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逸爵的身子瞬間被抽離了所有的力量,他頹然坐在沙發上,注視着前方。體側的兩隻手漸漸的收緊,緊握成拳頭。
心疼,若翻江倒海的海嘯,吞噬了他。
他在幹什麼?他都對她做了什麼?他是愛她的,可爲什麼又失控的傷害了她?他曾無數次的發誓,等找到她,他會好好的愛她,不再傷害她。
可現在,他卻將她折磨到這種地步!他這樣不是愛她,而是在摧殘她!
慕容逸爵,你這個混蛋!
“爵總,女人是嬌嫩的脆弱的,好好疼愛她。”女醫生說完,不敢擡頭看他一眼,低頭匆匆離開。
他抿緊的脣漸漸鬆開,站起來突然衝進了雨水中。
冰冷的雨水澆灌在他**的脊背上,無情的沖刷着他身上最後一點溫度。閃電撕裂開天邊的黑暗,猙獰着掠過大地。雷聲轟鳴着,滾動着從遠方而來,炸響在他頭頂。
“啊——”他在閃電的殘暴下,在雷聲的怒吼下,大吼一聲跪倒在地。
他的寶貝,他愛她,甚至超越了自己的生命。卻讓她遍體鱗傷,他該死該死!
仰臉迎着傾瀉而下的雨水,眼淚混合着雨水落下來,一根根手指摳着地面蜷縮着,握在一起。
寶貝,都是我的錯。原諒我,原諒我……
蘇越站在走廊裡,看着他痛不欲生的樣子,轉身拿起一把雨傘衝入了雨中。
“少爺,您不要這樣。您對太太好,我們都看見了,只是太太現在還不明白您的心,您等着,終有一天,她會恢復記憶的。”
她伸手想要去拉他,可手伸出去又蜷縮了回來。
風雨中,兩個人的身影屹立在院中,顯得那樣詭異而寂寥。
直到慕容逸爵想起什麼,起身風一樣回到樓上,看着輸液管一切正常,這才鬆了口氣,拿起一牀毯子披在身上,坐在牀前。
他要好好照顧她,不能再有任何閃失了。
一連三天的高燒,於凝悠完全陷入一種半昏迷的狀態。
慕容逸爵站在客廳裡,拿起電話,紅通通的眼眸噴射着怒火,暴跳如雷的吼道,“院長,如果醫院全部都是一羣窩囊廢的話,那還不如立刻關閉。”
說完,“啪”的一聲掛斷電話,轉身上樓。
連續三天,他沒有眨上一眼,看着她蜷縮着身子痛苦的翻轉着,他心急如焚。將她抱在懷裡不停的撫慰着,恨不得代替她所有的痛苦。
蘇越也是一眼爲合,雖然起不到任何作用,可眼看着慕容逸爵一天天滴米未進,消瘦下去,她心裡焦躁不安,手足無措。
中心醫院的幾名婦科專家很快來了,重新檢查了傷口之後,說癒合的很好,只是傷口撕裂的太嚴重,高燒是正常現象。
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之後,才戰戰兢兢的離開。
“寶貝,聽到了嗎?你沒事兒了,只是還在高燒着。”慕容逸爵握着於凝悠的手,細細說着,起身走到浴室,端來溫水和毛巾。
“寶貝,我們擦洗一下。”他一邊擦洗着,一邊輕揉着她的肌膚。接觸到她細膩光滑的肌膚,他的眼中沒有了**,只有神聖和愛戀。
第四天早上,於凝悠醒了過來。好像大病了一場,她微微動了動,感到身上的傷口已經好轉了很多,不太疼了。
轉臉環視了一眼整個房間,目光落在身邊慕容逸爵的身上。
他趴在牀邊睡着了。
黑黑的眼圈完全沒有了她初次見到他時的光彩,臉上雜亂的胡茬泛着淡淡的青色,他緊緊握着她的手,枕着她的手背睡得正香。
於凝悠看着他臉上嬰兒一般香甜的神情,沒有忍心抽出手。
“太太,您醒了?”蘇越走到門口,看到於凝悠醒過來,驚喜的跑過來小聲的問道。
於凝悠狐疑的點點頭,完全陌生的目光看着她。
“我是蘇越啊!這兒的管家。”蘇越趕緊解釋着,順手拿起一牀毯子蓋在慕容逸爵的身上。
於凝悠垂下眼簾,不着痕跡的往外抽着自己的手。
“寶貝,快好起來,好了我們一起去太平洋。”慕容逸爵呢喃着,將她的手更緊的抓在手中,繼續睡去。
蘇越注意到這一點兒,“噗通”一聲跪在了於凝悠的牀前。
“蘇管家,你這是在幹什麼?你這樣讓我如何承受得起?快起來。”於凝悠眨了眨眼,掙扎着坐起來,想要拉她起來。
“不,太太。求您不要再折磨少爺了。您知道嗎?您失蹤的半年中,少爺從來沒在你們的臥室睡過,每晚不是歪在沙發上過一宿,就是趴在書房的書桌上度一晚。別人不知道,可我知道,他想您。”
蘇越擦了一把眼中的淚水,繼續說道,“我跟着少爺十幾年了,還從來沒有見過少爺爲誰改變過,做什麼事兒他都是由着性子來。可自從遇到了您,他變得完全不像曾經的那個少爺了。太太,少爺對您的情,我看的清清楚楚。”
於凝悠的目光落在慕容逸爵的臉上,聽着蘇越的話,她的心煩躁起來。看着他的目光卻不由的溫柔下來,這樣一個癡情的男人,也許真的該得到真情的。
心裡一個聲音卻咒罵起她來:“於凝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難道你忘記了南宮軒城了?他剛剛離開,你就對另一個男人產生同情,你想要移情別戀還是要腳踏兩隻船?你忘記了這個男人這兩天是如何折磨的你生不如死的?你這個光長腦子不長記性的笨蛋!”
她微微一笑,眼神中的溫柔倏然斂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與無情:
“蘇管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想你誤會了,你們少爺也誤會了,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也不是你的太太,還請你以後不要這麼叫我,我聽了不舒服。”
說完,使勁兒抽出自己的手,翻身背對着她。
“寶貝,你醒了?”
慕容逸爵被驚醒,起身坐到牀上,一把將於凝悠抱了起來,擁入懷中。驀然想起什麼,又趕緊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回到牀上,一疊聲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又忘記了,你身上還有傷口,弄疼你了對不對?讓我看看。”
說着掀起被子查看她的傷口。
蘇越一看,趕緊起身悄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