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雙手叉腰渾身都是怒氣,緊繃着一張小臉,怒目而視。
一個伏在欄杆上雲淡風輕,棱角分明的俊臉上舒展眉宇,薄脣勾起淡淡的弧度,眸子裡盛滿寵溺。
“混蛋,你這樣是做什麼?讓我心裡愧疚嗎?讓我對你感恩戴德嗎?我勸你趁早不要做夢了。無論你做什麼,在我眼裡都是做戲,都是虛假。狼來了的故事還需要我對你重複一遍嗎?”
“寶貝,我不是讓你心生愧疚,也不是讓你感激我,我只想呆在你的身邊,看着你好好的,我就心安了。我希望看到你,可又擔心你睡不好覺。昨晚睡得怎樣?以後不許睡得這麼晚。如果你想給我將狼來了的故事,我即使聽上千遍,仍然願意再聽你講,因爲現在能聽到你的聲音都是奢侈。”
“你真是不可救藥,每次總將自己的意志強加在別人的頭上。我討厭你這一點,更討厭你自以爲是的性格。”
“愛上你本身就是不可救藥的事情。寶貝,你討厭的事情我一定會改。”
“隨你怎麼樣,今晚我不會在出現在這兒。隨你怎麼站下去,我不會再去擔心了。”
“你在擔心我?寶貝,這個消息是這五年來我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於凝悠狠狠的跺了跺腳,轉身進入房間,再也不肯出來了。這個混蛋就是個徹徹底底的變態,隨他去吧。
可,一整天,心裡總是好像堵着什麼,有些心神不寧。
連續兩天的時間,她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事情,可心裡壓抑着的東西卻越來越強烈。她決定去看看他的傷勢。
站在那扇雕花防盜門前,她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按響了門鈴。
“太太,是你。快請進,快請進。”易風跑過來開門,看到她,驚喜的問候着,轉身叫起來,“爵總,太太來看你了。”
“易風,我說過不要這麼稱呼我。叫我悠悠就好。”於凝悠不悅的抿了抿脣,看向易風。
“是,下次我一定注意,只是叫習慣了,一時之間改不了。”易風一貫冷漠的臉上掛起笑容,可愛的猶如一個大男孩。
她的心情不由的好了起來。
“寶貝,你來了。”慕容逸爵從通往院落中的門後走出來,瘦削的俊臉上拂過溫暖的笑意。
“爵總,您的傷。”易風擔憂的跑過去扶住他,回頭看了一眼於凝悠。
“寶貝,坐。易風,倒杯檸檬汁來。”慕容逸爵走到於凝悠的身旁,拉着她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你的傷怎麼樣了?”於凝悠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閃爍了一下,躲開他的眼神,環視着整個客廳。
目光落在牆上那一張張放大的照片上,她整個人凝固住了。
只見整個客廳裡,牆壁上的空白處,掛着大大小小的照片,全是她的。照片上的她動作各異,神情各樣。有些甚至她自己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她幾步走到那些照片前,又倉皇的將客廳中的每一道門打開,每一間屋子裡,都有一個相似之處,那就是掛着她的照片。
她一步一步的退出來,漸漸穩定下來剛剛失控的情緒。
“寶貝,要不要到樓上也看看?”慕容逸爵站在樓梯口,示意着問道。
“不必了,我對這些沒興趣。只是剛剛看到有些好奇而已。你這是幹什麼?將這些照片掛在這兒,是故意做戲給人看,還是尋求一種自我安慰?或者是爲自己曾經犯下的過錯尋找一些贖罪的感覺?”
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站在客廳的沙發處,沒有再坐下。
“有沒有這些照片對於我來說都一樣,因爲你的容顏你的每一個表情都在我的眼裡腦海裡,每天都會一遍一遍的掠過。只是將這些照片掛在這兒,我就覺得你就在我的身邊。只是尋求一種自我安慰罷了。”
慕容逸爵走回來,環視了一下整個客廳,站在她的身側,也沒有再坐下。
“我走了,看來你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我今天來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不過我要強調一點的是,如果你不是因爲救我而受傷的,我不會過來看你的。”
於凝悠站在他的身邊,一股迫人的壓力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她感到身體內總有個不安定的因素隨着他的出現而浮動着。她冷漠的轉臉,說完,就朝着外面走去。
“太太,您不留下來吃飯嗎?其實爵總的傷很重,只是看到您之後就……”易風一看,趕緊過來要攔住她。
慕容逸爵擡手打斷了他的話,跟在於凝悠的身後向着外面走去,“不管你是因爲什麼來看我,你能踏進這座房子裡,我都很高興,我送你。”
二人走在別墅間的道路上,於凝悠越發的不自然起來,她站住腳步氣惱的說道,“不是說了讓你回去嗎?怎麼總是跟着?如果別人不知道的話,還以爲我和你是什麼關係呢?我不需要你送。”
吼完,她快步向着兩條街道的交叉口走去。
身後的腳步聲也急了,一直到靠近她家的位置,他才停下來。
“寶貝,不看着你安全到家,我不放心。”於凝悠拉開門的瞬間,聽到他這句話。她的手微微一頓,沒有遲疑,拉開門走了進去。
只是站在門內的她沒有回到房間裡去,她靜靜的站着。過了一會兒又拉開門走了出來,看向他的背影。
這一看,她的牙齒不由的咬住了下脣,手用力的握着握着門把手,微微有些顫抖。慕容逸爵寬鬆的白色休閒服上,整個背部滲出斑斑點點的血色。在陽光下是那樣的清晰刺目。
很明顯,是剛剛一路追趕她使傷口掙開,才這樣的。
她低頭,慢慢的回到自己別墅的院內,好似虛脫了一樣,有氣無力的推開門,走進客廳中。
“親愛的,回來了?你不是給辰辰去買滑板車嗎?怎麼空着手回來了?”正在做康復訓練的南宮軒城看到她,俊逸的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問道。
“哦,我去了,看着沒什麼合適的,所以就又回來了。週末的時候帶着辰辰一塊兒去,他自己喜歡哪一款就買哪一款吧。”
於凝悠一愣,手拉了拉衣角,找了個藉口說道。
“嗯,那也好。”南宮軒城沒有在意,繼續着自己的動作。
“軒城,要不要我扶着你?或者你要不要歇息一下喝杯水?”於凝悠趕緊收斂了心神,看向南宮軒城,走過去問道。
“過一會兒再說。”他按住輪椅慢慢的向着前面走去。
於凝悠看着他勉強站起來的動作,心裡一陣陣的高興。如果照這樣的康復速度的話,說不定再有一個月就能夠走路了。
南宮軒城能夠像一個正常人走路了,她心裡的歉疚就會平復了。
“親愛的,我們下個月結婚吧?”南宮軒城重新回到於凝悠的身邊,突然說道。
“下個月?”於凝悠正在泡茶的手猛然一頓,茶灑出來一些。她趕緊放下茶壺,拿起抹布擦拭着桌子,驚異的問道。
“怎麼?你不喜歡?”南宮軒城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將桌上的茶壺拿過來,倒了一杯放在於凝悠的面前。擡起清絕的眸子注視着她,問道。
“沒有,怎麼會不喜歡呢?我早說過,你想要什麼時候結婚都行的。只是下個月結婚是不是有些倉促了?什麼東西都沒有準備。”
於凝悠趕緊綻開一抹笑掩飾着心中的慌亂,捧起茶杯放在脣邊,一邊解釋着一邊啜了一小口。
“助理會準備好一切的,不需要你操勞什麼,只是如果你嫌棄你的新郎坐在輪椅上的話,我就再往後推遲一下。”南宮軒城的神情稍稍有些沮喪,身子往後靠在輪椅上。
“怎麼會?我只是想着等你的腿恢復了,那樣我的心裡也會平靜一些。”於凝悠小聲的說着,擡眸看了一眼他的雙腿,內心涌上一種說不出的酸澀。
“如果我的腿永遠都是這樣呢?”他似乎不想放過她,追問了一句,俊逸的臉上更增添了一些隱忍的嫉妒與焦躁。
“那就按你說的準備吧。”於凝悠說完,起身向着自己的臥室走去,“軒城,我有些累了,休息一下。”
南宮軒城看着她的背影,將她剩下的半杯水端起來一飲而盡,目光看向樓上的方向。慕容逸爵,她一定會成爲我的女人的,即使你就在身邊又能怎麼樣?
因爲她對我心存感恩,所以一定會成爲我南宮軒城的女人。你看着她和我住在一起,成爲我的女人,感覺怎麼樣?那些我曾經受過的折磨,如今報復在你的身上,很痛快吧。
有關結婚的一切程序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每天早晨小奶包看着於凝悠的神情卻在不斷的改變,但也表示什麼異議。
“爵總,您休息吧?最近您的傷口有些惡化,醫生說讓您一定要好好休息。”易風站在露臺的欄杆旁,看着慕容逸爵小聲建議道。
慕容逸爵手中拿着平板電腦,聚精會神的注視着上面的屏幕,好似在等待着什麼重要的事情。
“南宮軒城下個月要舉行婚禮,他的腿怎麼樣了?”慕容逸爵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目光從屏幕上挪開,看向下面的別墅,問道。
“主治醫師說已經完全恢復了。”易風趕緊答道。
“爲什麼還坐着輪椅?”慕容逸爵的目光慢慢收緊,眉宇間凝成一股壓抑的氣勢,深邃的眸子慢慢清明,俊臉上透出一股冷厲之氣。
“易風,找個時間讓悠悠過來一趟。”他聚攏的眉頭鬆開,低頭重新看向屏幕,沉聲吩咐道。
“是,爵總,您……”易風爲難的看着他,話沒說完又咽了回去,悄然退了出去。
慕容逸爵盯着平板電腦上那個暗淡的頭像,薄薄的脣緊緊抿着。
這個極夜星辰是一個多月前認識的,說起二人的相識還有些不打不相識的緣分。因爲公司數據庫被黑客侵入的事件,他一直在追查,後來就遇到了這個極夜星辰。
沒想到竟然一見如故,二人在對於網絡數據的認識真的很投緣,只是他呆在網上的時間太少。
如果是在現實生活中的一個朋友,那一定會是一名至交好友。
慕容逸爵擡頭看着遠處的海面,默默的肯定道。他不是和所有人都能成爲朋友的男人,可世間的事卻偏偏就這麼奇怪,他竟然在網絡中有了這麼一個朋友。
想到這兒,他的脣角勾起一抹笑來。
“嘀嘀嘀。”消息傳來。
“颶風,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我家老大要結婚了,我有些着急了。”
“傷好的差不多了。你媽咪結婚了,你不就有了一個爹地了?這件事是好事,怎麼會着急?”
“因爲我不喜歡他。颶風,不如你做我的爹地怎麼樣?那樣我就不會太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