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一片黛綠色的青山,這些青山呈閉合狀將這裡的兩座木房子包圍,木房子就像青山懷裡捧着的寶寶一樣,百般呵護,替它們遮風擋雨。
站在木房子外,細聽,會有隱隱約約的流水聲響在耳畔,不在意時,卻又聽不到一丁點聲音,靜得有些不真實,彷彿置身於一片虛幻之中,偶爾一兩聲鳥鳴,又會把人拉回到現實裡。
這水聲來源於離木房子約一百米處的一座小型水庫,原來水庫堤壩的一角留有一道小渠,水往下流時會在斷口處形成一個小小的瀑布,發出聲音。
水庫是農業學大寨時修築的,目的是爲了天旱時保水灌溉下面的幾十畝良田。然而這一目的一直沿襲至今,走在堤岸上,唯見水庫中波光粼粼,卻不見魚翔其間,原來水庫只爲灌溉,不作他圖,裡面不曾放養過一尾小魚,因此水庫的水一直以來都是乾乾淨淨的。
這裡不但環境幽靜,空氣清新,而且水質甜美,因爲這些水全是從山峰溝裡流下來的,是真正的無污染的山泉水。2012年全村家家戶戶接上了自來水,水源就是這座小型的水庫。
這樣的山水哪能不養人呢?要是哪家妹子在這裡定居,她的皮膚肯定比雪還要白比豆腐還要嫩!
10年前夏季的某一天。
木房走廊上的一根短凳上,坐着一男一女,看長相年齡都不大。那男孩名叫楊智,身高一米七左右,穿一件流行的T恤衫,西式頭髮,三七分。此刻,男孩的身體正向女孩擠過去……他看上去輕車熟駕,其實之前他是一個靦腆的男孩。
記得不久前,有一個仰慕他的女同學,特別特別喜歡他。兩人獨處時,女同學想盡了千方百計想親近他,而他卻像榆木疙瘩一樣始終和她保持一米遠的距離,結果把那個女同學給氣跑了。
雖然那個年代男女的觀念比較保守,但在學校,尤其是縣城裡的高中,男女同學之間的交往還是要比鄉村開放很多。後來這件事被同學們知道了,有人笑楊智迂腐,死腦筋,不會變通。而那個喜歡他的女同學,最終也因爲這件事離他而去。
可楊智只是笑笑,認爲這纔是正人君子所爲。
然而這一次,誰也沒有想到,不是眼前的這個女孩挨上去的,而是自稱正人君子的很迂腐的楊智自己挨上去的。對楊智來說,這是萬分不可能的想法發生在萬分不可能的行動上,這跟買彩票中大獎的機率差不多。
其實楊智也不想這樣做。只是他心中沉睡的豹子突然醒來,怒吼一聲,便在他的體內狂奔不止,搞得他心神不寧,像有一雙手,使勁把他往女孩那邊推。
他甚至感到昏昏沉沉,事情在頭腦中一攪拌,全然變得模糊起來,像在一桶水中倒進一瓶墨汁,水一下子全黑了。的確,楊智被眼前這個女孩吸引了。
這個女孩容貌生得極其端莊、甜美,面如傅粉,脣如塗脂,具有電視上某個一線明星的身材與氣質。無論她站在哪兒,也無論怎樣站,都是一個吸引眼球的主,更是一個美如天仙的人間尤物。
特別是她乾淨純正的笑聲,只有神仙才配得上傾聽!對於凡人,都是一種奢侈和浪費。因爲它是勾魂的一記鈴鐺,它是琴瑟合奏時的一次良好的基因突變……
楊智爲什麼突然會有這樣輕浮的舉動呢?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原來他在向林靈壓過去的時候,不知從什麼地方飛過來一塊石頭,重重地砸在他的頭上……
“咚——”
“啊——”
這兩聲幾乎同時發出,女孩見楊智的頭被石頭擊中,驚叫了一聲。那個襲擊了楊智的石頭,被腦骨彈開後,散落在不遠的草叢中。
奇怪的是,石頭並沒有把楊智的腦袋砸開花,被擊打過的皮肉仍然完好無損,只是……楊智感覺不到呼吸了。準確地說,他,楊智,被這塊不知道從哪裡飛過來的石頭打死了。
而這一切,女孩根本不知道,她以爲石頭只是把楊智砸暈了。因爲過了一會,楊智又醒了……他仍然坐在和先前一樣的凳子上,身邊是驚魂未定、用手扶着他的女孩。
彷彿楊智只是換了頭腦中的意識,其他什麼都沒有改變,楊智在10年前自己的身上重生了,他被遣返到了1990年。
那現在的楊智又是怎樣死的呢?原來,那天楊智和父親吵架,父親的言辭粗俗,罵出來很難聽,他一時接受不了,就氣乎乎地開車去一家酒店喝悶酒,結果喝得扶牆,開車回家時發生了交車禍……
當楊智在恍惚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在別人看來他還是和原來一樣,其實他的思想已經超前了10年。
楊智繼續完成前面沒有完成的動作,只不過前世那扭捏的狀態不見了。女孩見楊智的身體似山洪暴發一樣向她擠過來,只稍稍露出一點驚訝,既不害羞,也不躲閃。
正當楊智要越過界限的時候,女孩突然格格一笑。
“守桔子去囉!”
“桔子要是被人偷了,爺爺奶奶會罵人的!”
女孩的名字叫林靈,今年18歲,比楊智小一歲,是他的表妹,楊智喚林靈的爸爸叫舅。
這對錶兄妹今天接受了爺爺奶奶的邀請,特意來這裡幫忙守桔子的。
對於“外公外婆”,楊智的字典裡從來就沒有出現過。所以,他從不這樣叫。打小,他把外公外婆都叫作爺爺奶奶。
爺爺奶奶的家門口有一條小路經過,可以直通別的鄉鎮。
以前這條小路是一條主線,從早到晚有很多人走:回家或是去縣城。現在人少了,原因是那個鄉鎮在別處修了一條公路直通縣城。
小路上的人少了,道路空出來,路邊的雜草長出來,但仍然可以從這裡找到過去熱鬧的憑證。
小路的一邊是平地,爺爺奶奶的家就建在上面。後面是一塊平整的土坡,舅舅的家就建在這裡;前面是一個很陡的斜坡,被爺爺整成梯形,上面栽滿了桔子樹。
從東往西看,幸好爺爺奶奶在小路的一旁建上一所房子,才達到了平衡。不然,小路的左邊會因重量太輕而反轉過來摔下去,因爲右邊的桔子實在太多了!
現在正是桔子的成熟期,每一棵樹上都掛滿了黃橙橙的果實,把枝頭壓得很低很低。有幾棵結得太豐碩,逃出了主人的想象,桔子墜落在地上,才穩住了這棵樹的陣腳。
站在路邊俯瞰,好一派豐收的喜人景象!
由於這幾天爺爺奶奶有事,每天都要外出,沒時間摘桔子。這不,把楊智和林靈叫過來,看守幾天,待事情辦完,再着手採摘。
楊智見林靈催他,才記起今天來的任務,他彷彿聽到桔子林間有人在竊竊私語。
是不是在試探爺爺奶奶家中有沒有人?難道你們看不到我就坐在這裡守着嗎?
不一會,從桔子林中傳出了更大的聲音,難道真的有小偷?想到這裡,楊智從凳子上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