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魂這樣的話以前是跟趙永康說過,不過那個時候趙永康還是個王爺,一心只想把段魂拿到手,只認爲段魂纔是他追求的那份溫暖,可如今已不是王爺的身份,也思考過很多,對於自己追求的那份溫暖也有了重新的認識,如今再聽見段魂這段話,好像確實有那麼一分道理。
趙永康雖然重新思考過自己所追求的溫暖,但是好像沒有把福晉思考在內。福晉對他確實不錯,曾經他也問過福晉是否要回孃家,福晉說既然嫁了他,便生死都爲他的人,當時沒覺得什麼,現在想來,與自己對福晉做的那些事情,福晉對自己確實已經是情深意重了。
這樣想的趙永康突然覺得,自己再回到康城的時候,一定要好好對待福晉,好好感受她給的那份溫柔。如今的趙永康面前依然是段魂。
“葉兒,只是在京城偶遇,就算是朋友相見也不用在大街上這麼直接,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吧。”趙永康試圖找另一種方式跟段魂和平相處。
“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段魂斷然拒絕了趙永康的邀請。
趙永康從來沒想過他和段魂之間會變成這個樣子,連坐下來好好聊聊的機會都沒有。
街上人來人往,從他們身側穿越過去,趙永康看着段魂倔強的樣子,最終還是放棄了,經歷了這麼多,趙永康終於明白了,不是他的終究不是他的,也正是因爲這樣,他才更要好好珍惜身邊的人。
“葉兒,雖然從小不在京城生活,但是在京城我還是有幾個可以幫得上忙的朋友,如果有什麼難事了,來京悅客棧找我。”即使是這樣相見眼紅的段魂,趙永康還是不願意放下,現在趙永康能爲段魂做的,能和段魂之間有的一點聯繫,也只有這些了,盡己所能罷了。
到了如今這樣的情境,趙永康還能說出這樣的話,段魂也有些意外,趙永康這樣的話讓段魂都有些忘記兩人之前的恩仇了,可是想到福晉,段魂就能狠下來心來:一來是不能讓趙永康還對這份沒有結果的感情抱有希望,二來是爲了讓趙永康在她和福晉之間有個對比,能更多的明白福晉的情重。
“不勞趙公子費心了。我還有事情,就不多奉陪了。”
這麼明顯的拒絕,趙永康也不好再繼續追上去,淡淡一句:“那好,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就來找我。”
段魂沒理會,屈身福一福便帶着顧盼轉身離開了。
趙永康也轉身走,子城跟在趙永康後面,一貫的效忠習慣讓子城已經養成了對主人的事情不多過問。雖然知道趙永康以前的時候一直在找段魂,可是如今近距離站在兩個人跟前,看着兩個人這樣的對話,子城很疑惑,對段魂的態度也很不滿,自己家公子明明那麼誠心,只是子城這一切情感都沒有表現出來,默默地跟在趙永康後面。
“你對葉兒的態度很不滿?”趙永康好像知道子城的想法一樣,說道
。
“屬下不敢!”
子城只是下意識地回答,對惹怒了趙永康。
“子城,剛剛茶樓說的話看來你是全忘了,要我提醒你嗎,如果要我提醒你,你就回你的暗衛吧。”
“公子,我明白了,我改。對水小姐的剛剛對公子的態度,我確實不明白,爲什麼水小姐那樣對公子,可公子竟然也不生氣?”
“以前我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她這樣也能理解。”
可是什麼樣的錯事能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如此寬容,說白了,做錯事只是一個藉口,真正的理由還是趙永康心中存着的兒時的那份溫暖。這樣的真相,趙永康不會說出來,子城也永遠不會知道。
“子城,聽說京城有第一賭坊,今天去賭坊看看吧。”
“是,公子。”
康城也有賭坊,趙永康從來沒有去過,趙永康這個男人,因爲自小被趕出京城,獨自在康城生活,要強的性子讓趙永康自律性也很好,賭坊、妓院這樣的地方,趙永康從來不去,今天,也是趙永康第一次主動提出要去賭坊這樣的地方。
子城知道,趙永康是因爲剛剛段魂的態度,心裡不舒服卻又沒地方發泄,纔會想到去賭坊,知道情況的子城表示理解,只是淡淡一句“是,公子”,便跟着趙永康往賭坊走去。
段魂拉着顧盼離開,走了有一定的距離之後,再回頭看,已經看不見趙永康的蹤影了,便拉着顧盼繼續轉入逛街的狂潮中。
最初,段魂逛街只是因爲覺得自己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可是這個世界她還沒有好好地瞭解過,所以想來街上逛逛,結果在逛街的時候看到了各種各樣的小東西,段魂看着這些東西,喜歡的同時,有覺得這些東西送給誰合適這樣的問題,結果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起初先是送了顧盼,後來又看中了適合犀靈醫師的東西,這樣算來,不能沒有洛師父的東西,既然兩個師父都有了,就不能沒有惠長老的禮物……如此想來,段魂後來的逛街行程就變成了全是爲了買禮物,到晚上的時候,段魂和顧盼兩個人都是提了滿滿兩隻手的東西。
回去的路上,微風拂面,空氣清涼,段魂的心情瞬間平靜下來,滿手的沉重沒有停止她的思想,反而讓她有了另一種想法:我就要離開了,今天剛好買了這麼多東西,也算是跟大家的告別禮了。
回到府邸,段魂和顧盼把這一堆的東西堆在段魂房間的桌子上,段魂沒有停歇地把禮物分好,等着吃完飯之後把禮物送到各個屋。
段魂和顧盼兩個人就在段魂的房間草草的洗漱之後就去吃飯。今天晚飯,段魂出奇的認真地觀察這每一個人,突然發現,原來犀靈醫師和惠長老的拿筷子的姿勢是有點像的,費君翊拿筷子的姿勢和其他人都是完全不同的,犀靈醫師吃飯比洛長老吃飯慢,動作比洛長老的優雅,原來惠長老的食
量那麼小,也發現那個鈺玲吃飯並不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
也許是整個晚飯時間段魂都在觀察他人,沒發現自己卻吃的比平時都少,面對費君翊的疑問,段魂只說是:今天不餓。也因此,段魂覺得今天晚飯的整個時間都過的比平時都快很多,感覺自己都還沒吃什麼,大家好像都已經吃結束了,段魂也只能草草的結束了自己的晚飯時間,回到房間。
回到房間看見滿桌子的禮物,段魂莫名地有些傷感,稍微愣神一會兒,最後揚起自己的笑臉,對身邊的顧盼說:“走吧,我們去把禮物都送到他們屋。”
“恩,好。”對於段魂的提議,顧盼也很開心的樣子。
剛過晚飯時間,整個府宅到處都是燈火通明的樣子,段魂順着通明的長廊挨個挨個地敲開一個個亮着的房門,說是今天上街買了禮物,當偶爾被問道爲什麼要送禮物,段魂就回到“在街上看到了,覺得合適就買了”。
等再回到房間的時候,桌子上就只剩下一件沒有送出去的禮物了,那是給羅旗買的新衣服,每次想到羅旗說的,他一件衣服穿了幾百年,段魂就忍不住想笑,忍不住要多給羅旗買幾件只屬於他的衣服。這件衣服就留到明天見到羅旗的時候送給他吧(當然是以給鬼禮物的方式給他了,不然他怎麼能收到呢)。
段魂仔細想到,皇帝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召見他們,那個時候就是段魂的臨死之日,那一日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來臨,所以,在那天到來之前,段魂必須把人間未了的事情交代清楚。
這樣想的段魂已經坐在了書案前,她要寫信交代清楚一切,給惠長老的信,給費君翊的信,給淤清的信,給水夫人的信,給福晉的信……突然,段魂覺得自己捨不得的太多了,不過捨不得也要離開了,她只能通過信,把一切都交代清楚。
信只寫了一封,段魂寫不下去了,一方面是心情原因,最重要的卻是睡眠原因,今天逛了一天,身心疲憊的段魂早就困了,只是那種即將離世的現實讓段魂突然產生一種空虛感,不想就這樣睡去,才勉強撐着寫了一封信,現在的段魂已經不知不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顧盼怕驚醒段魂,就沒有挪動她,只給她蓋了一條被子……
天亮了,今天註定又會是平靜的一天,乾重宮的府宅內沒有收到任何皇帝的旨意。
段魂看看桌子上放着的那封沒有收起來的信,段魂決定今天把信寫完,因爲不知道皇帝的旨意突然就會在哪一天到來。
段魂這一天一直在房間思考着要如何把信中的話寫的更好更清楚,一天看不見段魂的費君翊來段魂的房間看段魂,段魂也不讓費君翊進去,只自己出來給費君翊說自己在看書,簡單陪了費君翊一會兒就又回自己房間了。
這一天段魂終於把信寫完了,而這之後,連續十天,都不曾收到皇帝的任何召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