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徑直上了三樓，樓梯口居然沒有人攔着，就連肖永康也沒有跟上來。
三樓的一邊是客房，一邊是一個不是很大的練舞房。我推開門的時候，小月正背對着門盤腿坐在光滑的地上，黑油油的頭髮自然地垂着，柔順至極。
“小月……”我輕輕叫了一聲，慢慢走上前，生怕嚇她一跳。
小月並沒有象我想像的一樣跳起來抱住我，而是依舊保持着剛纔的姿勢，很平淡地說：“哥哥，你來了。”
我站在小月身後有些內疚，更多的是心虛。“小月，哥哥來看你了，你還好嗎？”
“好，小月很好。哥哥也很好吧？肖大哥說過了這段時間，小月就有正式的工作做了，哥哥你爲小月高興嗎？”小月柔聲細語，依舊沒有回頭。
我心裡一顫，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哥哥當然替小月高興！小月能自食其力就是長大了，哥哥高興！”
小月沒再說話，坐着一動不動，象是睡着了一般。我心裡有些疑惑，小月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跟往常不一樣呢？難道出了什麼事？
我這樣一想，快步走到小月面前，見她微微閉着眼睛，蹲下身扶住她問：“小月，怎麼了？不舒服嗎？”
小月睜開眼睛看着我，平靜地問：“哥哥你知道海洛因是什麼東西嗎？小月好像有問過你這個問題。”
“怎麼想起來問這個了？是一種藥，一種治肚子疼的藥……”我胡亂搪塞着，不敢看小月的眼睛。莫非小月已經知道我們在販毒？
小月微微一笑：“哥哥也吃過吧？”
我心裡一驚，緊緊地捏住小月的肩膀，死死地盯着她問：“你都知道了什麼？是不是肖永康告訴你的？小月！”
“小月什麼都知道了，原來所有的人都在騙我，包括哥哥你！”小月語氣很是傷心，但臉上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
“小月，小月……哥哥也是……”我痛苦地鬆開小月的肩膀，
一屁股坐在了她面前。
小月淡淡一笑：“也是沒辦法是嗎？哥哥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你沒辦法了，小月都記得……當初父親還在世的時候，他就教育我哥哥不能說‘沒辦法’三個字。他說作爲一個男人，說沒辦法是最沒出息的！那時候小月還小，不明白他爲什麼這樣說。不過小月現在明白了，可也明白的有些晚了！”
我呆呆地看着小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小月好像長大了，也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我竟覺得有些陌生！
“哥哥！”小月正眼看着我，目光中閃出一絲同情，但瞬間就變成了厭惡。“當初我真不該跟你下山，這裡的人都瘋了，瘋了一樣地害人！小月最最最痛恨的就是害人的人，可小月也成了你們的幫兇……要是我父親還活着，他一定會用最重的家法處置小月，然後將小月趕出林家的大門……”
“小月，哥哥也不想……你要理解我，我是有苦衷的！”我痛苦地替自己辯解着，我不想失去小月！
小月冷笑了一聲：“理解？小月一直都理解哥哥，可哥哥你呢？你和玫姐姐的事我不說，你和那個護士居然做出那種事，難道說也是你不想她強迫你的？你們真噁心！你一直都說小月還小，要等我長大一點娶我，所有的一切都是騙局！你需要的是和她們苟合，而不是和小月結婚……小月真傻，小月原本就不是這裡的人，爲何還要將你看的跟自己的親哥哥一般？！說實話，我倒還要謝謝肖永康，要不是他，只怕我還看不到這麼多！小月今天一直在這裡等哥哥你，終於給等到了！”
“小月！”我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頭，使勁揪着頭髮，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錯。剛纔我看過的“電影”只怕小月也全部看過了！如果當初不貪心，如果不把小月帶出來……可惜所有的如果都只是如果，時間是沒有辦法倒流！
“哥哥，你害了的不單單是小月，更是玫姐姐和那個護士！你知道肖永康怎麼說嗎？他說你就是他手裡的一
只耗子，他想讓你活你就活，他想讓你死你就要去死！小月心目中的哥哥不是這樣的！哥哥，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哥哥，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哥哥，我也不再是你妹妹！”小月決絕地說着，目光冷到了極點。
我一把抓住了小月的手叫了起來：“不，小月，是哥哥不好，是哥哥不象個男人！哥哥不能沒有你，不能！”
小月仰起頭笑了一下：“在小月面前所有的男人都不是男人！呵呵，這個世界上怕是沒有真正的男人了！”
“小月……你打算怎麼辦？你可以不做我的妹妹，可你不能阻止我關心你！”我心疼地鬆開了小月的手，絕望地問到。
小月思索了一會，慘淡地說到：“小月沒有今後。如果一定要問今後，或許小月有機會會回彩雲澗，那裡纔是小月的家……”
我沒有說話，看着小月動也不想動。小月就在眼前，可她已經不是可人的小妹妹，她有了自己的思想。我痛恨肖永康，痛恨他將一切都告訴了小月，讓小月心裡承受的太多！
“他們說玫姐姐今天也過來，你替我問問她，就說小月還想着和她一起生活過的日子……如果小月有什麼不測，你記得將我的屍體帶回山洞，小月原本就應該在那裡呆着……我心已死，又何必留戀於人世？！”小月目光呆滯地說着，沒有看我，也沒有眨眼。
我本想勸她幾句，想想自己也沒有救她出去的可能，與其勸她活下來，倒不如讓她死了的痛快。我忍着眼眶裡的眼淚，拉起小月的手吻了一下，點了點頭說：“小月，這輩子哥哥，不，牛二太無能了！下輩子遇到你的時候，牛二一定做個真正的男人好好保護你！”
小月淡淡一笑：“但願有下輩子！小月困了，想休息，先生請您回去唄。”
我又看了小月一眼，起身慢慢退出了舞廳。小月就象一宗塑像，保持着那一個姿勢沒動。我留戀地多看了她幾眼，“砰”的一聲將門死死地關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