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年紀不大，衣服也不像貧苦人家的孩子，怎麼一點修爲都沒有？”
按理說到了莫寒這個年紀，都會有一點修爲傍身。
“以前懶，不想學，盡做一些荒唐事，經過這一夜，我知道沒有一技傍身，在這裡是活不下去的。”
莫寒找了幾片嫩葉嚼着，想去一去嘴裡的味道。
女子難得笑了一下，往火堆裡丟了兩根柴。
中年男人點頭道：“夜幕不屬於人類，想在黑暗中生活下去，就需要力量，你明白的不算晚，還有機會。”
“我聽說銀甲天下，百無禁忌，是不是真的？”
莫寒以前沒見過銀甲衛，天和城屬於一座小城，又在豐州邊地，這裡很少被大人物關注。
中年男人莞爾道：“可以這麼說，在豐州銀甲衛百無禁忌。”
“我還聽說入銀甲衛是榮耀，也是死約。”
莫寒把記憶中關於銀甲衛的疑問都問出來。
“不錯，十年銀甲鬼神忌，如果入銀甲衛能活過十年，就會被請去天道府做先生，從此不會再出任務。”
中年男人眼神中有抹悲傷一閃而過。
莫寒有些神往。
“入銀甲衛真的那麼難嗎？”
女子看了一眼莫寒，道：“小傢伙，你問題真多，十六歲前能以脫凡胎入洇溪，就有資格參加三大城天道院的選拔；如果入了天道院，達到洇湖境，就有資格進入天道府；入天道府達到洇海境，纔有資格參加銀甲衛的選拔。”
“姐姐這麼年青，就到了洇海境？”
女子一笑，道：“嘴還挺甜，我的年紀說出來能嚇你一跳。”
中年男人見女子笑了，也高興起來，他已經很久沒看到女子笑了。
“你叫她姐姐，爲什麼不叫哥哥？”
中年男人調笑了一句。
“這個……我實在叫不出口。”
“哈哈，老秦，你也真能開得了口，讓人家叫你哥哥。”
女子笑顏如花，眉宇間淡淡的憂愁舒展開。
“小哥人不大，本事不小，她跟我這麼多年，很少這麼開心的笑，今天爲綵衣的這一笑，我送你一壺獵妖酒。”
老秦從腰間的一個小袋裡拿出一個小葫蘆，送給莫寒。
莫寒接過來，撥開塞子，聞了一下：“好香，我正好覺得渾身腥臭，用他除味最好。”
說罷仰頭喝了一大口。
老秦和綵衣看着他，怔了一下。
“小哥，你沒聽過獵妖酒嗎？”
莫寒搖搖頭。
“這不是給人喝的，是引妖鬼時的引子。”
“這……不會是用童子尿做的吧？”
莫寒蓋上葫蘆心裡發苦，自己這嘴真是百無禁忌了。
老秦正要說話，綵衣接話道：“喝了也沒事，就是身子會冷個半個月，多曬曬太陽就沒事了。”
她責怪老秦道：“你送人東西也不說清楚。”
“我那知道天下竟然有不知道獵妖酒的人。”
老秦驚訝於莫寒的無知。
莫寒回憶了一下，記憶裡確實沒有獵妖酒的相關知識。
“我現在感覺不錯，是不是我體質特殊，喝這酒沒效果？”
老秦伸手去觸他的額頭，道：“這孩子是不是腦子不太好？”
“別瞎說，這麼可愛的孩子，怎麼可能是個傻子。”
兩人一唱一和，當莫寒不存在。
“兩位請給我解釋一下，我真不知道。”
綵衣道：“傻孩子，這酒要半個時辰纔會生效，你也不是妖鬼，怎麼可能一下就有效果。”
她看莫寒雙眸清澈，不像作僞，接着道：“你從來沒修煉過嗎？”
“沒有，我現在連一種武技都不會。”
“你多大了？”
“十五。”
“看來你入不了天道院了，錯過了最佳的修煉年紀。”
綵衣挺喜歡這少年，可入不了天道院的人，只能平庸的過一世。
這是個武道世界，很少有像少年這個年紀還不修煉的，看樣子又不像窮人家的孩子，怎麼會不修煉呢？
“姐姐能給我講下修煉的事嗎？”
“你還真是一無所知，我都懷疑你是不是這個世界的。”
莫寒心道：“我還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一般家庭可以的人都是在五歲開始修煉，十五六完成鍛體，進入洇溪境，引神元之氣入體，開始正式的修煉之路……”
通過綵衣的講述，莫寒知道這個世界的修煉體系：洇溪境、洇湖境、洇海境、洇星境、洇月境、洇元境、洇靈境，上面還有兩個境界她沒說。
修煉的能量來源於一種被稱作神元之氣的東西，和妖鬼之氣想對應。
妖鬼按品級對應一到九品。
前面還有一個鍛體境，不入品。
而剛纔莫寒殺的那些妖鬼都是不入品的，只是沾染了妖鬼之氣屍變而已，又稱爲屍鬼，是妖鬼界最低等的存在。
天快亮時，老秦和綵衣起身，開始了新的征程。
“小哥，這壺神元酒給你，能幫你抵住獵妖酒的寒氣。”
老秦走時丟給莫寒一個紅色的葫蘆。
莫寒現在臉發白，身子發僵。
他望着老秦和綵衣的背影，緩緩一揖，道：“兩位等我，我們銀甲衛見。”
老秦爽朗的大笑道：“好，我等着。”
綵衣搖搖頭，小聲道：“可能嗎？”
“天下奇人異士無數，這小哥一點修爲沒有，卻能在這裡活下來，就說明他有不凡之處。”
“就你心眼多，明明是想護他一夜，還找這麼蹩腳的藉口。”
綵衣嗔他一句。
“哈哈，銀甲天下，百無禁忌，舉手之勞而已。”
……
莫寒被體內的寒氣所困，抖着手，撥了好幾次，才撥開葫蘆上的木塞，他慢慢把葫蘆送到嘴邊，小小的飲了一口，一小口下肚，胃裡生出一團火，漫延到全身，把寒氣驅散。
他沒敢多喝，這要堅持半個月，自己只有在受不了的情況下才能喝一口。
他看着壽衣上的血污和泥漬，只是象徵性的拍了拍，整理了一下衣衫，向天和城而去。
天和城白天四門全開，並沒有門禁。
莫寒走到天和城東門時，身子已經半僵，他像個跳屍一樣，一跳一跳的入了城。
城門的守衛嚇得臉色蒼白，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屍鬼在半天出來活動，而且還正大光明的從城門入城。
“頭，管不管。”
“你見過白天活動的屍鬼？”
手下搖搖頭：“沒見過。”
“聽過？”
“沒有。”
“那管個屁，這明明是個人，但是好像很面善，你見過沒有？”
“我也覺得面熟，一時想不起是誰。”
……
莫寒就這麼正大光明的跳到城主府，一路上自然有人認出了他。
城內大譁。
“聽說了嗎，六閻王回來了。”
“啊，不是死了嗎？”
“不知道啊，反正城衛府沒管，他跳着回來的，好像是屍變了。”
“胡說，哪有屍鬼白天出來的。”
“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天那，還讓不讓活着，這個活閻王怎麼不死，老天眼瞎了嗎！”
……
剛剛敢上街的大姑娘、小媳婦都遮面而逃。
本來熱熱鬧鬧的街面上，一下冷清下來，所有人都在小聲傳遞着莫寒回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