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蕎未能拒絕周渝同學的盛情邀請,也沒能拒絕周澍的尾隨。
當唐蕎帶周澍出現在她與周渝約好的地點時,周渝立刻怒目相視。
“你來幹嘛?”
周澍此時穿着一身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休閒裝,但周渝知道,那該死的一點都不普通,而她,向來討厭這樣的不普通。
“陪你們逛街啊。”
周澍說的理所當然。然後,周渝吐血,唐蕎暈倒。
周澍小的時候明明討厭與她們混在一塊的,這種狀況一直維持到唐蕎高中以前,那時候她與周渝自成一國,而周澍與虞舟他們,也是自己玩自己的,從他們每次一見她們就拿鼻孔對着天的態度看來,他們是看不起女生的。
但事情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了呢?
當年唐蕎那封寫滿血淚史的信,經過唐姥爺的手,再經過唐舅舅的手,然後再到了周澍手上,唐舅舅請周澍同學替他代爲轉交給周渝。這封信一直到了周澍手裡,其中的過程還是蠻順利的,只不過,周渝看着手中厚厚的幾張紙,不禁有些好奇,唐蕎也不過纔回去小半個月,怎麼會有那麼多話要跟周渝說。他不懂女生,但又實在是很好奇,唐蕎在信中到底寫了些什麼。
於是,周澍懷着一種心安理德,一點也沒有覺得自己偷窺別人心思的堅定信念,擅自拆開了唐蕎寫些周渝的信。
而遠在H市的唐蕎,還有正在上晚自習還沒回家的周渝,對於此事一無所知。
如果唐蕎知道後來的一切,包括周渝對她態度的轉變,全部來自這封信,她一定會找根繩子解決自己,並後悔當初爲什麼要手欠的寫那封自述血淚的信。
唐蕎斷斷續續花了近一個小時寫的信,周澍只花了十來分鐘就看完了。這期間,他嘴角抽搐了六次,眼睛抽筋了八次,捂着肚子笑了四次……
周澍第一次發現,唐蕎原來這麼有意思。他不由得想起唐蕎中考的前段時間,她神經兮兮的拿着一個信封來找周渝,周渝那天剛巧跟他大伯卻看馬戲了沒在家。唐蕎在抱怨了一番周渝去看馬戲居然不帶上她之後,居然將那封信塞在了他手裡。
周澍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唐蕎。
“雖然你還小,不過好歹你也是男生,你幫我看看這封情書,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的。”
唐蕎一點也沒有介意的將自己的小秘密說出來。
倒是那時候才十一歲的周澍,黑着臉,明顯的表達自己的不悅。
他真不明白,眼瞅着她與周渝就快要中考了,她們兩個居然還這麼閒,一個人閒的去看馬戲,一個心閒的給男生寫情書。女生都是這樣的嗎?
周澍並沒有按照唐蕎的期望對情書中的內容指點一二,因爲他壓根就沒有看那封情書,而是直接將信封扔進了一旁的垃圾筒,然後在唐蕎不可思異的目光中,將他吃剩的泡麪扣在了上面。等到唐蕎回過神來想去搶救時,已經來不及了。
她只來得及叫住正往門口走的周澍,“你給我站住。”
這次周澍倒是很聽話的站住了。
“你賠我情書。”
唐蕎細着嗓子尖叫,腳還不由自主的往地上跺了兩下。
但周澍僅僅是面無面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便走掉了,只剩下唐蕎呆愣的站在原地,腦中浮現三個字:死……小……孩……
看完唐蕎給周渝寫的信後,周澍不由的有些後悔當初沒有去看那封情書了,想必應該是很精采。
“我討厭唐婉,因爲她總是拿着一雙死魚眼一直盯着我,一直盯着我,直到我犯錯誤,然後她會高興拍手直叫。那聲音猶如白雪公主的繼母的聲音般,還有她那猖狂的笑聲,周渝,如果你在這,你也一定會想要上去撕了她的……”
這是唐蕎的信中的其中一段,已上初中的周澍搜刮他腦中所有的知識,也還是無法想像一雙死魚眼長在一個小姑娘臉上的畫面。
着實太詭異了。
周澍將信原封不動的裝回去,等到周渝下完晚自習回來後將信封轉交給了她,從頭到尾都保持着面無表情,好像他不曾看過那信中的半個字般。
周渝懷疑的眼神在周澍身上來回掃了一遍,在確定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後,轉身進了自己房間。
片刻後,從周渝的房間裡傳來一陣捶桌子狂笑的聲音。
站在門外的周澍也不自覺的勾了勾嘴角,或許這個週末,他可以跟周渝一起去H市的醫院看看被迫害至使負傷的唐蕎。
周澍與周渝去看唐蕎的時候,是唐舅舅開着車載他們去的,去的時候加上唐舅舅是三個人,回來的時候去是五個人,多了唐蕎跟唐姥姥,好在唐舅舅開的是上回的那輛吉譜。
在醫院,周澍看到了唐蕎信中提到的那位“唐婉”,因爲唐蕎在信中光控訴她一個人就用了三頁紙,所以周澍特意多看了唐婉幾眼,很漂亮的一個小女孩,跟唐蕎相比,她這個妹妹長的比她討喜多了,唐婉是瓜子臉,衝他笑的時候下巴尖尖的,不像唐蕎,她就是一個包子啊。而且,最重要的是,唐婉並沒有“死魚眼”。
“你看什麼呢?”
因爲好姐妹被迫害,所以自然周渝對唐婉這位迫害人自然沒有好印象,扯着周澍的袖子就把他拉進了病房。
唐姥姥正在喂唐蕎吃粥,唐蕎在醫院住的這幾天一直都是吃粥,吃的她都快吐了,這也是後來唐蕎爲什麼不喜歡吃粥的一個重要原因。
“姥姥好。”
周渝甜甜的叫了一聲老人,唐蕎來院裡之前,周渝一直叫她奶奶的,後來不知道怎麼就隨了唐蕎叫她姥姥了。
甭管叫什麼,反正輩份沒差就是了,也索性由着他們叫什麼了。
周澍閉着嘴巴不吭聲,盯着正在吃粥的唐蕎看了兩眼,目光掃過唐姥姥手裡的白粥,又回到唐蕎的臉上。
嗯,醫院果然是個減肥的好地方,唐蕎的包子臉往裡塌了點。
唐姥姥給唐蕎喂完粥,拿着保溫桶就出去了,周渝一屁股就坐到了唐蕎的病牀上。
“蕎蕎,剛纔我見着你妹妹了,長的跟個小妖精似的。”
周澍汗顏,不知道他堂姐跟唐蕎這些詞到底哪學來的。
“他還一個勁地看她。”
周渝的手指着周澍,一副他是叛徒的模樣。
於是,唐蕎在她的挑拔下,衝他翻了個白眼,然後轉過頭故意把他當空氣。
他……這是招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