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身體各方面都在瘋長,頭髮已經可以留成妹妹頭,齊齊的留海遮住眉毛,黝亮的,象一顆圓圓的蘑菇,十足中國的味道,很是好看。
她時常抿嘴偷笑,從她醒來以後,就鮮有那種很爽朗很開心的笑聲了,總是一個人偷偷樂。我一直覺得孩子應該是天真陽光的,就讓她大聲笑出來,結果笑的是嘿嘿嘿的聲音,我自己聽起來都詭異,也就只能聽其自然了。
她才三歲大,怎麼說起話來出口成章的,大人都被他嚇的一愣一愣的,母親老在唉聲嘆氣:不行了,不行了,女孩兒家,不要太聰明。
這段日子,燕飛一直沒有消息,前些天才得知她回老家辦事去了,這日來家裡作客,一進門問我:“有沒有段言的消息?”
我搖搖頭:“我並不希望有他什麼消息了。”
燕飛理解的按按我的肩膀,說:“我佩服你,真的,你是個堅強的女人。”又問道:“電視上都說大病一場很容易恢復記憶的,你有沒有想起什麼?”
我搖搖頭,真希望她們把真實的情況都告訴我,何苦等我一點點的恢復。可是,即便是告訴我了,我又如何辨別真僞呢?
燕飛彎下身子問貝貝:“阿姨送你的那個娃娃呢,還有嗎?”
“……”
“還在嗎?”燕飛追問。
“不在了。”
“嗯?不喜歡嗎?去哪裡了?”
“我把它們吃掉了,一片一片撕着吃掉了。”貝貝盯着燕飛說。
她依牆站着,穿一條小小的牛仔褲,那褲子是依照成人款型設計的。她那小小的倔強的臉上,帶一點天真,帶幾分成熟,眼睛黑白分明,眼白是嬰兒式的骨瓷藍。
燕飛看着我,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我趕緊解圍說:“她總愛胡言亂語的。不要跟她計較。”
燕飛責問道:“會不會是你過分寵愛她?”
我點點頭,慚愧的默認了。是很寵她,很溺愛,失而復得的寶貝,不期待人人都能理解。
“她說話不多,但是每一句都夠有力的。”燕飛臨走半真半假的開玩笑,試圖讓氣氛自然一些。
“外界的一舉一動,別人的一顰一笑,都逃不過她的目光。她什麼都知道。”我說。
貝貝雖是年紀小,卻懂得用眼睛、表情、和簡單的語言來表達心裡的意思,有時候甚至不需要說隻言片語,你就能知道她的喜怒哀樂,知道她是否打算把話題進行下去,她是否喜歡你這個人。
即使如此,老師們卻將她當作幼兒園的至寶,每當有人來考察參觀,或者有外國友人來訪時便要她表演問答,有時候讓她表演背誦電話號碼,讓參觀者每人隨手寫十幾個號碼,組成一頁,讓她看一次,過一會她便將整頁都背誦下來。
訪問的人大讚奇妙,說神童不可多得,更有老師誇大其辭,臉上貼金,說貝貝會預言,有閱心術,有人便問貝貝:“你看我在想什麼?”
“你在想,什麼時候參觀結束,你要上廁所。”
說的那人面紅耳赤,又無法證明對與不對,於是便幽默的去了洗手間,從此貝貝更加傳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