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宇臉上出現一閃而過的訝異.
"這個......"小龍女雖然夠鎮定,可是還是被林子依的口氣和表情嚇了一大跳,她沒有想到林子依年紀輕輕的,性格居然這麼倔強,明明已經氣得快噴火了,卻能壓制住情緒表現得這麼平靜,只是,她這平靜莫名的讓她有些擔憂.
"相公,"林子依忽然朝上官宇走去,上官宇猛然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你去把上官清..."頓了頓,"哦不,應該是爹爹,你去把爹爹找來吧,我和娘在這等你們"說完朝上官宇甜甜地笑,笑得沒心沒肺.
上官宇看着林子依,她的笑在他眼中看來帶有幾分哀絕與諷刺,他的心莫名的一緊.
雖然明知道林子依不對勁,但他同意此時把上官清找來,畢竟這是最好的時機,該知道的總該知道,該解決的也應該儘快解決,上官清有她想要的答案,她是有權利知道真相的.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把毫無武功甚至毫無防禦能力的林子依留在一身□□又一腦子鬼點子的小龍女身邊,所以出去的時候很"小人"地把小龍女的穴道給點了,氣得小龍女直罵上官宇是個見色忘親大逆不道加目無尊長加極度不孝的大逆子.
好了,現在只剩下林子依和被點了穴道的小龍女,以及暫時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醜花.
"龍妹妹..."林子依朝不能動彈的小龍女靠近了些,雖然對這傳說中的點穴功夫很驚訝,不過還是比不上這段時間自己所經歷的更讓自己驚訝的了"哦不,該叫你龍姐姐還是龍阿姨或者上官夫人?"林子依聲音裡有些嘲諷,更多的卻是受愚弄的惱怒感.
"龍阿姨或上官夫人,隨你喜歡,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人家叫我小龍女"被點了穴道的小龍女只覺得自己更像砧板上的肉,所以望着被憤怒刺激到了的林子依還是覺得不要太滑頭的好,所以就只小小滑頭了一下下.
剛纔是擔心她把情緒藏得過深會把自己憋壞,還想着她應該狠狠哭一場鬧一場把情緒發泄出來就好了,可現在自己這狀況,她倒是希望她能更鎮定些.
"昨天是你給我下了藥?"林子依忽然冷冷開口,聲音陰冷得讓小龍女有些發憷.林子依此時正在氣頭上,而自己又動彈不得,小龍女只覺得如果回答得不夠科學,也許會把林子依氣得把自己虐待上一番也說不定.想着不由得心裡暗罵了幾聲上官宇,只覺得這兒子真是一丁點都不懂得疼惜和保護自己的母親.轉而想想也許應該等救兵來了再回答,說不定可以找到個擋箭牌.
看着小龍女眼睛不斷閃爍着卻一句話不說,林子依除了覺得恥辱與惱羞成怒,更多的還是委屈與受傷害.
"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林子依雖然極力忍住情緒,但話說出口卻幾乎是帶着哭腔,她莫名的就是覺得很委屈,這個人她很親切地叫過妹妹,甚至還結拜金蘭,她是真心想和她做姐妹的.她怎麼也沒想到她會這樣對自己!如果她是個男人,或者是個滿臉滿嘴邪惡的女人,或者她會狠狠地報復她,可是眼前這人卻是一臉的天真與可愛,甚至還是那個男人的母親,讓她不知道是該恨她還是怎樣.
"我不是....."小龍女看着林子依忽然激動起來的臉,以及忽然像泉水一樣涌了出來的淚水,忽然有些束手無策,一肚子的話也不知道從哪說起,而且自己本身就有些心虛,畢竟林子依就算確確實實會是她將來的兒媳婦,這樣的方式總也是太激進了些.最主要的還是全身不能動彈,連帶腦袋都有些積水.
彼此沉默了幾秒鐘,已經徹底安靜下來了的林子依眼睛裡晃然閃過一絲堅毅.
"我討厭你"林子依臉朝着小龍女,一字一句,可聲音裡卻沒有絲毫的情緒,聽不出是撕心裂肺的怨恨還是歇斯底里的痛訴或者還是隻是隨口一說還是別的什麼情緒,目光投向小龍女,像在看着她,卻也像在看着遙遠的地方,神情更有些落寞,似乎還有些失魂落魄.
"我想回家"四個字吐出口,似在喃喃自語,也像在詢問回家的路.
"回不去了的!"小龍女終於聽到可以接上口的話,她當然知道林子依在想什麼,關於回家的問題,她曾經也追問過,不過現在更重要的不是討論這個問題"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和宇兒會好好照顧你的.."接着還想繼續說點什麼,林子依卻忽然狠狠把眼淚擦掉,望着她一字一句"謝謝!我不稀罕!"倒是徹徹底底把小龍女給震得說不出話來.
"告訴他,"林子依忽然背過頭去,寂然開口,"如果他是因爲想要負責而說要娶我,那大可不必!"說着將目光投向遠方,淡然開口"我林子依不需要施捨!"聲音有幾分悽切,卻一眼的堅定.
"宇兒他不是....."小龍女只覺得似乎有些有嘴說不清了,這林子依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偏激
"夠了!"林子依的聲音很輕,聽在小龍女耳裡卻感覺似乎飽含着力氣,"如果你認爲給我下藥讓我成爲了他的女人我就會乖乖地留在他的身邊,乖乖地做你所謂的兒媳婦,那你未免太天真,也太小看了我!你不該用這種方式對我的!我林子依絕不會受人擺佈!"說着冷冷盯着小龍女的眼睛,"上官夫人,我不會做你的棋子,也不會稀罕做你兒子的妻子!"聲音冷淡堅毅得讓小龍女有些許發楞,特別是她說話毅然決然的口氣更讓小龍女有些擔憂,最要命的是林子依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如果能動,小龍女一定會用她最擅長的招數,讓林子依也像自己這樣乖乖聽她說話,可是現在哪有如果,只能冀望那兩父子快點回來了.不過她不知道,其實那兩父子在門口已經呆了一會了,只是猶豫着終究還是沒進來.
"告訴他,不需要來找我,勉強成就的婚姻不會有幸福,這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我想要的!我會過得很好,一定會!"
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小龍女怔了一下,顯然是沒料到林子依說走就走了,還走得這樣乾脆,只能翻着眼球大聲喊着林子依,根本沒人應,一邊的醜花真的是可以忽略不計的,看着小姐忽然走了出去,她還不知道發生什麼,等她在小龍女的眼白加催促中恍然醒悟想要追出去,哪還有林子依的影子.
"都是你那個笨兒子,如果不是他把我穴道給點了,依兒跑得了嗎?"小龍女只覺得委屈,她還是無法接受兒子居然會在未來兒媳婦面前這樣給她難堪,現在林子依不見了,她更可以把責任丟到兒子身上,冠冕堂皇地指責兒子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了.
"好了好了,"上官清攬了攬夫人,"主要還是因爲你...我們太心急了些,沒有顧慮到他們的感受.你不是說她命中註定是我們上官家的媳婦嗎,既然是命中註定,跑了還是會回來的嘛."上官清對這惡作劇不斷的夫人真的是無可奈何.夫人一開始要這樣撮合宇兒和依兒的時候,他是覺得會有問題,可是終歸拗不過夫人還是當了幫兇.雖然說是拗不過,其實他也是心甘情願外加另有居心的.不過現在事情鬧成這樣,依兒跑了出去,宇兒雖然跟過去了可是現在人都沒有回來.特別是回想着依兒哭訴着質問爲什麼要這樣對她的情景,上官清不由得心裡有些些罪惡感,可夫人現在居然還是這樣理直氣壯的,不免得讓上官清又後悔起當年的決定來.
原來是這樣的,上官清和小龍女結婚的當天,上官清把祖傳的萬年血蓮子給了小龍女,小龍女服下後,從此以後容顏保持當年不變,至今已經二十幾年,卻依舊保持當年十八歲的容顏,甚至連聲音也保持不變,最主要的是連帶着還保持着當年調皮搗蛋的頑劣之心.看着夫人二十幾年來還是保持當年結婚時候的容顏不變,自己則是一天天老去,上官清能不後悔麼?兩人站在一起總有人把小龍女錯認爲是他的女兒,眼看着夫人童心未泯天天冒充小姑娘出去荼毒生靈,還有或強迫或利誘要求所有人不能叫她夫人,只能叫她小龍女,同意與不同意的都不可避免被她的毒弄得乖乖順從,上官清除了無可奈何還有的就是後悔了.後來聽一山野老道說起,萬年血蓮子雖有神效,卻也並非不可消除,只要接觸到隔代血親嬰兒,神效即刻消失,然後身體就會恢復正常的生理新陳代謝了.
所以看着夫人如此熱衷宇兒的婚事,他當然也是助紂爲虐的了,因爲宇兒早日成家,早日生子,那他這個夫人,這個未來的奶奶,就可以或主動或被動收心安心當她的當家主母了.想着偷偷瞄了小龍女一眼,心裡偷偷樂了起來.
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
林子依坐在樹旁已經好幾個時辰了,沒有動也沒有哭,就這樣靜靜地坐着,似乎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只是靜靜地坐着...
上官宇就在遠處看着,不知道看了多久..
"冥一"上官宇忽然輕輕喚了一聲,一個人影隨即出現在眼前,接着簡單說了幾句話,上官宇還是獨自離開了.
"...來!再乾一杯..將進酒,杯莫停...再乾一杯...但願長醉不復醒..",遠處一個跌跌撞撞的酒鬼正搖搖晃晃地朝林子依這邊走來,邊走還邊聲嘶力竭地仰天大喊乾杯.林子依擡了擡眼角,還是靜靜坐着.酒鬼似乎沒看見林子依,一步一步往她身邊走來.在酒鬼距離自己不到一米的時候,林子依終於知道給點反應,本能地想站起來就跑開,可是因爲坐得太久腳發麻還沒站起來就又跌坐了下去,酒鬼似乎還是沒留意到林子依,擡腳就往林子依身上踩過去,林子依當然是要挪開,可是還是被酒鬼一腳踩在了大腿上,不過力道不重林子依倒沒感覺到什麼疼痛,而酒感鬼顯然感覺到了腳下的異常還以爲踩到了蛇也是猛地想收腳,然後沒站穩失去平衡就直直在林子依面前給跌了個四腳朝天,手中的酒壺也摔了個四分五裂,酒更是流得一塌糊塗.
林子依站起來就想跑,可是沒走兩步腳一軟還是跌坐了下去.接着就看見那酒鬼好象瘋了似的撿着那酒壺的碎片,還一邊大聲撕喊着,好象什麼最寶貴的東西就這樣沒了一樣.林子依有些訝異,不由得定睛看了看那酒壺碎片,也就是和在青春樓看見的差不多,沒什麼特別的呀.
"嗚...."酒鬼居然就哭起來了,"你沒了,我也不想活了.."林子依看着酒鬼把酒壺碎片抱在胸口裡,還撕聲裂肺地哭喊着,直看得一楞一楞的.這人不會是有毛病吧?!
酒鬼一晃頭剛好對上林子依寫滿問號的臉,似乎一直沒發現身邊有個人,表情明顯是嚇了一跳的樣子.但很快醒悟自己就是被眼前這個人給絆倒的,於是原本哭喊得悽切的臉不到三秒鐘馬上變成了流氓地痞的強勢樣,"你,賠我酒壺!",說完連忙揪住林子依的衣服,彷彿怕她跑了一樣.