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變味了。”玫瑰夫人低沉的說。她釀了二十年的玫瑰紅葡萄酒,視覺、嗅覺和味覺都是十分的敏銳,光是看一眼,聞一聞,就能知道酒是否變了味。
伊又夏聽到這話,微微一驚。
爲了便於運輸,從玫瑰酒莊出來的酒是用木桶盛裝,而後進到國內用酒瓶分裝的。無論儲存還是包裝都經過嚴格的操作,保證酒的原汁原味,怎麼會變味呢?
服務生又開了一瓶酒,玫瑰夫人嘗過之後,繼續搖頭,“這些酒都變味了,不能拿出去,還有沒經過分裝得酒嗎?”
“還有一桶。”伊又夏點點頭,這是她留下來準備自己喝的,放在蔚藍海岸的酒窖裡。她連忙打電話讓助理阿麗和司機以最快的速度過去取回來,同時讓酒會廳裡的樂隊助興,免得賓客察覺到異樣。
出來之後,她就趕緊把異常狀況偷偷告訴了榮振燁。
榮振燁墨瞳微縮,一點極爲銳利的寒光從眼底閃過,國內的分裝過程都是經過嚴格操作的,按道理說不可能出現讓酒變味的現象。
半個小時後,阿麗把酒取回來了,玫瑰夫人品嚐之後,點了點頭,桶裡的酒沒有問題。
伊又夏連忙讓服務生倒好,推出去,並讓主持人準備致辭。
榮振燁叫來了小五,讓他把所有分裝過的酒都拿去檢驗,他要查出這酒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因爲玫瑰夫人的警覺,品酒大會進行的很順利。來賓們對這款頂級的好酒讚許不已。
伊又夏很高興,她就知道只要經過榮振燁這個金手指認可的項目,是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第二天,小五帶着檢驗報告過來了。
報告顯示,酒裡面的甲醛嚴重超標,飲用後會導致心悸、呼吸困難、胃腸道不適等嚴重的問題。
以前酒類市場曾經曝光過添加甲醛的現象,甲醛可以用來消除沉澱,增加穩定性,所以,有些不良商家會偷偷在釀酒的過程中添加這種有害物質。但伊又夏相信玫瑰酒莊是絕對不會的。
玫瑰夫人看到報告,立刻驚悸的跳了起來:“我的酒裡怎麼會有甲醛這種東西?”
“如果酒桶裡的酒沒有甲醛,那問題肯定就出在國內的分裝廠。”榮振燁如有所思的說。
伊又夏連忙打電話給恆遠旗下的貿易公司,讓他們這批紅酒從儲存到包裝整個過程的監控錄像全部調出來。如果有人在裡面動了手腳,沒準就能從監控中查出端倪。
經過一天的排查,他們發現了可疑人物,他是酒窖的管理員小張。
見事情敗露,小張結結巴巴的坦白了自己的罪行。
“上週,我到工廠對面的燒烤店吃燒烤時,遇到了一個神秘人,他給了我一瓶東西,說只要偷偷放進嘴裡,就給我五十萬,我以爲他在開玩笑,沒想到,他竟然拿出一個裝了十萬塊現金的箱子,說是預付款。我一時貪心,又聽他說裡面不是毒藥,不會死人,只是讓人拉拉肚子而已,就答應了。”
“是個什麼樣的人?”伊又夏問道。
“帶着帽子和口罩,看不見臉。”小張搖搖頭。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特別是像他這種一個月才兩千塊的小工人,只要能賺錢,還管他是誰呢,就算幫魔鬼做事也願意啊。
一抹暴怒的火焰從伊又夏臉上升騰起來,不用說,是有人故意要破壞品酒大會。
“讓我查到是哪個混賬王八蛋搗鬼,一定活剝他的皮。”
這個時候,遠在榮府的歐陽懷萱狠狠的打了個噴嚏。
她把手中的報紙揉捏成了一團。她原本想破壞品酒大會,好讓玫瑰夫人滾回她的普羅旺斯,不要再來打攪她的生活。沒想看到的新聞不是新酒甲醛超標,至衆名流中毒的消息,而是鋪天蓋地的讚美之詞。
不少投資客一聽說是榮振燁參與的投資項目,紛紛要求注資,引進玫瑰莊園的紅酒。榮振燁就是商界的投資風向標,只要是他看好的項目,必定是一本萬利。
歐陽懷萱惱怒不已,而且這股火氣自然而然的全部轉嫁到了伊又夏身上,如果不是她跟玫瑰夫人合作,她也不會到龍城來。
伊又夏已經列舉了一系列的嫌疑犯,王燕妮名列第一位,不過,她完全不會料想到主謀會是自己的婆婆,玫瑰夫人的親姐姐。
而王燕妮也沒閒工夫管她這場小小的品酒會,現在她的心思都放在許文康的婚事上,讓他乖乖同肖雯雯結婚纔是頭等大事。
她左思右想終於想到了一個主意,稱自己哮喘發作,讓許文康陪她到瑞士休養幾天。
許文康原本是不願意去的,但經不起她的嘮叨,只好答應了。
聖莫里茨冰冷的空氣裡,滿含淡淡的香檳氣息,深深呵一口,清新的感覺就像阿爾卑斯山的薄雲一樣從心底升起,盈滿整個胸膛。
沈絮菲在聖莫里茨的別墅,傍着波光粼粼的藍色湖泊,環抱在白雪皚皚的阿爾卑斯山巒之間。她是個很會享受的女人,專門在別墅裡建造了溫泉,無論春夏秋冬,泡在裡面做個溫水浴,都舒爽無比。
兩人才待了一天,就有客人上門了。
一看是肖雯雯,許文康臉色就霎然陰沉,知道自己中了老媽的奸計。
“我和媽來這邊度假,聽說姑姑也來了,就趕緊過來探望。”肖雯雯笑着說,實際上,她是被王燕妮安排,特意跟隨過來的。
她坐到了王燕妮身旁,“姑姑,身體好點了嗎?”
“老毛病了,這邊空氣好,過來就感覺舒服多了。”王燕妮溫和一笑,拍了拍她的手,“你這個拐了彎的侄女比我的親兒子還要貼心呢。”
許文康低哼了聲:“既然有人陪您,那我先回龍城好了。”
“我已經把你的護照收起來了,我不回去,你也別想回去。”王燕妮低哼一聲,她早就料到他會來這招,提前就防備着了。
許文康吐血:“您沒聽到一句話嗎,強扭的瓜不甜,如果您再逼我的話,回去我就跟凡凡去領證。”說完,他就走了出去,獨自到外面去滑雪散心。
沒想到肖雯雯也跟過來了,而且像影子一樣緊緊的跟着他,甩都甩不掉。
內爾山雪場。
這裡,彷彿一片白茫茫的雪海,起伏的銀色陡斜山坡,像是雪海里涌起的波濤,時而有風捲起雪花,在空中飛揚成一片薄煙,輕輕的散開,消失在陽光裡。
許文康不停挑戰着一座又一座陡峭險峻的山道,日頭偏西時,滑進了一處僻靜的山林,裡面蒼天大樹林立,皚皚的白雪積滿了枝頭樹梢。
許文康站在斜坡上放眼望去,山林的盡頭似乎就是懸崖了。
他正要返回,突然,一陣啪嗒聲從頭頂傳來,像是什麼東西斷裂了。還未來得及反應,肖雯雯就像陣疾風似的猛然衝來,將他推開了。
一根粗壯的樹枝斷落下來,砸在了肖雯雯的頭上,她栽倒在地,從斜坡上滾了下去……
醫院裡。
肖雯雯躺在病牀上,頭上纏着繃帶,腿上打着石膏,心裡卻還在擔心一旁的人。
“文康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是你替我受了傷。”許文康說道,無論如何,肖雯雯都是爲他而受傷的,他或多或少要表示一下感激。
王燕妮在旁邊看着,心中暗喜,這場事故出的好啊,肖雯雯這一奮不顧身的撲過去,雖然自己受了點傷,還好歹在兒子心裡增添了好感。
看來連老天都在幫她,她得好好利用這個機會才行。
第二天,當他們過來看肖雯雯的時候,醫生過來告訴他們,肖雯雯腳踝受傷,以後可能都無法再跳舞了。
聽到這話,肖雯雯難過不已,淚水不停的在眼眶裡打轉,下個月她還要演出呢。
“雯雯。”王燕妮拍着她的手安慰着,“別擔心,姑姑一定會爲你找最好的醫生,讓你這隻白天鵝重新飛起來。”
許文康聽到這話,心裡咯噔一下,他可不想欠肖雯雯太多,必須得讓她好起來才行。
“文康,你到外面給雯雯買點水果回來吧?”王燕妮說道,故意要把許文康支開。
許文康哪裡知道她的詭計,二話沒說,就走了出去。
從窗簾的縫隙裡看到他的車消失在遠方,王燕妮就走到肖雯雯面前,握住了她的手:“剛纔我是讓醫生故意在文康面前這麼說的,其實你的腿只是輕微骨折,沒什麼大礙,只要再休息幾天,就能像從前一樣活動自如了。”
肖雯雯一聽,心裡雲開霧散,臉上頓時添了笑意:“姑姑,你嚇死我了。”
“不這樣,怎麼能幫助你拴住文康呢?”王燕妮揚起嘴角,一縷詭譎陰鷙的笑意慢慢的流溢出來。
肖雯雯點點頭:“我都聽您的,只要能和文康哥結婚,我什麼都願意做。”
“這個女追男呢,隔層紗,只要你努力,一定能打敗方一凡那個賤女人。”王燕妮一臉的信心,當初她就是這麼過來的,這個世界上沒有撬不動的牆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而且,她不只會在兒子這邊下功夫,也會想辦法來對付方一凡這個小賤人,讓她再沒有臉繼續勾引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