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出來的,李樂詩的話一直浮在我的腦海,久久不能散去,過去的一切一幕幕就像是電影似的在腦子裡出現。我像個遊魂似的在街上走,撞到人總會被人說一句“神經病”,我想讓自己看清,卻怎麼也看不清我的路。
李樂詩都對我說了些什麼,她怎麼可以這樣在我面前那麼的說我的朋友,說她是那麼的壞,說她所有的陰暗,而我和方格子在認識林曉筠的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像個傻瓜似的被玩的團團轉。
蘇染,我接下來要說的,不管你是不是相信,你都要聽我說完,不要激動。李樂詩交待了我一句開始說她和林曉筠的恩怨,我只是沒有想到這個故事裡有那麼多東西是和我還有方格子有關。以前方格子總是說林曉筠怎樣怎樣,我一直不肯相信,只是現在,我卻想說,就算方格子想過林曉筠的壞,但是絕對也沒有想到她會那麼對待我們。
高一那年的一個週末,你們回家的回家,逛街的逛街,就我一個人因爲發燒留在寢室。王霞出門的時候我讓她幫我把門從外面反鎖上,那樣就防止了會有人來串門影響我睡覺。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隱隱的感覺到有人進門,我本來以爲是王霞回來了就沒有注意,繼續矇頭睡覺,我但是在上鋪還蒙着頭再加上門反鎖着,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不知道宿舍還有人。後來聽到林曉筠打電話我才知道是她回來了。
後來我一直在想她是給誰打電話,直到這幾年我才明白,她這種人唯一能說話的也就是她那個和自己性格很像的母親。那天電話的內容讓我幾天一直處於害怕的狀態中,我沒有想到一個人會恐怖到那種程度。我聽到她說對你和方格子的嫉妒,你們在一起忽略了她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她恨你們,她一定會報復,讓你們每個人都過得比她悽慘,她要毀掉你們的幸福,尤其是方格子。後來她還說了很多,比如怎麼設計你們,比如以前的情書事件,可是她說,她沒有想到你們會那麼幸運總是能僥倖度過,那次我還知道了,她喜歡段晴天,一直很喜歡,而可惜段晴天的眼裡一直只有一個你。
段晴天?我有些吃驚,高中三年林曉筠和段晴天幾乎沒有任何交集,她怎麼會喜歡段晴天,如果是掩藏也未免掩藏的太深了吧。
是的,段晴天,如果沒有段晴天她或許不會針對你。後來她說了很多名字,歐揚,程紫,還有彭家川什麼的,因爲太多,我還發着燒就記不得那麼多,但是她說方格子的那段我卻記得十分清楚。後來王霞回來叫了我一聲,林曉筠發現了我的存在,所以我們倆的關係一直水火不容。後來可能是擔心我把事情透露出去,她找人恐嚇我,還找人強姦了我,那天,我蹲在陰影裡哭卻聽到她在那裡大笑,蘇染,你能瞭解到那份恨麼,我恨不得殺了她,可是我無能爲力,只能轉學。還好現在有簡寧,不然我真的以爲我會一輩子不嫁人。
恭喜你遇到這樣一個好男人,可惜格子沒那麼幸運,她的未來一片灰暗。
蘇染,我覺得方格子的事情一定和林曉筠有關。
這是李樂詩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我藉口有事情逃一般的離開那個地方,她說的所有我都沒有辦法接受。尤其是最後一句,林曉筠怎麼會因爲那麼一點小事情就對方格子有那麼深刻的恨意,怎麼也說不通啊。眼淚肆無忌憚的在臉上蔓延着,我傻笑着對路人說,看,下雨了呢。
程淺陽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來,我看着來電顯示他的笑臉,
按下接聽,喂。
蘇染,你在哪裡,我馬上去接你,彭家川那邊說不控告方格子了,我需要和方格子的父母見下面商量下律師的事情。
我在我剛纔下車的地方。
蘇染,你沒事吧,你怎麼哭了,我馬上過去,你原地等我。
好。
不一會兒程淺陽就出現了在我面前,我忘記了我們剛纔還吵架過,不愉快過,抱着他嚎啕大哭。所有的壓抑在一瞬間宣泄出來,我一直說着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可任程淺陽怎麼問我,出什麼事情了,我都沒有回答,只是一直重複着那句話。
最後他無奈的說,蘇染我們先救方格子好不好,你的事情咱們以後慢慢說。我這才停止哭點了點頭跟着他上車,一路上我們誰也沒說話,剛纔的結並沒有因爲我的眼淚而解開,只是程淺陽,謝謝你剛纔在我身邊。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彭家川給程淺陽打電話說,他的岳父岳母已經答應了不再起訴,而且開口要出的價錢是五百萬,程淺陽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說,等方格子出來,他就會按照約定把錢給彭家川。其實彭家川可以說沒有證據不相信之類的話,可惜程淺陽這個男人實在是太有氣勢了,在他面前彭家川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開庭的前一天我和程淺陽去監獄看方格子,她穿着一身灰色的監獄服十分安靜的坐在我面前,沒有了傲氣也沒有了平日的張牙舞爪,看着她我的眼淚就忍不住流下來。
她看着我,衝我微笑着說,七七,我從來沒有後悔過,真的。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讓我覺得害怕,眼前的這個人不是我認識的方格子,她究竟是誰。我握着程淺陽的手,隱忍着不讓自己衝上去搖晃着問,你究竟是誰?
是林曉筠告訴你的是吧,一切都是她,你明知道她在玩你,你還是去了是不是?說出這句話我有些後悔的看着程淺陽,畢竟林曉筠也是他名義上的妹妹,結果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他的表情比方格子還要平靜許多。
七七,我誰也不埋怨,彭家川是,林曉筠也是,這都是命。
這真的是我認識的方格子麼?我想要再說些什麼,結果獄警走過來說,時間到了。我眼睜睜看着方格子被帶着離開,關門之前她回頭看了我一眼,微笑說,七七,你一定要幸福,連我的那份都幸福下去。
從監獄出來我拉着程淺陽倔強的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是林曉筠做的。
他點頭,蘇染,我只是不想你知道真相之後難過,方格子出事之後我派人查過,的確是曉筠做的,可是她是我妹妹啊,再說就算說出來是她忽悠了方格子,她也不會有罪的。
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我甩開他的手,激動的大喊。
我怎麼告訴你?我就算告訴你了,也只是讓你多知道一些人性的黑暗而已,除此之外你還能得到什麼,帶着對林曉筠的恨意一直活下去?蘇染,別傻了,不告訴你是爲了你好。
爲了我好,這就是所有人瞞着我的理由,可是你們問過,我是不是需要這種好意麼?我轉身離開,剛走兩步,就被程淺陽拉進他的懷裡,抱着不肯鬆手。他在我耳旁喃喃,蘇染,你到底要是怎樣纔好?到底要怎樣你才肯不要糾結過去和我一起努力?蘇染,我都放下了過去,爲什麼你總是放不開?
你放下歐揚了麼?放開了麼?我背對着他低聲問,沒有情緒,沒有激動。
說實話,放不開,但
是還是那句話,我在努力。蘇染,你能和我一起麼?
好,我們一起努力。我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纔對程淺陽說出了這句話,我不知道我們倆的努力會不會有結果,只是希望以後不要後悔自己不曾努力過。
我能感覺到程淺陽很用力的抱着我,我同樣能感覺到他內心的起伏,他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耳邊說,蘇染,謝謝你。
程淺陽,也謝謝你。謝謝你肯努力學會愛我,謝謝你爲我着想,謝謝你幫我的朋友,謝謝你肯給我一個家,總之,謝謝。這次我再也不會懷疑,再也不會輕易放手,就算我們倆最後的努力都無濟於事也不會輕易說放棄,我要一直記得,這個男人是我從小就開始愛着的。
蘇染,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也許你聽了之後會後悔嫁給我,你要聽麼?他鬆開手,轉過我的身子正對着我。
什麼?我已經被幸福衝昏了頭腦,就算他現在說剛纔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估計都不會相信。
其實,我並不是那個小時候被你咬了一口的程小公子,那年爺爺讓我去福利院,我不喜歡那種地方就讓歐揚替我去了。那天他回來以後一直笑說自己遇上了一個很奇怪的女生,那個女生就是你。
你是說,我一直喜歡錯了人,表錯了情,我暗戀了十幾年的人其實是歐揚?我瞪大眼睛看着他,這事情也太那啥了吧,我不敢置信的問程淺陽,你確定?
他點頭。
那我走了,馬上去告訴所有人咱們倆不結婚了,太搞笑了,我竟然暗戀錯人表錯情,喂,你告訴我,歐揚現在在哪裡,我去表白去。
他的臉色垮了下來,你確定要離開?
恩,很確定。我點頭,煞有急事的回答。
蘇染......
走吧,回家了。婚都訂了,難道我還能悔婚不成?我承認我剛纔確實很吃驚,但是在心裡仔細對比了下歐揚和程淺陽在我心裡的位置,怎麼看都是程淺陽佔了很大的份額,也許我開始的時候喜歡的是被我咬過一口的小公子,但是我現在很肯定的是,我喜歡的是程淺陽,要和我一起努力的程淺陽。
不對,我大喊一聲,爲什麼我那天看到你手腕上的牙齒印了?
蘇染,你又秀逗了是吧,都十幾年了什麼樣的疤痕還能那麼清晰啊,那是前幾天我被歐揚家的雷貝卡咬的。他無奈的笑,蘇染,你果然出門都不帶腦子的。
雷貝卡?我心裡大叫不好,我竟然把一隻狗咬的牙齒印當成自己咬的了?我怎麼可以這麼悲情。
好啦,你別憤世嫉俗了,就算是小狗,你也是最可愛的那隻,比雷貝卡可愛多了。程淺陽安慰着,可他的安慰在我聽來怎麼聽都感覺不對。算了,我大人有大量這次饒了他。
這次饒了你,爲了彌補你的錯,今晚我要吃西餐。
西餐?程淺陽絕對是很徹底的被我打敗了,他一定不明白爲什麼我對西餐這麼執着,就算餓的要命,他問我要吃什麼我還是會義無反顧的說西餐,明明相對於我的飯量來說,西餐是最吃不飽的那種纔是,可是我對西餐真的是相當的執着。
你確定吃西餐了?
確定,十分確定。
好,我們走。
於是,我和程淺陽同志一起去吃西餐,一頓飯下來,我竟然吃飽了,原因是程淺陽點了很多原本不屬於西餐廳的東西,也難爲了西餐廳的員工了。不過也驗證了一句話,有錢能買鬼推磨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