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回過神來，季夫人一把將我推進屋內，憤怒說:“昨晚你真的跟少一在一起？你一面說着愛亦沉，一面又跟少一糾纏不清，沈凌止，你簡直不要臉！”她猝不及防擡手給了我一巴掌。
我本來想解釋的，但一想，季夫人絕對不會聽我解釋的，於是乾脆捂着臉說:“那南小姐還一面說要和季少一結婚，一面和有婦之夫糾纏不清，她是不是比我更不要臉？”
“憑你也敢污衊婷婷！”季夫人怒不可遏揚手又想打過來。
這一次我很快躲開了，就知道她不會信的。
我不想和她吵，轉身打算要走。她卻不肯放過我，力氣很大拉住我的手臂:“怎麼，不敢去見小眠，所以又轉身勾引我們少一嗎？”
我怔住了:“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去見小眠？”
季夫人冷笑道:“這麼一大早你就在少一家裡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我自嘲一笑，想要推開她的手，她不鬆手，拉扯中，我受傷的小腿不慎撞到了茶几，我瞬間痛得眼淚都快飈出來了，下意識捂住腿蹲下去。
“你別給我裝，起來！”季夫人過來，試圖拉我起來，“真該讓亦沉看看你現在這副柔柔弱弱的樣子！”
我一陣緊張，一面想要推開她，一面又想要站起來，好巧不巧沒站穩竟然又撞到了腿。我抱住腿跌坐在地上，痛得直接就哭了。
“媽，您在幹什麼？”季少一從外面直接衝進來，推開季夫人就半蹲下來，“腿怎麼了？很痛？”
我痛得說不出話來，牙齒也打着顫，季少一完全無視了在場的季夫人，直接丟下了手中的東西過來替我揉腿。
我妄想推開他的手，他乾脆彎腰直接把我抱上沙發，然後半跪在地上替我揉。
“少一！”季夫人憤怒喝斥他，“你在幹什麼？你給我起來！”
季少一完全不理會她，只擡眸問我:“好些了嗎？”
我痛得眼淚直掉，此時此刻看着這樣的季少一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季夫人終於過來想要拉開季少一，他的肩膀一矮，季夫人的手便打了滑。
不等她開口，季少一冷笑着說:“對，她昨晚是睡在這裡了，不過媽也不必去舅舅面前告狀，她睡牀，我睡的沙發，我們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她沒有做任何對不起舅舅的事！”
季夫人似乎有些意外，但仍是生氣說:“即便你這樣說，別人也是會誤會的！”
“誤會什麼？”他手上的動作未停，卻是回眸淡漠看向身後之人。
季夫人明顯愣了下。
季少一嗤笑道:“誤會我喜歡她？”
季夫人的眸子一縮。
他的笑聲又起了:“這叫什麼誤會，我本來就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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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一！”季夫人驚叫一聲，狠狠給了他一巴掌，看他的目光明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胡說八道什麼！”
而我，徹底呆住了。
連腿上的劇痛彷彿也一下子感覺不到了。
季少一說喜歡我，是爲了故意氣季夫人嗎？
脣角的血絲與季少一憔悴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擡手勾去了嘴角的血絲，含笑重新看着季夫人，說:“在別人面前裝就算了，在您面前我還裝什麼，我喜歡誰，您不是最清楚嗎？”
“你……你弄清楚，她現在是你舅媽！”季夫人指着他的手也在顫抖。
季少一又笑了笑，話語帶着疏離:“誰還不知道嗎？我只是喜歡，也沒說要介入舅舅的婚姻，您又在擔心什麼？”
“你！”季夫人的臉色蒼白，看起來氣得不輕。
季少一的目光回落在我受傷的腿上，小心輕揉着，又說:“不過如果媽再鼓勵她去見什麼小眠，真讓她和我舅舅離了婚，那我倒是會挺感激您的。”
季夫人氣得發抖:“你別忘了，現在婷婷纔是你的未婚妻！”
“沒忘，所以昨晚和她在一起纔沒作什麼出格的事。”他終於撤了手，小心將我的腿放下，這才起身說，“如果您今天來只是爲了提醒我這些，那我知道了，您可以回去了。稍後，我會把她送回霍宅的。”
季夫人自然不肯走，憤然說:“少一，我是你媽，你現在什麼態度！”
他驀地就笑了，如淵眼底閃過一絲嘲諷，開口說:“這您就更不用提醒我了，我又不傻，還能不知道您是我媽嗎？至於我什麼態度，當初我和瑞婷訂婚宴上，您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就已經決定了我今天的態度，您自己心裡應該清楚的。”
“你！”季夫人徹底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氣瘋卻無可奈何的她。
季少一朝餐廳看了眼，回身來扶我，輕聲說:“先吃早飯。”我被他扶着走過季夫人的身邊，他擡眸看了眼，淺笑說，“媽應該不想留下吃飯吧？”
季夫人終於摔門走了。
明顯感覺到季少一鬆了口氣，他扶我坐下，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心中慌亂，好多的話想要問，這一刻卻只想得起問他:“當初你和南小姐的訂婚宴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略微遲疑了下，隨後輕輕拂開我的手，這才寡淡道:“都不重要了。”他看我一眼，很是從容地說，“以後在我媽面前別那麼畏畏縮縮，你又不欠她什麼。她要是再這樣找你麻煩，你告訴我舅舅，這樣……這樣我媽就不敢了。”
我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哦，對了。”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和我之前一模一樣的手機，又說，“給你買了新的手機，手機卡也辦了，還有包也是新買的，在茶几上。不過霍宅的鑰匙沒辦法重新配，你就告訴舅舅你弄丟了，他不會懷疑。車子買了新的，稍後封秘書會辦完所有的手續開過來。”
他擡眸看一眼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的我，笑着說:“我答應你的，昨晚的事，舅舅不會知道。”
他一大早出去就是忙這些嗎？所有的事情他都做得滴水不漏，簡直比我想的考慮的還要心細。
可是現在對我來說，這些全都不重要！
腦中一遍遍想起他在季夫人面前維護我時的樣子，我再是忍不住，雙手緊緊攥在一起，深吸了口氣問他:“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正轉身打算走到對面坐下，我見他的身形一滯，似乎是下意識扶了桌沿一把。他背對着我，我看得不是十分真切，好像見他的手按住了胃部。
“阿一……”我緊張地站了起來，想要伸手去拉他。
他沒有回頭，又往前走了幾步，只聞得他無奈一笑，說“知道了又怎麼樣，木已成舟的事，不過是更傷人罷了。”
這句話，透不盡的悲傷與心痛。
木已成舟……我不知道他指的是我和霍亦沉的事，還是他和南瑞婷……
但我既然問出了口，今天勢必要知道真相！
我堅定開口:“對我來說很重要！”
他終於擡眸朝我看來，薄脣略有顫抖，臉上仿若沾染了一抹淺白，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我的心更疼了。
外面，傳來敲門聲。
原來是封清禾送車鑰匙來了，她本來轉身要走的，可在看了我一眼後，又轉身過來了。
我下意識扶着餐桌站直了身體。
封清禾回頭看着擰着眉心的季少一，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說:“事到如今，季總還要瞞着什麼？您的命令是不許揹着您告訴沈小姐事情真相，可沒說不許當着您的面兒說。”
“封秘書！”季少一的臉色一沉，大步過去要制止她。
封清禾已經轉向我，徑直開口:“那天董事長找出了當年季總設計酒店的稿件證據，威脅季總只要他敢破壞訂婚宴，她就昭告天下說你的設計抄襲剽竊。”
“封秘書！”
季少一過來打算制止她，我忙推住了他:“讓她說！”
封清禾明顯不敢看季少一的眼睛，卻還是倔強地繼續說:“也全怪在那之前，季總爲了提高你的知名度，向媒體大肆宣揚你是酒店唯一的設計者，也是試圖爲你開工作室做準備。卻沒想到董事長在那個時候就開始着手準備了，相信沈小姐一定明白，憑董事長的能力，在你被媒體高度讚美的時候給你致命一擊，恐怕你在設計這條路上永遠不能翻身了。季總知道建築設計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他不忍心看着你的夢想破滅，只好暫時忍氣吞聲，寄希望於南小姐身上。畢竟如果是南小姐當場拋棄季總，相信董事長也無可奈何。可誰知道，南小姐那邊也不知道臨時出了什麼問題，她最後竟然同意訂婚了。”
季少一懂我的夢想，他也的確說過要幫我開工作室，重回建築設計。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這竟然成了季夫人威脅他的利器！
“可是……你爲什麼不跟我解釋？”
“解釋？”封清禾冷笑說，“季總當天就打算找機會避開董事長跟你解釋的，莫不是沈小姐失憶了？宴會沒結束，你就成了霍太太，季總的舅媽！是你一直在耍季總吧，你還要他怎麼解釋？解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