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霓居”外,周純眉頭皺起的看着駱青霓,語氣很是不快。
此前袁四方誤會他的意思,他可以不在意。
但是駱青霓如果也誤會他,那他真的會很傷心。
而駱青霓似乎也沒有想到,自己非常符合修仙界規則的一番話語,會讓周純產生這麼大誤會。
她是一個非常標準的散修,因此散修的那一套生存規則可謂是深刻到了她骨子裡。
散修的第一生存準則,就是絕對不因言獲罪!
絕對不能因爲一些嘴上的稱呼問題,引來修爲高出自己一個大境界的前輩修士不快。
所以散修裡面,哪怕關係再好,只要不是道侶和父子這樣的關係,一旦有人突破了大境界,其他人都會自動以晚輩自居,不敢再大大咧咧的隨便向以往那樣隨便稱呼對方。
這是一代代散修們用鮮血和生命總結出來的生存經驗!
因爲過往確實有着許多的例子證明,有些人就是因爲仗着以前二人關係不錯,在另一方突破大境界後,依舊大大咧咧不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最後導致自己因言獲罪而亡!
甚至不止是散修裡面,就連大多數修仙門派裡面,修士在突破大境界後,也會自動擡升輩分和地位,其他原先的同門好友,都會主動改口稱師叔。
所以駱青霓雖然和周純關係很不錯,甚至此前也答應了出任周家客卿太上長老一職。
但是此刻看見結嬰成功歸來的周純後,她還是本能的按照散修那一套生存規則,主動改口用上了尊稱。
卻不妨這樣一來,反倒是讓周純覺得生分,產生了誤會。
此時見到周純面上笑容瞬間消失,語氣也變得冷淡不快,面對着他質問的駱青霓,也是不禁露出了無措之色。
但好在她雖然無措,卻沒有昏頭。
很快便想明白了周純的意思,於是連忙朝着周純搖頭解釋道:“周道友誤會了,道友乃是青霓平生少見的誠信君子,豈會與勢利小人沾上邊,剛纔是青霓言語不當,還請道友千萬海涵!”
她言辭懇切,眼神焦急的望着周純,顯然不是說謊。
周純見此,方纔眉頭一鬆,臉上再度露出了笑容說道:“是誤會就好,駱道友可是周某爲數不多的知己朋友,周某可以不在意其他人的言論,但是駱道友你如果也不理解周某,周某心中可就會非常難受了!”
聽得他這真摯的肺腑之言,駱青霓也是美眸微張的看着他,心中大爲動容。
她自然能夠感覺得到,周純這話絕不是那種客套話語,而是真正發自內心的肺腑之言。
而這又如何能不讓她內心感動萬分!
畢竟周純現在可是正兒八經的元嬰期修士,還是一位壽元只是五百多歲的元嬰期修士。
如果不是真正這樣想的話,周純根本沒有必要爲了討好她而這樣說。
她駱青霓就算是煉丹宗師,也不值得一位前途遠大的元嬰期修士這樣討好她。
所以這會兒她內心是真的被周純話語感動到了。
在內心感動的情況下,她也是美眸微閃的看着周純,無比動情的說道:“能得周道友這樣一位知己,青霓此生何其幸運,只要君若不棄,青霓便永不負君!”
說到此處,似乎也察覺到用語有些不對,她當即俏臉一紅,又急忙解釋道:“周道友不要誤會,青霓的意思是隻要周道友日後不嫌棄青霓修爲低微,青霓便永遠願意當道友的知己至交!”
“呵呵呵,青霓不必解釋,周某心中明白。”
周純呵呵一笑,含笑點頭應道。
說完自己也是微微一愣,感覺自己喊出“青霓”二字似乎有些過於隨心了,好像以前都是這樣喊的一樣。
“該死,難道‘心魔劫’還有什麼後遺症不成?可是其他元嬰期修士結嬰心得裡面怎麼沒有提起過此事?各類典籍裡面也沒聽說過有這種傳聞啊!”
他心中暗暗打鼓,目光微微有些閃爍的不敢去看駱青霓。
而駱青霓似乎也被他這新的稱呼弄得有些發懵,面色有那麼一絲不自然,呼吸都略有些絮亂。
但不知她怎麼想的,也沒有出言糾正這個新稱呼。
很快便微微低頭擡手一引道:“周道友先請入內就坐吧,青霓在結嬰方面可是還有很多疑問想要請教道友!”
聞聽此言,周純目光閃爍一番過後,乾脆將錯就錯的點了點頭道:“嗯,青霓你放心吧,只要周某知道的地方,絕對知無不言!”
再次聽到他用這個新稱呼,駱青霓頓時身形微微一震,然後便似乎默認了一樣,口中低聲回道:“如此青霓便先謝過周道友了。”
這個迴應,讓得周純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心情,一下就安定了下來,臉上笑容都變得自信了許多。
接下來在洞府裡面,周純也是毫不吝嗇的向駱青霓講述着自己結嬰方面心得感悟,還將之前得到的其它結嬰心得交給了對方查看,並回答對方一些疑問。
這種待遇,一般來說只有元嬰期修士親傳弟子或者貼身道侶等極爲親近之人才能擁有。
而駱青霓似乎對此並無所覺,只是在問完了心中疑惑後,落落大方的朝着周純斂衽一禮道:“多謝周道友不吝指點,青霓感激不盡。”
“呵呵呵,以青霓你的聰慧悟性,這些東西日後花些時間也能領悟,周某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周純呵呵一笑,極爲謙遜的回了一句。
當然他也知道這話有些過於自謙了,因此爲了避免駱青霓再提此事,連忙主動轉移話題說道:“青霓你既然如今也在準備化丹結嬰之事了,那此次是否可以隨周某回靖國了?”
聽得他這話,駱青霓不禁擡頭望了他一眼,口中幽幽說道:“周道友如此看重青霓,又如此誠懇的多番相邀,青霓若是再不答應,豈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雖然話語中似乎有些無奈之意,可意思顯然很明顯了。
周純聽了這話後,也是忍不住拍掌叫好道:“大善!有青霓你加入,我周家便如虎添翼矣!”
這話可不是吹捧,而是事實。
一位煉丹宗師的加盟,對於周家這樣的一個底蘊匱乏勢力,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日後有着駱青霓煉製的靈丹,周家無論是在族人弟子自己使用方面,還是靈丹出售方面,都會大大受益。
更別說這樣一位煉丹宗師的加入,對於周家煉丹師一脈的提升作用了。
哪怕駱青霓日後只是閒暇之時抽空指點一番,都絕對能夠讓周家那些煉丹師受益良多,水平技藝大爲提升。
總歸來講,煉丹煉器這些技藝,不到大師級別,都還不到完全拼天賦程度。
有一個好的老師指點,加上足量供應的練手材料,只要不是實在半點天賦都沒有的人,都能夠在這兩種技藝方面成爲一個行家。
更不用說,駱青霓本身還是一位金丹後期修士,未來化丹結嬰的機率也不低。
這樣有她加入周家,哪怕僅僅是以客卿的身份,也能夠給周家大壯聲勢,大大增強底蘊了。
而隨着駱青霓答應與自己返回周家,周純在這大周國也沒有什麼好多久留的了。
他給駱青霓留下一些時間和其他舊友道別後,自己就去了那位袁真人的洞府拜訪。
修仙界的元嬰期修士數量非常稀少,周純又是來自於靖國這等偏遠之地,基本上不會與自身存在什麼利益衝突,因此袁四方這位老牌元嬰期修士對他的招待,還是頗爲熱情真摯,確實想交他這個朋友。
這一點在得知周純如今尚不滿六百歲後,更加是表現的非常明顯了。
“周道友如此年紀輕輕便結嬰成功,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袁四方臉上難掩羨慕之色的感嘆道,心中也是非常驚訝。
不足六百歲結嬰成功,這在大周國也不多見,一般大多數元嬰期修士在結嬰的時候,都會年過七百了。
他自己當初就是接近八百歲的年齡才結嬰成功。
因此他也是非常清楚,要在不到六百歲的年齡結嬰成功,究竟有多麼困難。
而周純雖然聽出他的話語沒有什麼惡意,但是本性謙虛的他,還是微微搖頭道:“袁道友言重了,我等能夠結嬰的修士,哪個不是曾經的天才?曾經都是前途無量?但是結嬰後能夠再進一步,再進兩步的人,又是何其稀少!”
說完也是輕輕一嘆道:“周某出身普通,能夠結嬰成功,此生便已經心滿意足了,後面是否能夠再有進步,都不敢再多苛求!”
此言似乎也觸動了袁四方心中的苦悶之處,當下也是不吐不快的忍不住跟着嘆道:“是啊,我等元嬰期修士,誰人不曾是各自門派家族的天才?可惜結嬰之後方纔知道,到了這等境界後,再想進步究竟是何其之難!”
相比於年紀在元嬰期修士裡面尚算年輕的周純,已經過了一千五百歲大壽的他,可是真的不再年輕了。
然而即便是結嬰七百多年的他,如今也連元嬰中期屏障都還未觸及,此生都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突破到元嬰中期!
話語說到這裡,袁四方也似乎失去了談興,不再拉着周純問東問西了。
周純見此,也是識趣的主動提出了告辭。
袁四方在聽了他的告辭之語後,也是暗自有些後悔剛纔的怠慢,但此時也不好再強作挽留,只能取出幾張特製傳訊符遞向周純說道:“這是袁某煉製的傳訊符,周道友日後若是再來大周國的話,可傳訊袁某,袁某必定掃榻以待,再與道友坐而論道!”
“周某明白了,日後若有空閒,定然再來嘮叨袁道友。”
周純面帶笑容的接下了傳訊符,隨手收進了儲物袋內。
這樣離開袁四方的洞府,周純略一沉吟,又去城內幾家大店鋪走了趟。
果然不出他所料,當他以元嬰期修士身份親自到訪後,這幾家大店鋪都是很給面子的將一些備貨拿了出來交換。
周純用幾件用不上的下品法寶和一些妖獸材料,很容易就從這些大店鋪那裡拿到了四份結丹靈物和十份輔助開闢紫府靈物。
這就是元嬰期修士的影響力!
當然了,這種事情偶爾做一次還可以,經常做肯定不行。
畢竟那些大店鋪背後往往也靠着大勢力,你一個新晉元嬰期修士第一次過去提些要求,人家給面子幫忙那是不想得罪人。
如果你自己不要面子的經常想要仗着身份薅羊毛,人家肯定不會慣着你的。
所以周純也是懂得適可而止,沒有太過分。
這樣採購了一些東西后,駱青霓那邊也傳訊過來,表示可以出發了。
於是周純便不再多做逗留,直接帶上駱青霓、周道頤、周志英一起離開了天淵仙城。
……
話分兩頭。
卻說周純自從離家遠遊後,前二三十載倒是一切都還好,靖國兩大勢力都沒有怎麼在意此事。
可是自從周純一去三四十載都不見露面現身後,無論是月輪教,還是炎陽宗,都開始有意的打探調查起了周純去向情報。
有他們兩派的金丹期長老打着交流名義,親自過來青蓮峰走訪,想要面見周純。
自然而然的,這些人都被周明德給擋了回去,不可能見得到他。
如此一來二去,時間長了,兩派也不禁更加疑心深重了起來,試探的強度也是逐漸升級了。
到得近些年,甚至是已經到了蠻橫無理的程度。
這日,周家用來招待貴客的大殿當中,周明德便被來訪的炎陽宗金丹長老李明炫給出了個難題。
只見大殿當中,有着金丹中期修爲的李明炫,一臉陰沉的望着周明德、周心琰二位周家金丹期修士說道:“二位道友,前來周家求取火鳳真翎的事情,乃是本門紫陽老祖親自交代的事情,更是事關老祖即將煉製的一件極品法寶能否成功!”
“李某不管你們到底有什麼難處,總之一年之內,李某便要見到周正純道友,從他手中帶回紫陽老祖點名需求的火鳳真翎!”
說完便毫不客氣的摔門而去,根本不給周明德二人解釋的機會。
但他也並未離開周家,而是直接住在了周家山門裡面。
當初周家爲了入主青蓮山脈,答應過月輪教和炎陽宗兩家,會接受兩派的修士入駐監督,因此特地在山門內給他們兩家留了洞府。李明炫這樣一位金丹中期修士,如今賴在周家山門裡面不走,隔三岔五的把周明德、周心琰二位周家金丹期修士叫過來威逼一番。
此事不僅讓得二人無法專心修行,內心憋悶,消息傳將開來後,也是在周家內部和外部都引起了不小議論。
於是乎,各種謠言都隨之冒了出來,周家內部原本和諧穩定的氛圍,直接因此大受破壞,很多年輕修士都是無心修行,整天議論起了這些事情。
“太過分了!那李明炫實在是太過分了!”
“老祖宗,咱們就這麼一直忍下去嗎?難道就這樣一直讓他騎着臉欺負,隨便造謠族長和我周家嗎?”
周明德的洞府內,當又一次從修煉當中被李明炫拉着出來威脅謾罵一頓後,周心琰也是感到無比憋屈的忍不住向着周明德抱怨了起來。
他並不知曉周純已經突破金丹後期的事情,也不知曉周純其實是出去化丹結嬰了。
倒不是周純和周明德不信任他,而是這種事情確實越少人知道越好。
同時有着他這個不知情的高層存在,讓他真情流露的去應付那些前來試探之人,也能更好麻痹他人。
這也是周明德每次見外人,都要帶上他的緣故。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這樣頻繁被人威逼謾罵,自然是難免心中怨氣橫生。
畢竟他一個新結丹成功不久的修士,實在是有着太多事情要做了,被這樣隔三岔五的打斷修行,受人威逼謾罵,沒幾個人能夠受得了!
他千辛萬苦結成金丹,可不是爲了受這種鳥氣的!
而面對着周心琰的抱怨,周明德也是臉色陰沉的低聲說道:“忍一忍吧,正純他既然外出遊歷這麼久沒有回來,說明是遇上事情了,咱們切不可因爲家族這邊一些事情,耽誤了他的大事!”
“至於說李明炫,他頂多也就是辱罵咱們一番罷了,老夫不信他還真的敢在周家山門內對你我出手!”
說完又瞥了一眼滿臉不情願的周心琰,口中淡淡說道:“怎麼?老夫都能不在乎臉面,你的臉面比老夫更重要不成?”
“晚輩不敢!”
周心琰面色微變,口中連道不敢。
然後也是咬了咬牙道:“晚輩明白了,下次他李明炫再來,晚輩就當他李明炫在放屁,隨他放屁好了!”
“嗯,你明白就好,相比於區區臉面受損,正純修爲突破的事情更加重要許多,千萬不可中了外人的奸計!”
周明德點了點頭,語氣嚴肅的做出了告誡。
但二人似乎都還是低估了李明炫,或者說是炎陽宗的試探決心。
這日,眼見着一年之期快要到了,李明炫再度找上了周明德二人。
只見其神色不善的冷眼望着周明德二人說道:“二位道友,你們好像不將李某的話語當回事?莫非以爲李某之前的話語只是在恫嚇你嗎?”
“李道友誤會了,周某和周家哪敢怠慢紫陽前輩的法旨,只是正純他此次外出遊歷的地方實在是太遠了,我周家確實根本沒法聯繫到他,自然無法讓他在李道友的規定時間內回來!”
周明德語氣低沉的解釋道,並不承認怠慢之事。
此前他也是一般這樣回答的,並且無論李明炫怎麼逼迫,都總能暫時糊弄過去。
卻不想李明炫再度聽聞了他這番話語後,卻是忽的冷冷一笑道:“很好,你果然還是這個回答!”
說完便是擡手一晃,手中就多了一卷金帛。
然後直接將此物拋給了周明德。
“此乃紫陽老祖親自書寫的法旨,周明德你自己看看吧,仔細想想是否還要敷衍下去!”
話語落下,周明德便是神色一變。
當即伸手接過金帛攤開,就見上面寫着“紫陽欲煉極品法寶,特借火鳳真翎三根一用,願以上品法寶一件作爲酬謝,還望周小友不吝相助。”
看着上面元嬰期真人以自身法力留下的文字,周明德頓時身形不禁一晃,幾乎無法站穩。
他也沒有想到,炎陽宗的試探態度竟然如此堅決,真的將元嬰期真人法旨搬了出來!
如此一來,他再敷衍的話,就是敷衍無視一位元嬰期真人了!
而看着周明德臉上神情的變化,李明炫心中頓時感到無比痛快,不禁得意一笑道:“紫陽老祖的法旨在此,到底要不要遵守,周道友你自己好好思量吧!”
說完便哈哈大笑的離開了。
一旁始終未曾做聲的周心琰見此,也是面色慌張的看着周明德連聲詢問道:“老祖宗,這可如何是好?咱們這下該怎麼辦?”
“此事老夫來處置就行了,你不要再管了!”
周明德看了眼這個明顯被元嬰期真人名頭嚇到的後輩,心中也是一聲輕嘆,搖了搖頭說出了自身決定。
左右不過是以死謝罪罷了!
他低頭忘了眼手中的法旨,不禁一聲冷笑,心中已然有了決定。
他絕對不會允許周純化丹結嬰的事情被打攪,爲此哪怕犧牲自己也再所不惜!
只是心中有些遺憾,自己可能沒有機會親眼見到周純結嬰成功歸來的那一天了!
接下來,周明德便悄然面見了周源蓮、林紅玉等周家金丹期修士,隱隱透露了一些自己可能離去的意思,希望她們能夠幫忙輔助周心琰穩定周家人心,靜等周純歸來。
而周心琰在聽聞了周明德的打算後,也是不禁潸然淚下,當着他面發誓一定會守護好周家,不讓他失望。
周明德見此,也是欣慰的點了點頭,然後就靜靜等候起了最後期限的到來。
另一邊,周純一行四人同乘着金翅虎從天淵仙城出發,沒用多長時間便回到了靖國,回到了青蓮山脈。
當金翅虎飛到周家位於青蓮山脈主峰的青蓮峰外面之時,虎背上的周道頤看着下方這曾經讓自己感覺高不可攀的青蓮山脈,心情也是激盪不已,內心感慨萬千!
他還記得,當初周家準備在九峰嶺紮下根基,自己代表周家前來青蓮觀拜碼頭的時候,是何等的忐忑與謙卑。
當時他甚至都沒有見到清薇子這位青蓮觀的觀主,只是隨便一位紫府期修爲的執事出來收下了他所獻上禮物,然後代表青蓮觀默認了周家的計劃。
而今數百年過去,那位他曾經想見一面都難得青蓮觀觀主,早已被他一手發掘培養的後輩所誅殺,這曾經讓他高不可攀的青蓮山脈,也成爲了周家的後花園!
這人生中的大落大起,也唯有他這等親歷者,才能品味其中滋味!
反觀周純就沒有那麼多感慨了。
此刻的周純,內心有的只是雄心萬丈,有的只是意氣風發。
富貴不還鄉,如同錦衣夜行。
結嬰成功的他,雖然在外面也會受到各方尊重,可是顯然不足以引起什麼震動,不能帶給他什麼愉悅。
但是回到家鄉就不一樣了。
只有靖國這邊的修士,才知道他周純結嬰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情,纔會爲此事而舉國震動。
也只有周家的修士,纔會真正發自內心的爲他祝賀歡呼,歌頌讚揚他的威名!
人生在世,不過名利二字。
修仙者也是人,是人就還有七情六慾,無法徹底跳出名利二字。
所以即使明知道金翅虎的存在,已經足以宣告自己的歸來了,周純還是毫無保留的將自身元嬰期修士氣息釋放了出來。
元嬰期修士的氣息一出現,首先生出感應的人,自然便是坐鎮青蓮山脈的天鏡真人。
只見靜室當中,天鏡真人忽的雙目一睜,豁然驚起身子。
“這股氣息……是那小子,那小子竟然真的成功了!!”
他心神震撼的從住處走出,擡眼望向了外面,很快便看見了插翅飛虎背上那個熟悉的青年身影。
而周純此時也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不禁朝他露出了一抹笑容。
見此一幕,天鏡真人頓時心情無比複雜,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失落。
周純結嬰成功,意味着他此前的投資將會迎來豐厚回報,很值得高興。
可是一想起周純不足六百歲就結嬰成功,未來前途遠大,再對比自身這半殘之軀,道途早已斷絕的情況,又是無比的心酸豔羨。
箇中滋味,也是隻有他自己能夠懂得了。
他並沒有馬上去見周純,而是先第一時間將周純結嬰歸來的消息傳遞給了月輪教和炎陽宗,然後便心情複雜的等候了起來。
再說外面的周純,眼見天鏡真人沒有出來見自己,他心中也似乎明白了什麼,當即便驅使着金翅虎直接飛入了周家山門當中。
等他進入山門後,才得知消息出關的周明德,方纔來到他的面前。
當看見周純,以及跟隨周純歸來的周道頤和周志英後,周明德頓時笑了,笑得極爲開心。
“哈哈哈哈……”
青蓮峰上,整個周家山門內的修士,都聽見了周明德那興奮激動的大笑聲。
很多修爲較低的周家修士,此時都還不明白髮生了何事,爲什麼周明德這位家族老祖會突然如此失態發笑。
唯有那些紫府期修爲的周家長老,從周純身上那強大的氣息當中,隱隱猜出了真相,一個個都是心情激動的瞪大雙眼看向周純所在處。
“哈哈哈,我周家也有元嬰期修士了,我周家終於出現一位元嬰期真人了!!”
當週明德欣喜無比的大笑着說出真相後,整個周家山門內的周家修士都是身形一震,滿臉難以置信的看向笑聲傳來處。
“恭喜族長元嬰大成,得道成真!”
周心琰算是頭一個回過神來的周家金丹期修士,當場便是滿臉欣喜的向着周純躬身行禮祝賀了起來,並且聲音很大。
在他的話語出口後,林紅玉也回過神來的連忙跟着祝賀道:“恭喜族長元嬰大成,長生可期!”
她雖然也是長輩,可畢竟還是隔了一層關係,這時候倒是不敢拿捏什麼長輩身份。
有着這兩位金丹期修士帶頭,很快其他周家修士都是有一個算一個,齊齊向着周純所在處躬身施禮,大聲道賀了起來。
“恭喜族長元嬰大成,得道成真!”
震天響的道賀聲,此起彼伏的在周家山門內接連響起,聲浪如海。
而對於周純結嬰歸來的事情,有人歡喜,也有人驚駭欲絕。
周家山門內,原本數着日子,準備等最後期限一到,就去送周明德“上路”的炎陽宗金丹長老李明炫,此刻站在洞府外面,看着周純所在方向,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周純竟然會以這樣一種方式歸來!
一開始領到任務過來試探周家的時候,他還不以爲然,覺得那位掌門師兄太過多慮了。
區區數十載時間,那周正純就算再天才,都應該是連金丹後期屏障都沒有突破,怎麼可能秘密準備結嬰了呢!
化丹結嬰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嗎?
可是因爲掌門師兄搬出了宗門老祖的意思,他只能答應下來。
後面周明德的一次次敷衍,則是將他弄得火冒三丈,才真正下定決心要給周家眼色瞧瞧,因此也是故意將自己在周家這邊的試探情況進行修飾誇大,讓宗門那邊更加重視。
果不其然,終於得到了紫陽老祖賜下的法旨!
在亮出法旨後,周明德的打算其實李明炫也猜到了,但他並不在意,或者說樂見其成。
能夠讓敷衍無視自己的周明德因此而死,正好彰顯他的本事,好好出口惡氣。
但他打死也想不到,周純竟然真的在一年之期內歸來了,還是以元嬰期修士的身份歸來!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啊!他怎麼可能結嬰成功!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結嬰成功!!!”
李明炫滿臉難以置信的自言自語着,無法接受這可怕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