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顧明珠根本就沒有瘋，真是在裝瘋賣傻？
顧非煙仔細觀察着祈遠白的臉色，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來。要知道，監視顧明珠的人可說了，祁少舊情難忘，看到顧明珠現在單身一人之後，可是經常去精神病院獻殷勤的。
也許祈遠白知道什麼。
她就說顧明珠那樣堅定的心智，怎麼可能因爲“小小”的事情就喪失了清醒。
那也太不像她了。
可旋即，在顧非煙的注視之下，祈遠白像是怒急了一般，用力將手中的東西一砸，梗着脖子，直接大吼出聲，“就算她現在和別人不一樣，那又怎麼樣？”
“在我心裡，明珠永遠是明珠，我絕對不會跟有些見異思遷的男人一樣，因爲她有什麼變化而嫌棄她！也不會跟有些白眼狼一樣，當初形同姐妹，現在反目成仇！”
他一雙眼睛死死瞪着顧非煙和站在她身後的戰墨辰，眼中的怒火像是要燒死他們。
顧非煙收回目光，“那你應該也不知道，我的好姐姐鳩佔鵲巢二十多年，還屢次對我下殺手吧？祁少這麼清醒的人，怎麼可能是偏聽偏信，沒有一點判斷能力的人呢？哦，肯定是你信息瞭解得不夠透徹。”
隨便損了祈遠白兩句，顧非煙便懶得理會他了。
開玩笑。
雖然這位曾經和她有過短暫的婚約，可在她心裡，祈遠白連號碼牌都沒有領上，更別說什麼地位了！
“沈老太太，祝福你早日康復，以後身體健康，長壽百歲，千萬不要跟顧明珠一樣，醫生說她活不過二十四歲，如果在那之前找不到合適的心臟配源，她年紀輕輕的就要死於心臟病。”
“當然，她現在還沒死，可如今就算沒死也半瘋，生不如死的滋味可能比一了百了的死了更可怕。”
笑意盈盈的，顧非煙從江浪手中接過果籃，放在沈奶奶的牀頭。
顧明珠只剩下一兩年的壽命，很有可能活不過二十三四歲的事情，在顧明珠這次被送進醫院之後，她從醫生的口中得知了。
知道的那一瞬間，她有種“賤人自有天收”的爽快感，覺得顧明珠簡直是惡有惡報！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醫生最早的時候給顧明珠下的診斷是她活不過二十五歲，好好修養的話也許能多活幾年。可最近顧明珠一次一次的糟蹋身體，所以纔會導致心臟負荷加重，壽命又減少了許多。
“什麼？”
“你說什麼？”
話音一落，便是兩道驚呼聲響起。
這消息沈奶奶還不知道這件事，朱琴仙也不知道，當顧非煙的話一出口，兩人便異口同聲的看向顧明珠，滿臉詫異。
如果不是顧忌着戰墨辰守在顧非煙身邊，兩人可能腦子一熱就扯上了顧非煙的手，恨不得抓着她使勁搖晃，讓她否認這個噩耗纔好。
“好了，別說了。”在令人灼灼的複雜目光之中，戰墨辰暗含擔憂的走上前，強勢的攬住顧非煙的肩膀，保護性的將她護在懷中，醇厚的聲音說道，“我們去外面等，嗯？”
“好。”顧非煙低低應了一聲。
她沒了鬥志。
有時候，一些傷人的話是雙刃劍，傷了別人，也很有可能會傷到自己。看到沈奶奶和朱琴仙的樣子，顧非煙不由得心裡輕笑。
沈奶奶灰敗失神，大受打擊的臉色，讓她心裡依舊很不好受。
她有點後悔了。
顧非煙跟着戰墨辰走出病房，在外面等着，病房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幾人並沒有發現，當這件事被抖落出來的時候，臉色最差的不是他們，而是站在房角的角落中，沒有人注意的姚蘭。
她死死的咬着嘴脣，臉色慘白，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水滴落也顧不上擦，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
病房外的長椅都是金屬的，冬天坐着有些冷。
戰墨辰先在長椅上坐下，然後極爲自然的衝着顧非煙張開懷抱，“坐上來。”
顧非煙，“……”
詭異的，她腦海中浮現了極爲霸道總裁的六個字“坐上來，自己動”，這是什麼鬼？顧非煙連忙把腦海裡的齷齪想法甩了出去。
對比了一下戰墨辰的懷抱，再試了試椅子的溫度，顧非煙沒有一點心理障礙的在戰墨辰腿上坐了下來。
真皮沙發，舒服！
距離近了點，顧非煙的心彷彿也打開了點，也可能是現在的她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
“戰少，其實我剛纔有些後悔了。”
“嗯？”
“我說出顧明珠的情況之後，看到沈老太太那不敢置信又傷心欲絕的樣子，真的覺得又諷刺又心灰意冷，我還有點後悔害怕。”
“爲什麼？”
“要是她因爲知道這個消息而大受打擊，影響了她的手術，那怎麼辦？”顧非煙說出心裡的擔憂。
這樣的可能，她真的負擔不起。
一方面是擔心這樣的情況，第二，她也不想因爲這樣的意外而一輩子活在內疚自責之中。
“你放心，這種情況不會出現的，沈老太太一生經歷過多少風風雨雨，又怎麼會被這點小事給嚇到，從而影響到自己的性命？”戰墨辰淡淡開口。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彷彿帶着一種奇異的安定的力量，將顧非煙有點焦躁的心安撫了下來。他篤定中帶着幾分諷刺的話語，聽在顧非煙耳中，也不由得讓她心裡一鬆。
“也是……自己養了那麼多年的兒子成了太監她都沒有着急，這一個沒有在身邊養過一天的孫女，應該也不會給她多大影響。”顧非煙點頭。
再說，等下手術要開胸，得麻醉，沈奶奶也沒有機會多想。
等她手術成了，自己要是還內疚，大不了之後再多追加個幾萬塊，保證一下她術後的恢復和營養狀況好了……顧非煙這麼想着，也有點自嘲。
她的心是越來越冷硬了。
“不要有心理負擔。”
戰墨辰忍了忍，還是沒有忍住，也不想忍住，順從心裡的渴望在顧非煙光潔飽滿的額頭上落下一吻，眼神愉悅。
顧非煙，“……”
嫌棄的擦了擦額頭，她狠狠瞪了戰墨辰一眼，可是卻沒有從他懷中跳出去，態度比之前軟化了不少。
就在這時，手術時間到了，護士過來通知沈奶奶進手術間了。
顧非煙從戰墨辰懷中站起身，等在門外。
把沈奶奶送到手術間，看着手術間的門關上，顧非煙重重呼出一口氣。
現在，就看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