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尾聲

悲哀的氣息纏着何凡!真有一種衝出去揍人的衝動,誰會在這種亂七八糟的情況下放這麼無聊的歌曲,還抒情呢!真是諷刺!

親愛的阿姨,既然你已經覺得奇怪了,難道就不能多往深處想想,就不能順着聲音來源往牆縫這邊多看一眼嗎?

靠着牆角,眼淚無力的從紅腫的眼眶中流出來——該死的,手機沒電了!

在衆位阿姨衆位大媽們嬉笑的空當,兩個人擠擠攘攘的朝着這邊衝了過來,爲首的一個面色焦急不停的叫着另一個人的名字,眼睛四處張望,後面一個則穿着怪異的緊緊尾隨。

“小凡…小凡…”周紹不停的叫着何凡的名字,怎麼沒聲了,剛纔明明聽到手機響了,那是他自己唱的歌,一定不會錯的!

對於一直沒有何凡消息的周紹而言,十五個小時的等待就是一種折磨,開始的無心早已變成無時無刻的關注,對何凡已是滿滿的愛。

眼看着好不容易有的一點眉目,轉過身卻又沒了鈴聲,周紹一時只覺得煩躁和頭腦混亂。

周弈離的遠,雖然沒有聽到鈴聲,但是他相信這一點點的希望,或許就是這一點點的希望能讓他們找到小靖和何凡。

緊張壓抑的氣氛下,兩人凝重的掃過衆人,周圍的人慢慢靜了下來。

稍稍的冷靜之後,周弈將目光轉向了剛纔一直說話的女人。

剛纔還有說有笑的人在對方駭人的氣勢嚇的一步一步往後退,其他不明所以的街坊領居紛紛握緊了手裡用於排水的各類工具,唯恐這個怪人做出任何傷人的舉動。

周弈越逼越近,就在阿姨退無可退的時候,伸出了伴着污漬卻又白皙的手。

雙手交叉抱住肩膀自然上提,眼睛緊閉,阿姨屏住了呼吸。

過了一會,並沒有感覺到對方傷害自己的舉動,只是右腳邊時不時能感覺到一個東西一動一動的,睜開眼,才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腳邊這個怪異的年輕人。

周弈原本打算上前問問一直說話的女人聲音的來源,就在他靠近對方的時候,卻又一瞬間的閃光劃過自己的眼睛,天生敏感的他順着亮光刺眼的方向看了看,竟是發現老舊斑駁的牆壁上嵌着一張薄薄的手機殼。

用力將手機殼拔出,微弱的求救聲透過漆黑狹窄的牆縫傳出。

“裡面!”周弈嗖的站起身,兩步跨到門邊,看着上鎖的門,搶過旁人手中的扳手使勁砸着那把鎖。

年久廢棄的小屋終於在聲聲的敲打中打開了門,周弈周紹前後衝進去,一個拍打着昏迷的尚靖宇,一個扶起角落的何凡。

跟進來湊熱鬧的人藉着門口的亮光看到屋內的景象,立刻撥通急救電話。

一堆雜物後面,周弈撥開尚靖宇身上的木屑紙殼,踢開腳邊滿是灰塵的瓶子,輕柔的將他抱起來,看着全身溼透且頭部尚在流血的尚靖宇,周弈心疼的不得了。

嗅到發自尚靖宇身上的刺鼻氣味,周弈立刻動手將尚靖宇的衣服脫掉,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他披上。

尚靖宇無意識的哼了一聲,聽得周弈眼淚奪眶而下。

另一邊,何凡看着緊緊抱着自己的周紹,勉強扯了個笑容:“你…怎麼纔來…”之後便暈了過去。

救護車來的很快,一時間狹窄的巷道顯得特別擁擠,但是卻井然有序。

傷者被擡上擔架推進救護車,周弈周紹也跟了進去,在即將關門的一刻,周紹轉過頭,看着那位大嗓門的阿姨道了聲謝謝,沒有她咋咋呼呼的說話聲,他們沒那麼快找到尚靖宇。

幽幽轉醒,躺在乾爽舒適的大牀上,觸及柔軟的被子,環顧一週,並不在自己家。但是也不陌生,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隻胖胖的小松獅已經跳上了牀,在痛踩病人的肚子後,開始東嗅嗅西聞聞。

既是夏天,身上的被子不會很厚,胖乎乎的小東西停在某處不走,還用那肉呼呼爪子一直撓,時不時還打個噴嚏,看着它那狠勁,何凡無力的吼道:“死糉子,給我滾下去!”

想要把糉子踢下去,腿卻使不出力氣,輕微的挪動反倒讓糉子更開心,掉轉頭,糉子一邊嗅着,一邊朝着何凡的臉走去。

肚子…胸口…脖子…

在離臉還有十釐米的時候,何凡終於抓住了糉子的耳朵。

“又欺負糉子!”

周紹端着一杯溫水走進房間,欣喜的看到已經醒來的何凡正抿嘴揪着自家小狗毛茸茸的耳朵。

伴着嗚嗚的聲音,糉子露出一副被欺負了的可憐樣,終於等到主人解救自己,周紹將糉子抱離了何凡的暴力範圍,糉子又開心的撅着屁股找拖鞋,進入到與拖鞋拉拽中。

“哼,我纔沒有欺負它,是它先跳上來踩我肚子,把我肚子都弄痛了,還一直撓我下面,看你都養了什麼樣的狗,和你一樣不要臉,色人養色狗!”

“是嗎?我怎麼色了?”說着坐到牀邊,手伸進了被子,順着何凡大腿開始往上摸,“它剛纔撓你這了?”

“你…你個不要臉的,給我滾…”

這一刻何凡真恨自己沒力氣,否則一定要把周紹掐死。

“之前還埋怨我來的晚,現在一直陪在你身邊又讓我滾,我是改聽你前面說的,還是現在說的?”

看着受傷也不安分的何凡,周紹除了寵着還是寵着,不過要適當的吃點豆腐,彎下腰,在對方的火熱的注視中漸漸靠近那有些慘白的臉,印下溫柔的一吻。

感受到周紹的溫柔,何凡意識不知所措,“你把我帶來你家幹嘛?”

本以爲周紹會和自己耍賴打哈哈,沒想到他卻一副認真嚴肅的樣子。自己能夠看得出他眼裡的擔憂。

執起何凡的手,周紹說出了一直在心裡藏着的話:“你受傷了,我們把你送到醫院處理了傷口,留院觀察一晚後沒太大問題就把你帶回來,我只想照顧你,陪着你,希望你睜眼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我,沒想到被糉子搶先了。”

周紹被何凡白了一眼,接着道:“我希望你的心裡有我,一個特殊的存在,我喜歡你,希望你能做糉子的爸爸,從此和我在一起生活,讓我照顧你,答應我,好嗎?”

“好啊!”

出乎意料的脫口而出,何凡在黑暗的小屋裡期待着周紹能找到他,把他救出去,在那個時候,除了想如何逃脫之外,何凡心裡想的一直都是周紹,對他的期待更多的是一種思念,何凡害怕自己就這麼死在小屋裡。

荒唐的一夜,平時的調笑找茬,每天拐着彎的關心問候,早使自己的心產生了化學反應那一刻,他清楚明白自己喜歡周紹。

在聽到周紹表白的那刻,在周紹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何凡迫不及待的答應周紹,他只想告訴周紹自己想要和他在一起。

看着一時被嚇到或是因高興而傻眼的周紹,何凡抱住了周紹:“我也喜歡你,我答應你,現在快去給我弄些吃的,餓了!再發呆,我可把糉子煮了吃!”

嗚嗚…可憐的糉子從與拖鞋的奮戰中回頭看着牀上相擁的兩個人,表示着強烈的不滿。

“馬上!你等我!”

早在何凡沒醒的時候,周紹就已經將白粥做好並一直用小火溫着,以防萬一何凡醒了肚子餓。

周紹欣喜的伺候着牀上的愛人,端茶送水,陪聊陪吃。

在喂何凡喝粥的時候,周紹告訴了何凡不用擔心好友尚靖宇,自己的哥哥也在不遺餘力的照顧對方。

那天送入醫院後,醫生給兩人處理了傷口做了全身檢查,何凡最重的上來自頭部,被硬物打傷,流血過多,輕微腦震盪,估計要休息一兩天才能醒來,其餘的屬於輕微的擦傷,只不過在身體的部分外部傷口上,還伴有化學物品引起的燒傷,這些來源於小屋裡過期的化學藥品。

同樣,尚靖宇身上也有部分燒傷。

值得慶幸的是大雨稀釋了藥性,降低了燒傷程度,不幸的是雨水的蔓延和侵泡,連同藥物的共同作用,使得燒傷面積擴大,傷口難以處理。

相比何凡,尚靖宇傷的要更重些,在與桑昀的推打過程中,頭部背部受到重擊,肋骨斷了三根,在小屋中又被尖銳的木屑劃傷腿部。雖說是炎熱的夏天,但是在體力不支的情況下,尚靖宇還犯上了感冒,再加上內傷的影響,昏迷的時間恐怕要更長一些。

仔細想想,事發同一地點,桑昀遭到搶jie住院,聯繫到三人之間的恩怨,近期的短信傳真風波,不難猜出這一切是桑昀所作所爲。

想到自己還推波助瀾的給桑昀送花和照片,周紹真是後悔,是自己把危險至於何凡與尚靖宇身上。

心痛和憤怒之下,周紹立即撥通了宋瑜的電話,要他處理好這件事。

就在尚靖宇和何凡住進醫院的當天,桑昀被迫離開了自己的病房。

另一件病房裡,尚靖宇仍然躺在病牀上,肋骨的傷不能隨便移動,周弈只能拿着毛巾輕柔的給他擦身子。

兩天前接到周紹的電話,知道何凡醒了,身體沒有大礙,周弈在高興之餘,更加的擔心小靖的身體狀況。

三天了,小靖依然沒有轉醒,迷糊中會叫着自己和他母親的名字。

撥開小靖微曲的手指,摸着掌中的細紋,周弈磕磕絆絆的對尚靖宇說到:“小靖…快起來…起來和我說話…現在都沒人和我說話聊天…弟弟忙着照顧小凡…他已經醒了…李楠成天忙着和九姨娘親親我我…快起來…我準備好餅乾了…再不起來就沒了…我給糉子吃…糉子是弟弟家的小狗…和你一樣喜歡吃餅乾…”

“小靖…你摸摸看…我都流眼淚了…快醒過來吧…”說着把尚靖宇的收放到自己的臉頰,感受着小靖手掌的溫暖,這樣就不會覺得自己孤單。

“把餅乾…還給我…”全身透着虛弱無力的感覺,尚靖宇一字一字的說出要求,有時候自己的餅乾連周弈都不讓吃,怎麼可能便宜那個什麼叫糉子的笨狗。

“恩…一會…等你好了就給你…你快好起來…”

“騙子…剛剛都說只要我醒了就給我…現在又要等我好了纔給…”

“你現在…不能吃…”

看着周弈一本正經守着自己的樣子,尚靖宇心裡暖暖的,臉上漾出溫暖的笑容。另一隻手隨即附在周弈的手上,“好,等我好了,我們一起吃。”

話音落下的瞬間,病房門被推開,何凡面色尷尬的進來,對着尚靖宇使了個眼色,身後是周紹,推着一位坐輪椅的婦人進來。

看到輪椅上兩鬢斑白,滿臉愁容婦人,尚靖宇雙手撐着牀鋪就要起來,即使周弈及時組織,還是扯到了傷痛處。

“媽…我…”眉頭緊皺,愧疚的心在看到尚雯的那一刻填滿整個胸腔。

“躺着別動,好好休息。”

依然是這樣讓自己安心的聲音,尚靖宇就這麼看着自己的母親,尚雯則是如進來時一樣,只注視着這個讓人不放心的兒子。

“我回家給你那些洗漱用品,剛好在樓下看到阿姨,就把她一起帶過來了。”何凡開口,打破了滿室的寂靜。

“總是長不大,本想看看你就回去,可你還是這麼讓人不省心。還好有人照顧你。”

說罷轉過身,謝了何凡和周家兩兄弟。

“能麻煩你們出去幫我買些吃的嗎?我一大早趕來,肚子有些餓。靖宇剛醒,也得吃點東西才行。”

“嗯,阿姨您在這陪靖宇,我們現在就去。”

何凡答應得快,拉着周紹和周弈就往外走。

一路上,何凡都催促着依依不捨不住回頭看的周弈,這個時候,要給他們空間才行。

“別看了,讓他們多聊聊,你們打情罵俏的時候我們就在門外了,什麼都聽見了。”

周弈知道小靖對她母親的尊敬和愛,但兩個男人在一起,並不是大多數人能接收的,尚阿姨雖然看着不會是不講理的人,但卻還是有一絲擔心。

磨磨蹭蹭,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三個人重新回到病房,給尚雯和靖宇帶了熱騰騰的包子、稀飯,還有一些性溫的水果。

尚靖宇眼睛紅紅的,看得出來剛哭過,尚雯看着想上前安慰兒子,卻顧忌到自己的存在而躊躇不前的周弈,眼底盪開了笑意。

年輕時的車禍,尚雯的丈夫和未出世的孩子就離開了她,失去愛人和孩子的痛曾讓她一蹶不振,之後能有靖宇陪伴自己走過這二十多年,雖說辛苦,卻是滿足的開心的,尚靖宇的存在讓自己活着還有期盼,還有掛念的人。

兒子是個孝順的,有時卻愛鑽牛角尖,因爲桑昀的事,自己從此坐上了輪椅,小靖總是覺得虧欠自己,無法面對他所造成的過失。

很長一段時間小靖連家也不回,卻總是細心把好東西往家裡寄,還請了私人看護照顧自己。

有一個孝順兒子,早已經理過生死的尚雯不會在意兒子對象,雖然一開始是有些震驚,可是尚雯只想靖宇能夠幸福,只有靖宇過的開心,只要對方對靖宇好那就行。

和靖宇談了一個多小時,看着靖宇提到周弈甜蜜的小樣,尚雯慢慢的釋懷了,她會努力去接受一切的。

現在,只要靖宇好起來就行,之前還擔心自己無法照顧靖宇,請人又擔心別人照顧的不周全,而在現在看來是不用擔心了,免費的看護不就是現成的嗎?

“周弈,我腿腳不便,靖宇就拜託你照顧了。”

“小凡,麻煩你送我回去,這幾天我想給他們做做飯,受傷了得補補才行。”

招呼着尚雯、何凡、周紹回去,周弈喜出望外的看着尚靖宇,沒想到小靖的母親會那麼快就同意兩個人在一起,彷彿不那麼真實。

“在小黑屋的時候,我以爲自己快死了,那個時候只希望再見到你和母親,我終於明白母親當時的心情,也終是感覺到自己的固執帶給母親的傷害,愛的人還活着,就要開心的在一起,不要想太多,顧忌太多,否則時間白白流去,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或許已經晚了。所以我要和你一起,開開心心過沒一天,一起孝順彼此的父母。”

“現在我餓了,渾身都沒力氣,你餵我吃東西。”

有時候向周弈撒嬌,感受着他的包容,尚靖宇會覺得自己掉進了蜜糖裡。

正文到這就基本完結了,稍後會有桑昀、周弈、周紹與何凡的番外,喜歡的請繼續關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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