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白,下車了。”尉遲靖寒還不清楚我因爲什麼表情突然間變得嚴肅,只好伸出手,我就勢拉住他,下了馬車。我懶得說,只是跟在他的身後,想要趕快到客棧裡面,那裡掌着燈,多少還是亮些的。
魏城也算是繁華了,到了晚膳過後,街邊生意十分興隆,小販的吆喝聲絡繹不絕,我將房間的窗子打開,將頭往外伸了伸,然後儘量把目光投得遠一些,看着街上人來人往,想自己如今也變成他們中的一員了,我現在是個古代人了,花的是銀子,穿的是長衫長裙,沒有電腦和電話~
正當我胡思亂想時,房門扣響,脆脆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小姐,我們一起出去玩吧,坐了一天的馬上好累哦。”是薛蓮俏,這孩子機靈得很,接觸時間久一些便越能發現其可愛之處。
應了聲,呆在這房間裡也確實是悶得難受,剛好可以逛逛玩玩,身邊有人陪着,即使天暗些,我也不是那麼害怕。
蓮俏出門,薛皓自然要跟着,有我在的地方當然就有尉遲靖寒,再加上三四個護衛,七八人走在路上也確是有些擁擠。
東西沒買什麼,我只撿着幾樣喜歡吃的糕點,不過是感染一下週邊的氣氛罷了,大家走着走着,我突然看到一家店門,店外四隻石獅子,雕刻得虎虎生威,頗有些氣勢,而且也不見得門外有人招應,只是有兩個像門神一樣的大漢守在那裡,我不覺就是懷疑一下,在這個鬧街上還有這樣清靜的地方?
“靖寒,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當然也只能問下尉遲靖寒,不然誰還能回我的話。
我問完幾乎所有的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着我,搞得我像怪獸一樣,難道不明白的地方就不能問了?
“若白,這裡是賭坊。”尉心靖寒雖然眼裡有着驚奇,可之前也見到過我不少的出人意料之問,他也都已經習慣了。
“我可以進嗎?”我當下就來了精神,一雙眼睛裡閃着雀雀欲試的的光。我望着尉遲靖寒眼裡心是祈望,我知道現在我的安全還是他負責的,所以我不能讓他爲難,但是我好想進去看看啊,是不是像電影裡面演的一樣。
“還本幾月以來,你一直未提及,以爲你忘記了,沒想到你還是一樣喜好。”他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算是很無奈的應吮了。
不過我聽出來了,他這話的另一層意思,蘭若白以前很愛賭嗎?他說的幾月應該就是我上了蘭若白身子,然後養傷的幾月吧,那麼這樣一想,我突然間想明白一件事,爲何蘭府上下找不到一個金庫了,原來都讓蘭若白的這個賭徒給輸了!!蘭若白,那麼大的家業,你這個敗家子,竟然都拿去賭了,這要是買美人回來,這得買多少哇!夠一個軍團了,而且還得個個是極品~~
我心裡面一邊罵着蘭若白,一邊有些忿忿難平的隨着尉遲靖寒向裡面走,憑什麼蘭若白做的事都要算到我頭上,就因爲我佔了她的一個要爛的身子!!我幾乎要痛呼冤枉了,我只是好奇賭坊是什麼樣子,又沒說要豪賭一把,至於如此不屑的看我麼~
不管怎樣,我的目的算是達到了,進了裡面,果然熱鬧非凡,桌桌上響徹的都是牌九的碰撞聲、骰子的搖盪聲,果然賭徒都是一個樣,眼睜全都用在手中的牌上,對身邊的事不聞不問,賭錢有什麼好,竟然讓這些人如此的沉迷。
“想玩兩手嗎?”尉遲靖寒問我,我撇了下嘴,以視不悄,誰料想他以爲我是覺得與這些人玩沒有意思,招了賭坊的夥計,嘀咕的說了什麼,那夥計聽了後立馬臉像開了花一樣,笑得那就叫一個燦爛,看着我的時候就像看着一塊特大號的金錠子一般,我這就一個憋氣。
我又隨着他們從這大廳走後門出了去,到了外面,便知曉去的地方可是雅間之類的,有尉遲靖寒在我這心裡也託底,他總不會害我。
走過林園小徑,到了處風雅一些地方,但是歸到最後,依舊是賭場,總是離不開這個賭字。
進到了爲我們準備的雅間,我四下環視,果真比之前的地方清靜了許多,也風雅了許多,撿了一處乾淨的地方坐下,我也不再多說話,如果說錯了,他還要驚訝,或是要笑我,我可不想被他在心裡面嘲笑。
“若白,你許久未賭了,這次不要賭太大,隨便玩玩就好。”他軟言相勸,我聽得出來是好話,便點了點頭,默然同意了。房間裡只有我與尉遲靖寒,青蓮與薛家兩個孩子先回了客棧,這種地方不適合孩子來,所以這會身邊也沒有外人,我便就張口問了。
“靖寒,我以前很愛賭嗎?”我試探着問他,他與蘭若白認識的時間自是比我長,就算他不在她的身邊,只要有心,依舊可以知曉對方動態,所以,他嘴裡面能聽到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而且還是事實。
“你不常賭,但每月總有去賭上三兩次,而且賭的都很大,手裡也不是經常很好。”這樣一說我就更能知曉了,蘭若白的錢都是賭輸的,看來這人的運氣也不是永遠好的,就像是她可以在手上掐着那麼多脈關係,遊刃有餘的來往於各位不同的人之間,可是她的賭運卻是差到了極點,聽得出來,她可能就十賭九輸。
真真是個大敗家子啊~
不到一刻便有一個留着小鬍子的精瘦男人來招呼我們,他一看到我,眼睛都要笑彎了,半躬着身子,一副討厭的獻媚模樣,看得我直噁心。
“蘭大小姐,您可有日子沒來了,今是什麼風把您吹來了~”那人說着便親自給我們斟了茶,然後從門邊一隻櫃子裡取出了骰子,向着我問:“還是老規矩嗎?”
我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如果說我爲了在外人面前遮掩失憶的事而隨口回答,那麼一會出糗的可能還是我,所以我不想冒這個險,丟這張老臉。
“規矩重新說吧,今天我和朋友一起來的。”我用眼瞄了一下尉遲靖寒,那人忙將臉轉到尉遲靖寒的那面,討好的問:“爺是初次來嗎,玩骰子可好?”他先是問了一下尉遲靖寒,見尉遲靖寒並沒有反對,便將骰子放進了搖筒裡,一邊搖一邊說:“那咱們先猜猜多少點吧,這以前可是蘭大小姐的拿手,蘭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想搖幾點就有幾點的人,就連我們賭坊裡的賭師也自愧不如。”
我臉上黑線頓升,蘭若白竟然還有這個本事,這要是放在現代還不是個奇才,畫得一手好畫,還善於交際,做生意又有頭腦,搖得一手好骰子,而我,什麼也不會。
我這底氣本來就不足,現在又是踏在沒有涉及過的領域,我頓時像泄了氣的球一樣,直到那人叫我來猜點數時,我纔回過神來。賭注不知道是多大,我自然不好輕易來猜,便隨口說:“這局尉遲少爺來玩吧。”我輕輕推了一下尉遲靖寒,我又不好賭,聽那個點數我也是外行,根本就只有輸的份嘛,何況我只是好奇進來看看,又沒有真的打算輸錢出去,我又不是賭徒~
尉遲靖寒被我這麼一推,只得硬着頭皮去了賭桌上坐下,我也不知道他之前有沒有聽人家搖骰子,反正他開口便說“十四。”結果那人打開一看,果真是兩五一個四,一點不差,我這就一個崇拜啊!這會武人的耳朵就是不一樣啊,不用心都能聽出來點數。
這以後要是被搶了,單憑他這一雙耳朵也能贏回路費來。再話說,這等武功要是都能被搶,估計能活下來的希望也不是很大了~
“尉遲少爺好耳力,這一局便是我輸了。”那人說着從懷裡掏出一打銀票,好嘛,這一局就這麼多錢,我瞄了一眼,上面那張是一千兩面額,估計這一打全都是千兩的,這樣一算,這一打最少也得十張左右,嚇嚇,這一局就是一萬兩啊,我的天啊,這一局下來就夠普通人家活一輩子了,還得連帶着娶媳婦嫁姑娘!
“碰巧而已。”尉遲靖寒竟然還謙虛上了,我瞥他一眼,然後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也沒說參加,也沒說不參加。
這局換尉遲靖寒搖骰子,結果我只看他隨便晚晃了兩晃便放在了桌上,對面的人也不是泛泛之輩,張口便說:“十八點。”
打開一看,果真是十八點。尉遲靖寒將骰子推到我的面前,我乾乾一笑,我沒有辦法說不會,而且說實話,就算我能依葫蘆畫瓢搖動那三個方塊,也一定會被對方猜到的。
我看着尉遲靖寒,他微笑了一下,說:“隨便玩玩吧。”我嘴角一抽,心下一橫,孃的,可是你讓姑奶奶我玩的,輸了,一會沒錢住店,你可別哭!!
我像和那骰子筒有仇一樣,小手一揮,緊緊的握在手裡,東南西北,左右上下一通亂搖,然後我將筒放在桌面上,有些恨恨的對着那個筒,結果我擡頭的時候,尉遲靖寒是沒說什麼,而坐我對面的那個人,皺着眉頭想了半天才吐出一個字:“一”,而且他吐這字的時候,我發現了,他說得極輕,而且還是極爲不確定的說出來。
將我掀開的時候,我自己的嘴巴都快要驚得脫臼了,三個骰子全是傾斜着立着,哪裡有點數啊,難道說這身子被我上了魂之後還保留了以前的賭技不成?
我擡頭看了看尉遲靖寒,他眼裡也有着驚訝,更多的就是欣賞伴着些許的驕傲。
“蘭大小姐,手法果真是妙哉,佩服,佩服。”那人說完呵呵一笑,便將他面前的銀票推到我的面前,起身含了含首,再說道:“期望蘭大小姐的再次光臨。”說完半躬着身子,意思是要下逐客令了,我抿了下嘴,儘量保持着蘭若白的形象,將桌上的銀票隨手摺了捏在手裡,然後便先出了這雅間的門。
那人一直送我和尉遲靖寒出了賭坊纔回去,我一臉的不解望着尉遲靖寒,再然後看看銀票,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手,我也不相信,這銀票竟然是用這手贏來的。
“你今天運氣不錯呢,可還要再換別家?”尉遲靖寒如此一問,我當場就驚了,他是什麼意思,難道一萬兩還不夠嗎?還要換別家再繼續~
“我以前運氣很差嗎?”我要知道是不是蘭若白就是個敗家子,商號上賺來的銀子是不是都讓她輸了!
“也不全是,不過你搖骰子可是一手絕活,從來沒有人贏得過你呢。”尉遲靖寒這樣說,我倒覺得有些慚愧,好好的一個女孩偏好什麼賭博,你在家裡做做女紅不就好了。
現在我竟然好運的來了個開門紅,第一天試手便贏了一萬兩。我要見好就收,還是拿着這贏來的一萬兩去別家?
我還有一事得問下,問完了再決定。“靖寒,爲什麼那人在與我們賭了一局以後便送我們離開了?”
“你以前都是隻賭一把,不論輸贏,遠近的賭坊沒有不知道你這個喜好的,若要是你下注,便跟着你,如果是莊家下注,那麼最少一萬兩一局,今日不是由你下注,便按老規矩一注一萬兩。”尉遲靖寒解釋得清楚,我也聽得明白,原來蘭若白還有自己的習慣作風,真是大戶人家的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