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雪發怒,楚昀西也收斂了一些,很認真的口氣索道:“白小姐,我並非有什麼惡意,只是有些事,身爲龍天昊的朋友,我想我有權利知道。”他說到這裡,白雪已經是變了臉色,左右看了看,就怕被旁人聽到。
而楚昀西也是個人精,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叫左右的保鏢們都退下去,將客廳的門緊閉了,這才繼續和她說話。
看到關門,白雪多少有幾分不自在。但是楚昀西對她並沒有任何過分的舉動,這讓她放鬆下來,只問:“楚先生,你是不是查過我?”
楚昀西也不避諱,直接點頭說道:“是的,我不僅查過你,而且我也查過你的兒子,龍明傑。上次在醫院見到我,我取了明傑的頭髮,卻和龍天昊的DNA樣本做對比,結果麼……他們是親生父子。”
當時白雪就覺得,楚昀西帶走明傑的頭髮,肯定就是爲了做DNA親子鑑定的。現在看來,她當時果然是猜對了。
因爲早就猜到了,所以現在從楚昀西口中聽到,她也不再有那麼詫異,只問道:“現在你知道了,明傑就是龍天昊的兒子。然後呢?你想怎麼樣?告訴龍天昊,讓他把兒子從我身邊搶走嗎?我告訴你,雖然我們白家沒有你們勢力那麼大,但是我也絕對不會妥協的。孩子是我的,誰也別想從我身邊搶走!”
白雪少有這麼強勢的時刻,但現在是爲了她的孩子,她身爲一個母親,是不得不強勢的。
楚昀西聽了她這番話,倒是嚇了一跳。心想她原來還有這樣的擔憂,難怪對他那麼有敵意,他安撫地說道:“我想白小姐也是誤會了,我沒有要讓龍天昊和你爭奪孩子的想法,甚至我現在都沒告訴龍天昊,明傑的事。如果我告訴了他,你以爲你現在還有安穩的日子過?”
楚昀西沒有告訴龍天昊,其實這是件顯而易見的事,但是白雪一時心緒煩亂,所以竟然沒有想到。
她那樣說楚昀西,好像是有點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頓時有點訕訕的,解釋說:“對不起楚先生,我想錯了。”
楚昀西又笑,“你也不必和我說對不起,我本來也不是什麼好人。我和龍天昊打聽過了,顯然他並不知道那個孩子的存在,甚至……她不知道你的存在。我很好奇,也很爲他擔心,你到底是怎麼和他在一起的?現在又有什麼目的?”
白雪有些發愣,原來楚昀西,是擔心她會對他的朋友做什麼不利的事嗎?
她苦笑着說:“如果楚先生想問清楚,只是擔心這個,那你可以放心了。我對龍天昊沒有任何企圖,我也不敢有什麼企圖。我現在只想安穩過我的日子。如果這次不是我奶奶生病了,我也不會回到國內來。”
楚昀西知道,她之前一直帶着孩子住在米蘭。
也正是因爲這個,他才確定了,龍天昊根本不記得她。因爲如果龍天昊記得當年的事,去了米蘭就不會再光明正大地邀請她加入龍氏,還非要用她的設計。
龍天昊是個在這方面很檢點的人,如果真的和什麼女人有了什麼,往後也只會離着她遠遠的,斷的乾乾淨淨,不留後患。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難道說龍天昊還失憶過?
楚昀西越想越覺得想不通,他上下打量着白雪,她身上那種熟悉的感覺,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他終於還是問出口:“白小姐,我叫人打聽過,在你的孩子出生的前一段時間,你曾經失蹤了好一段時間,然後突然回到白家,當時精神狀況和身體狀況還都很糟糕。你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白雪強硬地說道:“這和楚先生無關。”
楚昀西笑,“是麼?和我無關,那和什麼人有關呢?龍天昊?你哥哥?不然,我們把他們叫到一起,咱們好好研究一下怎麼樣?”
楚昀西知道她怕的是什麼,所以用她最怕的來威脅她。
白雪當即怒聲說道:“楚先生,你別太過分!我自問並沒有做過任何得罪楚先生的事,你何苦這樣咄咄逼人?”
“我不逼你,你會說嗎?”
“爲什麼要逼我說呢?這些事真的和你沒有半點關係,而且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去傷害龍天昊,這樣還不夠?”
“不夠,因爲我好奇。”
楚昀西說得理直氣壯,白雪看着他,簡直氣得說不出話來。
好像現在除了告訴他事實真相,再也沒有別的方法可以擺脫他的糾纏了。但是告訴了他,就真的可以避免麻煩了嗎?
當白雪還是戴着面具的蘇曉曉的時候,她記得,這楚昀西對她也十分好……其實不是對她好,而是對蘇曉曉好。憑着女人的直覺,她知道楚昀西也是喜歡蘇曉曉的,甚至有要守護蘇曉曉的意思。
如果現在他仍舊是這樣的態度,那麼她說了自己的事,他會不會爲了保護蘇曉曉而傷害她,傷害她的兒子?
白雪不敢貿然說出事實,她先是試探着問:“楚先生,你這麼緊張我的身份,我兒子的身份,是爲了龍先生,還是蘇小姐?”
楚昀西一愣,“你這是什麼意思?”
有了自己的主意,白雪也顯得鎮定起來,她說道:“我聽我哥說過,楚先生曾經對蘇小姐十分……十分的仰慕。我想,你這麼緊張我和我的孩子,是怕我威脅到蘇小姐龍家少奶奶的地位吧?我猜的對嗎?”
這女人……心思還挺深,只是可惜,沒有用對地方。
楚昀西冷哼道:“你整天都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告訴你,我和蘇曉曉沒有半點關係,對她也從來沒有好感。我必須問清楚你的事,一方面是爲了龍天昊,更多的是爲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這麼說明白了麼?”
明白當然是明白,但是……白雪又問:“你能保證……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楚昀西隱約有點不耐煩,“你這是讓我發誓?白小姐,你出去打聽一下,這座城市裡,誰不知道我楚昀西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你現在這樣懷疑我,讓我很沒面子,知道嗎?”
楚昀西的確是個言出必行的人,白雪隱約放了心。但是那些舊事,真的要拿出來說,她還是咬了咬牙,感覺像是有刀子剜心,格外格外的疼。
看到她咬着嘴脣,臉色也變得十分不好,楚昀西倒有點擔心,“你這是怎麼了?不會是有什麼病要發作了吧?”
白雪斜睨他一眼,終於下定決心說道:“好,既然你這樣逼我,我也躲不過你,只能把一切都告訴你。但是我希望你也答應我,我說過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聽她這樣的口氣,就知道她要說的事是非同小可的。楚昀西答應說:“好,我答應你,不會告訴別人,任何人都不會。”
“包括龍天昊和蘇曉曉。”
說到這裡,楚昀西稍微頓了一下,說:“白小姐,你要知道,孩子不是你一個人的,也有龍天昊的一半。作爲孩子的父親,我覺得他是有這個知情權的。而且每個小孩紙都不希望自己沒有爸爸,你就算爲了孩子,也該把這件事告訴龍天昊。”
白雪搖搖頭,“最不能告訴的就是龍天昊,如果你不肯答應這一條,那我就不說了。你要是想威脅我,你就儘管去吧。大不了……我也不活了。”
她這樣尋死覓活的口氣,真的是讓楚昀西下了一跳,忙說:“好好好,我答應你,不告訴龍天昊!也不是多大的事,至於這樣尋死覓活的?”
不大的事……
白雪在心裡苦笑着,如果那都算是不大的事,那麼世界上也就沒有什麼是大事了。她的人生軌跡,因爲那件事徹底地改變了,她的愛情,因爲那件事徹底地破滅了,而她成了一個單親媽媽,要一個人含辛茹苦地撫養孩子。
這些事,都是她從前想都不會去想的。現在卻都成了真的。
有時候想起過往的際遇,白雪會覺得那是自己做了一場長長的迷夢。因爲只有在夢裡,纔會有那麼多光怪陸離的故事,纔會有那麼多匪夷所思的感情。
看到她苦笑,楚昀西不耐煩地說:“這件事很好笑麼?我已經在等你了,可不可以快點說?嗯?白小姐!”
對於她,楚昀西的忍耐也真是到了極限。而白雪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他覺得,這忍耐都是值得的。因爲這個故事……實在太離奇了。
白雪清了清嗓子,第一句話就是:“其實……我當過一段時間的蘇曉曉。”
楚昀西頓時愣住……什麼叫當過一段時間的蘇曉曉?難道現在還有易容術這種傳說中的存在嗎?
開了這個頭,白雪覺得,說出那些事,好像也沒有那麼困難了。
這些事是被她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曾經她的哥哥還有肖涵,都追問過她無數次,但是她始終也沒有回答過,從來都是逃避着。
時間慢慢地過去,這種逃避簡直成了一種本能。她好像是連她自己都瞞過去了,從來也不提,從來也不想,假裝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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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最瞞不過的就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