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李夏枝猶豫的叫出口，滿身髒污的這人連連點頭，一臉的驚喜。
“沒想到你還能認出我來，真是太好了！秦川呢？”何氏下意識的想要問秦川的下落，比起李夏枝來，她更想要求秦川。
李夏枝對她可是全然的不在意，可秦川不一樣，他甚至還親自送她去了豐和縣，還給了她銀錢。
“他出去了，你有事兒就跟我說吧。”李夏枝認出來了人，自然也不慌了，穩住了身子問道。
“我，我能先吃些東西嗎？”何氏一開始看到白麪饅頭，本來就飢餓難忍，現在找對人了，就覺得無需忍耐，問着李夏枝要吃的。
不過是一些吃的，看何氏這麼慘，她還真沒法說出什麼風涼話來。
不過照她現在的這副模樣，“還是先去洗洗吧，一會兒讓宋媽帶着你去洗洗，再吃東西。”
何氏後知後覺發現李夏枝的聲音不對，應該是被她身上的味道薰的只得屏氣，登時老臉一紅，連連點頭。
“是得先洗洗了，麻煩你了！”
宋媽一見是夫人的吩咐，也只能帶着她下去，不過她這樣，怕污了主人們用的浴室，就帶着她去了她們平時用的浴室去了。
等她用完，再花些時間洗乾淨就是。
宋媽見何氏身上也沒有包裹什麼的，又拿出了自己的一套舊衣裳給她。
何氏總算是能放下心後，看着這一切，眼眶不由得有些紅。
這都是她一手推開的，怨不得別人。
她就連秦海的屍骨都沒法帶回來，讓他的魂歸故里，李夏枝和秦川能記得她已經是不容易了。
擦了把臉，一看手也是髒的看不出顏色來，這副埋汰樣讓誰看着都不會舒服，乾淨脫了衣服，就着熱水，好好的搓洗乾淨。
在何氏洗澡的時候，宋媽忍不住問道，“夫人，她還真是相公的養母嗎？”
“算是吧，那也是在以前了，在你們還沒有來秦家莊的時候，還是。後來發生了些事兒，我也很久沒見她了，竟然不知道她變成了這副模樣。”
對於李夏枝來說，剛纔何氏的那副樣子，讓她感覺到衝擊。
宋媽知曉了，也不在過問，只需要知道夫人不太待見那人就是了。
何氏這個澡足足洗了兩刻鐘，纔將自己徹徹底底的洗乾淨，恢復了原本的面貌，要不是她實在餓得很，怕是還要再洗上一會兒。
“洗完了？來吃些東西吧，現在還不是飯點，讓宋媽隨意做了點吃的，不夠再讓她做一些。”
李夏枝這會兒正在院子裡曬太陽，這是她每日裡必做的事兒，看到何氏就讓她去廚房裡頭。
何氏也是餓得很了，要是再不吃點東西，怕是要昏過去。
狼吞虎嚥的將面前擺放的東西吃了一乾二淨，在宋媽錯愕的眼神中，又再要了一碗湯，這才舒服了。
吃完了東西，何氏也恢復了些往日的活氣，只不過整個人看起來，老上許多。
李夏枝沒什麼話要同何氏說，看她這樣，也是想等秦川回來，也就顧着做自己的事兒。
秦川已經不再打獵，沒有獸皮，獸毛，也就不能繼續再做手工活，工作室早就被改成了書房。
估摸着要等到牧羊基地弄好了，才能讓其他人重操舊業，讓何氏在院子裡待着也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孩子，幾個月了？”突然的出聲讓李夏枝有些警惕的捂住了肚子。
實在是何氏過往所作，現在想起來還歷歷在目，她幾乎是下意識的舉動。
“你別誤會，我沒想做什麼，就是，就是問問。看你們過得好，我也就放心了。”經過了這麼多事兒，看過了這麼多人的白眼，何氏的心性和心氣已經同過去完全不一樣。
李夏枝有些狐疑的打量着她，現在纔是她真正仔細的從頭到尾將何氏打量了一遍。
不過就是這麼一眼，她就看出了不對來，何氏，似乎不太一樣了。
不論是從她渾身的氣勢，還是整個人的模樣。
“快六個半月了吧。”李夏枝輕柔的撫摸着肚子說道。
何氏臉上露出了些許的笑意，“真好，安寧也有個伴兒了。”
似乎只是隨意的感嘆一聲，何氏就不再看着李夏枝的肚子，而是眼神發直的望着門口，至此兩人之間再無話。
還不到晌午，秦川就回來了，李夏枝因着外頭的日頭越來越大，就進了房裡。
而何氏依舊固執的在院子裡等着，似乎非得等到秦川回來才肯罷休。
“我回來了，夏枝……”秦川還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因爲他看到了正一臉激動欲哭的何氏，就這麼朝着他跑了過來。
還不等他後退，停在他前頭，一個胳膊的距離，“川子，秦海沒了！”
這個時候的何氏，才徹底的哭了出來，帶着滿腔的悲切，傷心。
秦川明顯愣住了，露出了些複雜的神色來，看着已經聽到動靜從屋子裡出來的李夏枝，眼神中，似乎也閃過了一絲悲意。
不過一瞬，轉瞬即逝。
“回來就好……”這句話中夾雜着一絲嘆息。
何氏哭着點頭，她不容易啊，秦海是罪有應得，可她也是在他身邊陪着走過了最後的時光，夠了。
可她往後，再也沒有孩子了，她只有秦川了！
“川子，我求你最後幫我一次，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我所有的積蓄都花完了，好不容易纔回到了秦家莊上。我知道我不該這樣，可我實在是沒了辦法呀！”
李夏枝只覺得，果然如此，在何氏的眼中，他們從來都是存錢罐一樣的存在，沒錢了，就來要。
何氏明明已經很苦了，可李夏枝就是同情不起來。
“好，每月，我會給你十兩銀子過活，往後你只要好好的在秦家莊上，就不至於餓死。”這是秦川看在死去的爹的身上，最後的妥協。
“哪兒的屋子還能住人，從此往後就還是住在那兒吧，這兒還是少來，錢，會準時送到你的手上。”
何氏哭聲越發的大了，她何德何能，可是她確實需要銀錢傍身，她也是沒辦法吧！
其實何氏哪裡是沒辦法，她的名下，甚至還有好幾塊地，只是選擇性的無視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