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於平靜就是最大的憤怒,他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在生氣,或許就像什麼也沒看到一樣,所以纔會這麼平靜。可是他現在除了乖乖開車,把她送回家還能做些什麼呢?是他把人帶到這裡,並看到這樣的一幕,儘管秦權本身是知道許賦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他還是會覺得這樣還遠遠不夠。
許賦給齊小潔的傷害不夠,遠遠不夠,他要的是齊小潔最後恨透了許賦,或許也只有這樣,她纔會把心轉向自己這邊。這樣的自己是不是太卑鄙了?秦權自嘲的想了想,罷了,被愛情矇蔽雙眼的人,哪個不是卑鄙的?哪個不是爲了爭取自己的愛做了很多愚蠢的事。
他認真的開車,而副座的上的人單手撐着下巴看着外面的街景,其實也看不到什麼。爲什麼她會看的這麼入神呢?
齊小潔只是想起了一些關於許賦的溫馨的回憶,那次在她家裡做菜一起吃飯的經歷,或許是她這輩子,許賦留給她最美好的回憶了。那天晚上的路燈,那天的微風,沒有一樣是不可愛的。
回到珊珊家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秦權把人送到了路口就沒敢再繼續送了。齊小潔也拒絕再坐他的車了,也明確表示自己不想再跟他有所糾葛了。秦權坐在車裡,擡眼深深看着齊小潔在路燈下的身影,“小潔,你真的這麼傷心?”
那瘦弱的身影已經開始遠去,在聽到他的話後停了下來,沒回頭。很快秦權就聽到了齊小潔用從未有過的清冷的語氣回道:“我不是傷心,我只是覺得你們有錢人的遊戲我玩不起。”
一句話就把秦權堵住了,只能看着她離去的身影黯然神傷。
有錢人的遊戲,她確實玩不起。只是因爲跟許賦走得近了一點就被綁架,這一次綁架經歷她已經受夠了,她要遠離這些人,過她那些平平淡淡的小日子去。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再往回看,秦權的車子居然還在原地,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遲鈍如齊小潔,從來只注意到許賦的感情,卻沒想到過秦權居然曾經對她一見鍾情,至今仍舊喜歡着她。開了門,發現屋裡黑乎乎的,並沒有開燈,她試探性的喊了一聲,也沒人回答。這情況肯定是還沒回來了。
齊小潔無奈只能就着手錶的熒光摸索着把客廳的燈打開,開了燈,她這纔看到客廳裡又亂七八糟了。這次她不僅看到了女人的衣服,還看到了男人的衣服,甚至有一兩條男士內褲。這樣的情況,她實在不知道應不應該打掃,想了很久,她還是先把珊珊的衣服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也只有收拾好了,才騰出一個地方坐下。
她此時覺得孤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沙發上都堆滿了衣服,她現在坐在地板上,地板的涼氣加上夜裡冷風都灌入她嬌弱的身子裡,讓她忍不住抱住雙腿,縮成一團。珊珊的家就沒能保持超過二十四個小時乾淨,只要她沒在,就肯定會變成亂七八糟。
還有一點,珊珊因爲有男友了,現在她總覺得住在珊珊家裡就是在監視着珊珊談戀愛一樣。人都是需要私人空間的,珊珊一樣,她也一樣。不是說她和珊珊的關係已經疏遠了,而是說她也需要一個獨立的空間生活,而不是像一個食客住在珊珊家裡,無論怎麼樣都會產生一種寄人籬下,不得不低頭的感覺。齊小潔把頭埋在膝蓋想了很久,就這麼想着想着,到最後反而太專注而忘了外部的寒冷。
把她驚醒的是外面傳來的女人打電話的聲音,珊珊一邊打電話一邊走進來。“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也想來這裡住,可是我的老朋友還需要我啊。你就暫時等一段時間吧。”
“嗯?你關心她住多久幹嘛?她是我的朋友,她就是在這裡住一輩子我都樂意。”珊珊說着說着就不客氣了,對方似乎說了一些不好聽的話,珊珊馬上就大吼:“你什麼意思!你很重要,我的朋友就不重要?我的意思不是說……”
珊珊的聲音戛然而止,看樣子應該是被對方打斷了,只是還不到一分鐘,珊珊就開口解釋道:“這不是說你沒她重要,你們是不一樣的,你明白嗎?她是我多年的閨蜜,她現在已經困難到沒地方住,沒錢吃飯了,我能放着她不管嗎?”
齊小潔把頭埋得更深,愧疚侵佔了她的內心,不用猜都知道珊珊跟她的男友因爲她吵架了。而且還吵很嚴重。
“我告訴你!你不要以爲就這樣你就比齊小潔重要了,我已經說過多少次了?你跟一個女人吃醋算什麼意思?”珊珊的聲音變得尖銳,那邊的人肯定是說了惹珊珊生氣的話。“你給我聽着,我們都需要靜一靜,ok?”
聽聲音珊珊已經往客廳裡面走了,齊小潔這時才擡起頭,慢慢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腳。無措的站在原地看着拿着手機朝她走來的珊珊,想要開口卻被珊珊的一個手勢止住。只見珊珊徑直走到沙發前,也沒管那裡是不是有成堆的衣服,直接坐下去,發現齊小潔的緊張後還給她拋來一個安慰的眼神。
“你現在的意思就是如果她不走,你就要跟我分開?”珊珊的語氣危險起來,渾身散發出冷氣,“你爲什麼一直要求她離開?她在這裡才住了還不到三天。什麼?你說你受不了?如果你連這個也受不了,你要怎麼受得了以後的我?”
齊小潔愣愣的看着珊珊的眼神從憤怒轉向震驚,最後悲哀,眼裡開始蓄滿淚水,無力的扔下手機,呆坐在沙發上默默流淚。她能做的只是上前抱住珊珊,安慰道:“是不是吵架了?因爲我的事情吵的嗎?”
珊珊呆愣着點頭,似乎這才發現齊小潔的存在,接着就帶着哭腔把頭靠在齊小潔的肩膀上,“他說如果你不搬走,他就要跟我分手。爲什麼他一點都不能體諒一下我呢?小潔,我真的不想你搬走啊!……”
她溫柔的摸摸珊珊的秀髮,珊珊的哭聲讓她難受極了,原來不僅是她不舒服,珊珊和男友的關係也因爲她的入住而收到威脅了。於是她把自己想了很久的決定說了出來:“你別哭了,嗯?我想搬走了,離開這個城市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