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沉掃了她一眼。
胖丫頭有些扭捏地住了嘴，囁喏了半晌，才又湊過去，小小聲說道，“對不起啊，哥哥，我以後一定不瞎胡鬧了。”
莫沉有些好笑地看她，“你確定？”
莫輕頓時臉紅——那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麼……不過，她以後一定會分輕重的，馮巖在知道這件事後，氣的大發雷霆，差點都用分手來警告她了呢！咳咳，這個不能告訴哥哥。
門口處傳來輕笑。
莫沉一扭頭，頓時黑臉，“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賀亦坤含笑，一派溫雅清淡的模樣，故意說道，“蓉蓉請我到這裡來吃飯啊！”
“……”
莫輕也是剛剛得知賀亦坤居然是哥哥大學時候的同學，還聽他說了好些個哥哥大學被女生倒追狼狽逃跑的事情，樂得不行，現在聽他一開口就有要把哥哥氣死的節奏，忙說道，“不是的啦，哥，嫂子請他來幫忙把我住的那個地方淨化一下啦，你知道他做什麼了嘛？他居然一把火把那小樓燒了呢！太討厭了！我還想留着以後嚇唬小姐妹呢！”
莫輕的眉頭動了動，“你不是說以後不瞎胡鬧了麼。”
“我……”莫輕瞠目結舌——這算不算是自己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嘖！
莫沉搖頭，看了眼四周，這回還沒等他開口問，賀亦坤已經在那頭笑道，“蓉蓉剛剛回來就被你爺爺叫去了，真辛苦啊，做豪門的媳婦兒，總是這麼團團轉，被呼來喚去的，真是可憐，累都累死了。”
莫沉的臉又往下拉了幾分。
莫輕跳起來，瞪賀亦坤，“喂！我哥才醒啊！你不要氣他啦！氣壞了我嫂子要心疼的。”
莫沉心說，就是。
偏偏賀亦坤別看表面像個斯文人，嘴巴厲害起來還真是不饒人，抱着胳膊閒閒地說道，“是麼，我看他挺精神的啊？難道是故意裝病給蓉蓉看？”
“你……好討厭啊！”莫輕急死了！不是說這個人跟哥哥大學是最好的兄弟麼？她怎麼不知道，好兄弟就是這樣坑的麼？
莫沉頓了頓，半晌，冷冷地很是不屑地送給賀亦坤一個鄙視的眼神，“裝病有人疼，也好過某些人連病都不被我家寶貝看一眼的好。”
“……”莫輕張大嘴巴——天，她聽到什麼了？那麼一隻，啊呸，一個又高又冷的哥哥，居然也會出口反諷別人？？？
賀亦坤則是嘴角抽了抽，憤憤地看了眼牀上的莫沉，說道，“得意什麼！我告訴你，今天蓉蓉可是特意留我吃飯，哼！而且，還有一件事，我也比你先知道！氣死你！！！”
有一件事比他先知道？
莫沉皺了眉，很是不爽地冷聲說道，“沒有你的飯，該上哪兒就上哪兒去。”
“我偏不走，今天我就還要和蓉蓉一起吃飯了，你能怎麼着？！”賀亦坤放下胳膊，扭頭就走了。
莫輕徹底傻眼，好一會兒突然扭頭看向莫沉，就見他果然被氣得不輕，掀開被子就要下牀，忙上前攔住，“哥，你不能起來啊，嫂子說你還需要休息的……”
“我又不是癱了。”莫沉冷聲道，徑直朝衛生間走去。
莫輕站在原地眨巴眨巴了幾下眼睛，忽然咧嘴傻笑起來，拔腳就去追外頭的賀亦坤——哇，真的是哥哥的好兄弟哦！她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那個冷的跟冰山一樣的哥哥，這樣跟人嗆過聲呢！嗯，當然，對嫂子的溫柔除外！
主宅。
凌蓉蓉有些不自在地坐在莫林峰的書房裡。
其實也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但是總覺得自己跟莫林峰之間有些隔閡，尤其是在她意識到莫林峰只是把莫沉當作維持莫家家業的類似工具的存在後，她這心裡，就總也不舒坦。
心裡想着，之後還是常住在公寓那頭吧，當然，還是要常常回來看望看望老人家的。
正瞎琢磨呢，莫林峰手上拿着一本封面已經有些破舊的本子，走了過來，笑了笑，將那本子放在凌蓉蓉面前的茶几上，說道，“這是沉兒他奶奶生前留下的日記本。”
正是莫輕找到的那本。
凌蓉蓉掃了一眼，卻沒有接。
莫林峰坐下，見凌蓉蓉似乎對那日記本不感興趣，又笑道，“我叫你過來，其實是想跟你說說，馨枝她爲什麼會變成那樣子，以及……嘉良和他媳婦的車禍。”
凌蓉蓉皺了下眉，擡眼看莫林峰。
老人自從凌蓉蓉第一次看到他後，已經蒼老了許多，凌蓉蓉看出他陽壽將近，卻毫無辦法，原本有些疏淡的心又軟了下去，抿了嘴，問道，“奶奶她……爲什麼要這麼對待大，莫沉？”
莫林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她這個人，太容易走極端了。”
“嘉良出生的時候，她就找高人給他算過命，說他將來會愛上一個讓他英年早逝的女人，並且還會誕下一個克親的極兇命相的孩子。”莫林峰的聲音很慢，很多事情隨着他的記憶都不太清晰了，“所以，她就一直找辦法，想阻止嘉良娶到這樣一個會害了他的女人，但最後，嘉良最後還把芷清給帶回來了。”
“她覺得命運改變不了，就想法子，想對當時懷着孩子就快臨盆的芷清下手。”
“她後來告訴我，如果當時芷清那一跤直接摔死了就好了，一屍兩命，就不會再來禍害嘉良了。”
“但是最後還是母子平安。”
“從那以後，她的精神就不太穩定，總覺得嘉良到了快死的時間，後來……是她親手安排了嘉良的車禍。”
凌蓉蓉一驚。
莫林峰的語氣十分沉重，搖了搖頭，“她安排了那場宴會，讓人在嘉良和芷清出去的車子裡動了手腳。她知道那天會下大雨，甚至故意在他們下山的路上做了許多危險的障礙，她那時候已經瘋了。被嘉良會死的絕望和想法子想要救嘉良的希望給折磨，最後索性覺得，只要嘉良死了，她就能得到釋放了。”
凌蓉蓉微微瞪眼，下意識握住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