妒低下頭,南瑞婷的話,他是真的放在心上的。
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我和他之間就應該這樣悄無聲息地結束,對誰都好。
他又喝了兩口水,終於把水杯遞過來。
我接了,收起了渾身的刺,輕聲說:“今天的事,謝謝。不過以後你別這樣了,你明知道那是默川找來的人,他們是不會傷害我的。”
季少一的眼底似乎有些得意,不過話語依舊帶點桀驁,說:“烏漆抹黑的,你真以爲拳腳長眼?”
我不與他爭辯了,轉身放下水杯,說:“你休息吧。”頓了下,我有些遲疑問,“要……告訴你爸媽嗎?”
他皺眉說:“想讓我媽知道你害我受傷?”
“……”他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倒是沒有再糾結,自己慢慢躺下了,又睜眼看了看我,說:“我睜開眼睛沒看見你,秦默川死定了。”
我真是一肚子的氣,秦默川這次把我害得夠慘的!
要不是現在凌晨,我早就打電話過去罵他了。
…………
恍惚中,我迷迷糊糊翻了個身,只覺得身下一片柔軟,很是舒服。
我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睡在沙發上,身上還蓋着一牀毯子,我細細想了想,分明記得我之前好像在季少一的病牀邊趴着趴着就睡着了……
我怎麼來牀上的?
我忙坐起來回頭看去,季少一的病牀上空空如也,季少一呢?
我忙跳下牀打算出去找,沒想到纔打開門,就聽見病房內洗手間的門開了。
我回頭,見季少一換了衣裳出來,連發型都換了,劉海梳到了前面,想必是爲了擋住額頭上的傷。不過看見他沒事,我懸起的心到底放下了。
他看我一眼,淡淡問:“醒了?你不是想逃走吧?”
誰想逃了?
我脫口說:“我見你不在牀上,想去找你!”
他的薄脣微揚,眼底浮着一片璀璨星辰。
我又想起他的一身衣服,下意識問:“臨叔來了?”
他低頭扣上袖釦,直接說:“封秘書來了,送了衣服來,還把我的車開來了,出院手續也辦了,走吧,上班。”
他拿了牀頭櫃上的手機要走。
我忙說:“哦,你和封秘書走好了,我自己打車去ariposa。”
季少一破天荒沒有爲難我,我暗自慶幸去了公司。
沒想到我的屁股還沒坐熱,封清禾一通電話打來說因爲設計稿的事讓我去未名酒店。
在季少一的辦公室等了快一上午了,問了好幾次都說他在寰宇總部開會,就快來了。
可這快來快去的,我也着實沒覺得哪兒快了。
我肯定這是季少一故意的!
快中午,他才姍姍來了。
推開辦公室的門,就聽他說:“飯點了,先吃飯。”
我氣得不行,強壓住怒意說:“季總有什麼事就說吧,我一會回ariposa還有事。”
他的峰眉微蹙,輕咳了幾聲說:“醫生要我按時吃飯,因爲飯後還要吃藥,身體不舒服我的脾氣就會變得很差,你現在是在惹我生氣嗎?”
要不是爲了秦默川,我也不必這樣低聲下氣。心裡只念着,等我再見秦默川我有他好看!
無奈我咬牙站起來:“你想去哪吃?”
他卻過來,順手解開一顆釦子坐在沙發上,擡眸看我一眼,說:“坐,我讓他們送來辦公室。”
我差點忘了這裡就是酒店,有些尷尬坐下了。
他俯身想要拿茶几上的水杯,大約是扯到了傷,他的眉心擰緊了些,我忙幫他拿過來給他。
他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有說,低頭喝水。
廚師送了一大桌的菜上來,竟然全是我愛吃的。
我拿着筷子就愣住了,直到季少一的聲音傳來:“愣着幹什麼?不是說回ariposa還有事?”
我也的確餓了,什麼都不管,直接就大口大口吃起來。
季少一吃得不多,我不自覺就想起南瑞婷說他的名字就是吃的少一點,再少一點。
我記得從前上學的時候,他還總把我吃不完的東西都吃掉呢。
我忍不住一笑。
伸手夾菜的時候,季少一突然很順手地夾菜給我,我本能用碗去接,卻在回過神來時,兩人都愣住了。
我的手一縮,他夾住的一塊肉直接掉在了茶几上。
“嘖。”他明顯有些不快。
我低頭狠狠吃了一通,這才說:“找我來並不是爲了什麼設計稿的事吧?昨晚的事我知道欠了你,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睨了我一眼,乾脆放下碗筷,戲謔笑着說:“也不想怎麼樣,只是像今天這樣隨叫隨到的感覺,我很受用。”
隨叫隨到?
還受用?
我用力咬住嘴脣,這季少一分明是想要挾着奴役我!
我生氣站起來,說:“這次的事的確是默川做錯了,但你也別覺得能使喚我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