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秦權已經勸過陸書不要過多接觸莫卡的事情,但是陸書還是堅持把人送到醫院,然而他也沒想到,就這麼一送,就被迫在醫院待了一晚上。 第二天依舊是雨天,陸書從醫院揉着一身痠軟的筋骨從醫院出來的時候,他都覺得他能夠嗅到雨水的味道了。外面的天依舊陰沉,一點也不像是清晨,倒像是黃昏。
現在的陸書極累,他現在只想快點回到家,快點見到安奈,這樣才能暫時忘記一些煩心事。
秦家的休息室內,齊小潔毫無徵兆的睜開了雙眼,她的神色淡漠,就好似一個冰冷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右手上傳來壓迫感,她轉眼一看剛好看到一隻男人的手覆在她的手上面,一些關於昨晚的破碎的畫面涌入她的腦海裡,她忽然感到頭疼欲裂。
她對那隻覆在她的小手上的手並沒有反感,反而很懷念這樣的感覺,但是她的內心在一個可怕的速度崩潰,到底爲什麼會突然覺得這個世界爲什麼會這麼無聊?她毫無頭緒。她在不驚動對方的情況下輕輕地把自己的手抽出來,身上蓋了厚厚的被子讓她覺得渾身都在發熱,她一腳把身上蓋着的被子踢開,直勾勾地着白色的天花板。內心有某種衝動在驅使着她去做某件事,但是理智在跟這股衝動作着激烈的鬥爭。
看透無趣的天花板後她轉頭看向在她牀邊睡着的許賦,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她鬼使神差的伸出自己的手去觸碰男人的臉龐,就好像她已經做過千百次了一樣。她對這個男人一點也不陌生,她就算不看他的臉,光是靠摸的就能順着他臉部的輪廓認出他。她以爲這個男人應該會成爲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或者說最後的牽掛,但是,她現在撫摸着他的臉,卻已經失去了心裡的那種悸動。
爲什麼?爲什麼她的內心平淡如一潭死水?不應該是這樣的,她只是失去了一段記憶而已,爲什麼會產生這樣的心理?終於把男人臉上的肌膚一寸寸的摸過,齊小潔有種心願已了的淡然,似乎這就是她最後想做的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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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睡的還是真死,她都這樣摸他的臉了,他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齊小潔嘗試搖晃着頭疼的腦袋從牀上下來,光着腳在鋪着柔軟地毯的地板上走過,走到許賦的身邊,俯身輕輕的吻了一下對方緊閉的眼睛。光着腳在這樣的地板上走路一點聲音都不會有,她就這樣走到衛生間,輕輕地拉開衛生間的門,一股潮氣撲面而來,讓她乾燥可笑的臉龐也染上了水汽。她的眼前一片朦朧,因爲她的眼睛已經被水汽侵佔了,她揉了揉眼睛,發現她已經走到鏡子面前了。
齊小潔伸手在鏡子來回滑動,把鏡子上的霧氣都擦了個乾淨,因此,鏡子裡的她也由模糊逐漸變得清晰。昨晚的醉酒讓她臉上的妝容已經掉的差不多了,她顯得有點狼狽,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笑得詭異,很快,她就隨手拿起手邊的一個瓶子往鏡子狠狠砸去,鏡中的她瞬間碎成千萬個。
“乓啷!”許賦瞬間驚醒,他驚恐的看着空蕩蕩的牀上,再結合衛生間傳來的鏡子破碎的聲音。他推開自己所坐的椅子,連忙快步走過去,心裡不停地祈禱小潔不要做傻事。
衛生間的門是大開的,他只站在門口就看到觸目驚心的一幕,小潔一手拿着鏡子碎片,碎片上沾着鮮豔的血。許賦的視線往下移,終於看到了鮮血流出的源頭,她割腕了。
這幾個字一在他的腦海中閃現,他唯一的反應就是衝進去狠狠的奪下她手中的碎片,滿腔發泄不出來的憤怒讓他鼓足肺中的氧氣大聲吼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過長的頭髮散下來幾乎從上到下包住了她瘦小的身子,她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面對許賦的怒氣,她擡頭木愣的看了看,動了動脣,一句話也沒說。回過神來的許賦這纔想到要先幫小潔止血,他先把人抱出來,讓其坐在牀邊,然後他才參照着救助割腕自殺人員的方法爲她止血,處理傷口。
在這個過程中,小潔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一語不發,面無表情。許賦也專注於自己的事情,從頭到尾都沒有擡頭看小潔,他真的氣瘋了,同時又有一股無力感侵襲而上。如果不是那一聲巨響,是不是就算她在衛生間里長眠他都一無所知,等到他醒來的是不是就要面對一具冰冷沒有溫度的屍體?他掌控不住他的女孩了,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現在甚至已經開始背道而馳。
終於把紗布都包好了,許賦忽然看到一滴水滴落下來,在紗布暈散成一個小點,接連着滴下來的就更多了。他用自己的大手擋住那些水滴,擡頭一看,齊小潔已經滿臉淚痕了。
想哭的他好不?遭受了這麼大的驚嚇,他都沒說什麼呢,她就先哭起來了?許賦心中的氣無處發泄,卻不敢對她發脾氣,看到她哭,比把拿一把刀捅進他的心臟還要難受。
“去醫院看一下,檢查一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許賦說到這裡,頓了一下,艱澀地補充了一句:“以後,不要再這樣嚇人了……”
對,絕對不可以再讓她這樣嚇自己了,如果她要自由,要追求什麼東西,就隨她去了,他真的已經受夠了。女孩遲遲沒有反應,許賦低聲祈求道:“小潔,快說,你不會再這樣了……”
似乎是他心碎的聲音起了作用,小潔終於輕輕的點點頭,她的世界一定是瘋了,還在抽痛的手腕在提醒着她這個殘酷的事實。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許賦把小潔帶到了醫院裡,仔細檢查一番確定小潔只是失血有點多導致虛弱,其他並無大礙。許賦聽到這樣的結果才真正的鬆了口氣,還好事態不嚴重。
在小潔還在醫院輸液的時候,陸書已經拖着疲倦的身子打車回到家裡門口,輕輕的敲了一下門,沒有人給他開門,也聽不到屋裡的聲音。不在家嗎?陸書想着,大聲喊道:“安奈,你在家嗎?”
沒人給他回答,陸書嘗試着那出鑰匙插進鑰匙孔,輕輕一扭,門“咔”一聲開了,看來沒人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